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
汪柔站在前台,恨恨地说:“你一个前台小姐,是不想做了吗?居然敢拦着我?”
前台小姐也不敢像以前一样,一口一个‘陆太太’了,而是冷冷地说:“不好意思,汪小姐。总裁亲自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以后不能放您进陆氏。”
汪柔简直没想到,现在居然连一个前台,都敢这么跟她说话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她死死盯着前台小姐,咬牙道:“我记住你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从这里滚出去!”
前台小姐见状,也不想忍着她了,便嘲讽道:“您要是有这个能耐,也不能五年了都没当上陆太太,最后还被人扫地出门了!现在有谁不知道,总裁恨不得躲着您,避着您呢!您还做陆太太的春秋大梦呢?”
“你说什么!”
汪柔的眼神一厉,伸手就要去打那个前台。
就在这时,肖明的声音传了过来,“闹什么?”
汪柔立刻回过身,冲他道:“你看看你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拜高踩低!就算我不是陆太太,我也是陆景墨儿子的妈妈吧!她刚才,居然敢嘲讽我!”
肖明一向是看不惯汪柔的,便不理会她的话茬,而是问:“您怎么又来了?总裁不是说了,不见您吗?”
汪柔理直气壮地说:“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儿女私情,我是为了陆氏的发展和百年基业!”
肖明听她把声势造得这么大,有些无语地说:“汪小姐,您知道什么叫‘发展’和‘百年基业’?怕不是您又为了见总裁,编出来的幌子吧?”
“肖明,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让我见到景墨,陆氏一旦出了什么事,你就完了!”
汪柔指着他,威胁道:“不信,你试试看!到时候,别说是你,就连景墨的事业,都得完蛋!”
肖明依旧不信,撇了撇嘴,道:“这么可怕?不过上次我放您进来,总裁已经把我骂得狗血喷头了。您要不就对我说,我去通知总裁。不然的话,那我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完蛋就完蛋吧!”
汪柔深吸了一口气,这些狗东西,她以后再好好收拾。
只要把叶佳禾踢出局,陆太太的位置,就还是她的。
因此,汪柔见不到陆景墨也无所谓了,她只好同意了肖明的建议。
反正,让肖明去传达,也是一样的。
……
总裁室。
陆景墨刚跟叶佳禾通完电话,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消失。
肖明走了进来,十分的战战兢兢。
“怎么了?”
陆景墨还以为他有捅了什么篓子,便道:“有话就快说!”
肖明低声说道:“刚才汪小姐又来了,说是要见您,我没让她进来。”
陆景墨微微蹙眉道:“以后她的事,没什么大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不用跟我汇报。”
“这事儿,您还真得知晓一下。”
肖明为难地说:“是有关太太的。汪小姐说,太太大概是跟江盛集团的人合作了。”
陆景墨目光突然震惊了一下,不可思议地问:“你……你说什么?”
肖明擦了把冷汗,道:“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汪小姐说的是真真切切的。好像是江盛集团的人本来找她干,想窃取她的标书,但她没有同意。后来,那个人就没有再找过她。可今天,她说她看到那个人进了海城医院,她就跟了进去。没想到,他居然去了心外科,而且,在太太的诊室里呆了好久才出来。”
陆景墨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怎么就什么都偏偏被她给碰上了?”
肖明一看陆景墨的心是偏向叶佳禾这边的,连忙附和道:“就是,我也觉得太太不是那种人!这汪小姐成天想做陆太太,估计想得走火入魔了,什么脏水都敢往太太身上泼。”
陆景墨沉默了良久,低低的开口道:“你出去吧!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肖明走了,他的目光却透着浓浓的哀伤与凝重。
其实,他早该知道的,夏灵不会什么都不告诉她。
以叶佳禾的性格,她更不可能在当时以为汪柔是他太太的份儿上,还横刀夺爱。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知道了当年的事。
所以,她恨他,他想报复她。
他一直都自欺欺人着,明明看得到叶佳禾被求婚的时候,是那么淡定,眼中平静得没有丝毫喜悦。
就连那笑容,都是极其勉强。
陆景墨自嘲地弯了弯唇角,其实他的理智都还在的,只是他这次不想相信理智,只想相信叶佳禾。
只要她说,他便信。
以前因为他的不信,他给她太多委屈,也错过了太多。
所以这次,就算叶佳禾手里握着的是把刀,他也会往前走。
他就赌,叶佳禾不会用这把刀刺进他的心脏。
……
晚上,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去接叶佳禾。
今天在海城音乐馆有叶佳禾以前最喜欢听的交响乐团演奏,陆景墨早早地订好了票,想去接她一起看。
叶佳禾却有些失落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陆景墨试探着问:“怎么了?今天不开心啊?工作上的事情?”
