段臻知道里面是君耀,这是他所有患者中病情最重,却撑的时间最长的孩子。
所以,他对君耀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在的。
毕竟,他回国之后接手君耀已经一年多了。
不过,在这里遇见靳溪,他冰冷的面容似乎也有一丝讶异?
“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段臻皱眉看着她。
毕竟,以前君耀住院的时候,都是陆景墨和叶佳禾带来的,要不就是一些陌生的男人,据说是君耀父亲的手下。
反正,他是从来没见过君耀的父母。
所以段臻是有点奇怪,按说靳溪这样的年纪,应该也就二十出头,不像是有这么大孩子的。
靳溪想到昨天和段臻之间发生的口头争执,不禁有些懊悔,只能硬着头皮恳求道:“君耀就拜托段医生了。”
段臻没说话,神色凝重的走进急救室。
后来,君耀被抢救了过来,生命体征也暂时恢复了平稳。
段臻将他从急诊室转到了心外科。
毕竟,君耀是他们心外科的老病号儿了,而且心外科的药物更加齐全。
若是再有任何突发情况,都可以及时得到救治。
望着病床上昏迷着的小家伙,靳溪眼中露出一抹不忍。
这时,叶佳禾打来了电话,道:“君耀暂时没事了吧?”
“你怎么知道?”
靳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刚才太忙太乱,我都忘了通知你。医生说,暂时平稳了。”
叶佳禾也松了口气,笑着道:“段臻当时跟我一样都是你哥哥的学生。他的技术,我信得过。”
“原来是这样……”
靳溪叹了口气,可惜,哥哥已经不在了。
……
靳溪一直在病房里守到晚上,君耀下午醒了一会儿,现在又睡着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段医生,您来了。”她拘谨地站起身,道:“今天,谢谢您了。”
段臻依旧是一副高冷的样子,道:“不必客气,佳禾刚才给我打过招呼。不过……你是君耀的什么人?一会儿我写病历的时候要用到。”
他最后一句解释,是为了让她不要多想,免得觉得,好像自己在打探隐私似的。
靳溪想了想,有点纠结这个关系该怎么说?
君耀的后妈?
君耀爸爸的女朋友?
君耀的阿姨?
可是,君耀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把她当做妈妈了,她也很愿意把君耀当做自己的孩子那般心疼。
无论她与商元浩之间有什么过节,君耀都不该被牵扯进来,她不该让君耀伤心。
因此,她索性说道:“我是君耀的妈妈。”
“妈妈?”段臻漆黑的眸底再次闪过一抹意外。
大概是没想到,这女人生孩子这么早。
随即,他有些阴测的嘲讽道:“这么久了,我竟然第一次见到君耀的母亲。而且,我至今为止,还没见过他父亲长什么样子?你们这对夫妻,心可真大。”
靳溪被他说的,没脸抬起头,只觉得君耀实在是太可怜了。
而且,她心里不禁把商元浩骂了一遍,他真是不配当君耀的爸爸!
段臻又提醒道:“君耀的病,你们别不当一回事,虽然你们不是医生,但是我想即便是外行人,也能看得出这孩子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可以,还是多抽点时间陪陪他吧,至于赚钱,什么时候都能赚。”
靳溪这才发现,段臻大概是误会了。
以为自己开了钢琴店,就忽略了君耀。
可她没有争辩,生怕惹君耀的主治医生不高兴,到时候给君耀治疗的不尽心。
因此,她点点头,道:“谢谢段医生的提醒,我会跟他爸爸说的。”
段臻一边帮君耀调了调点滴的速度,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真有意思……”
“什么?”
靳溪没听懂,疑惑地看着他。
段臻似笑非笑的说:“昨天,靳老师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得理不饶人。今天,倒是礼貌的很。”
靳溪听出了他的揶揄,攥了攥手指,挤出一抹勉强的微笑,道:“那麻烦段医生别把我昨天的话放在心上。您说的对,我的确没有资格参与您对孩子的教育。所以,我为昨天的事跟您道歉。”
段臻的眸底闪过一抹不悦,语气却听不太出来,淡声问道:“靳老师这是怕得罪了我,我不给君耀好好治疗,又或者,在治疗上使什么绊子?”
靳溪愣了一下,却没有否认。
可段臻冷笑了声,道:“靳老师是懂怎么侮辱人的。”
说完,他似乎怀着满腔的不悦,离开了君耀的病房。
靳溪完全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他了?
说不好听的话,他不高兴;现在自己低头认错,说好话,怎么又惹到他了?
果然是个奇葩!
还是商元浩这样的男人好,至少,人家开心和不开心都是表现在脸上的。
而且,还会直接告诉你:老子今天不高兴了!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还就终于找到个商元浩的优点了。
靳溪忍不住牵起了唇角。
想到这儿,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商元浩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他关于君耀的事情。
就这样,她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响了几声之后,却是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接起了电话。
“喂,靳溪姐。”
邹晴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挑衅,道:“你有事吗?元浩哥在洗澡。”
靳溪听见是她,再加上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心有些乱。
她觉得自己不是吃醋,更多的,应该是生气。
毕竟,他的亲儿子病得那么重,尚且在住院。
可他却在云南,不知道怎么又跟邹晴混到一起去了?
“把电话给商元浩,我找他有事。”
靳溪声音很冷,甚至都没有问,为什么她会在商元浩的房间。
听着靳溪命令的语气,邹晴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道:“你凭什么命令我?就连元浩哥,都不舍得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靳溪气的要命,一字一句的说:“那麻烦你转告他,他儿子又犯心脏病了,住院了!”说完,似乎不屑再跟她多浪费一个字,便挂了电话。
邹晴望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眼中释放着一丝算计的幽光。
这时,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了,邹晴赶紧将手机放了下来。
商元浩不知道房间里有人,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就赤条条的出来了。
当他看见邹晴站在房间中央,他吓了一跳,赶紧回到浴室,拿了一个浴袍套上。
这才沉着脸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
商元浩如兄长般斥责道:“还有,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以后不许再这样随意进我房间。好歹敲敲门,得到允许再进。”
邹晴在他面前,就像是个没心没肺,单纯的邻家妹妹般。
她走上前,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道:“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嘛!怎么样?我听阿骁说你回云南了,我搞个突然袭击,你惊不惊喜?”
商元浩抽回手臂,自顾自的点了根烟,道:“惊喜个屁!惊吓还差不多!”
“哼,我现在在元浩哥心里,是一点位置都没有了。”邹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坐在沙发上,道:“自从元浩哥有了靳溪,就一点都不宠我了。以前,你从来不舍得这么对我说话的!”
商元浩无奈,对这个妹妹,他很头疼。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说都舍不得说。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晴晴,你现在已经长大了,都25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轻没重的。好歹,也知道点避讳。我不是跟你生气,可你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万一以后被你夫家知道,你这么乱闯男人房间,这对你的名誉也不好。”
邹晴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呜咽着道:“可是,你是我哥哥呀!我一直把你当做哥哥,妹妹来找哥哥,给哥哥惊喜有什么不对?你就是因为有了嫂子,就不爱我了!你要是都不要我了,那我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商元浩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好好,是哥的错。其实你突然回来,我肯定高兴,肯定惊喜啊。不过,你这三天两头的回来,你老师不会说什么吗?”
邹晴这才破涕为笑,道:“我每周都有休假的,我是利用假期回来的,也没有耽误任何课程,老师能说我什么?”
商元浩无奈而又宠溺的摇了摇头,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只要你开心就好。”
邹晴听着商元浩的话,心里仿佛冒出了无数甜蜜。
毕竟,在靳溪出现之前,商元浩只对自己是这么温柔,哄着、宠着、捧着。
可自从靳溪出现,她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幸好靳溪今天不在,否则,她哪里有机会跟元浩哥这么晚了还呆在一起?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听见商元浩说道:“都快十一点了,你赶紧回房间睡觉。你不是一贯注重皮肤吗?熬夜了,对皮肤可不好,小心还没嫁出去,就变成黄脸婆了。”
“元浩哥!”
邹晴委屈地看着他,道:“你就这么想让我嫁出去啊?”
商元浩笑着说:“可是,你总要嫁人的。”
就在这时,外面打起了雷,轰隆隆地响个不停。
最近,这边一直都是这样的天气。
可下一秒,邹晴却突然扑进了商元浩怀里,娇滴滴地说:“元浩哥,我不要回去睡觉,我最怕打雷了!以前小时候,一遇到这种天气,都是我哥哥陪我睡的。后来我哥走了,都是你陪我的。我死也不要一个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