“不是。”
叶佳禾忽然望着他,幽幽地开口道:“我听夏灵说,我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尤其是我爸爸,死因蹊跷。你知道这件事吗?”
陆景墨一愣,随即,他惋惜的道:“你爸爸是自杀,这件事,我也并不太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
叶佳禾望着他的模样,紧紧攥起了手指。
这男人可真会演啊,他害死了她的父亲,居然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像个局外人。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道:“要不,你现在陪我去我爸妈的墓地,看看他们吧?”
“现在?”
陆景墨望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道:“今天是不是有点晚了?不然,我们明早再去吧?”
叶佳禾平静地看着他,道:“这有什么?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唯物主义者,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难不成,还怕这时候过去,会被鬼盯上?”
陆景墨倒是听出她话里有话,可他实在是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因此,他点点头,道:“好,我现在带你去。”
就这样,两人去了叶佳禾父母的墓地。
叶佳禾将路上买来的花放在墓碑前,与陆景墨静静地伫立着。
她用余光观察着陆景墨的神色,可这男人的表情却与之前无异,十分淡定坦然。
叶佳禾不懂,他是如何做到害死了她爸爸,还这么云淡风轻,一点都没有忏悔之意的?
“爸爸,如果您在天有灵,一定要托梦给我。如果当年您的死真有蹊跷,您一定要告诉我真相,我会为您讨回公道的。”
叶佳禾这番话即出自肺腑,也是说给陆景墨听的。
后来,天空下起了毛毛雨,再加上天色已晚,陆景墨与叶佳禾才从墓地出来。
初秋的夜晚沁着一丝凉意,陆景墨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生怕她着凉。
来自他的温暖紧紧包裹着她,那种温度和感觉,叶佳禾躲不掉,也逃不开,
她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全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回去的路上。
陆景墨一边开车,一边握着她的手,道:“如果你爸爸看到今天的你,这么出色,他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未必吧。”
叶佳禾自嘲地笑了笑,道:“说不定他会怪我糊里糊涂,不帮他查清楚他当年的死因呢?”
陆景墨无奈地说:“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五年了,当年警方都给了定论,说是自杀。要是真有什么内情,估计也不好查了。”
叶佳禾的眸光忽明忽暗,思忖着陆景墨的话。
所以,就是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线索几乎全都断了,他才有恃无恐了吗?
这时,叶佳禾想到今天江盛集团叫做凯文的男人来找她。
要是没猜错,汪柔绝对跟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既然如此,她便将计就计,她倒要看看,汪柔究竟想干什么?
因此,叶佳禾忽然说道:“对了,夏灵今天跟我说,他们记者部最近需要一篇采访企业家的稿子。这整个海城,也没有哪个企业有陆氏做得这么大了。她想让我问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啊?”
陆景墨一怔,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海城的企业家这么多,夏灵平日里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会提出主动采访他?
可他也没有表露出来自己的疑心,而是顺着叶佳禾的话道:“好,我明天让肖明帮我抽出一小时的时间,你让她下午过来吧。”
“那我到时候带她一起去,其实,她还挺怕你的,让我跟她一起,给她撑撑底气。”
叶佳禾笑眯眯的说完,陆景墨的神色却忽然凝重起来。
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
因为他最机密的资料,都在办公室的电脑上,所以,她才借着夏灵采访他的幌子,顺理成章地到他办公室吧?
心仿佛突然间从高空坠了下去,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传来一阵锐痛和窒息。
他该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呢?
叶佳禾见他这样的表情,问道:“是不方便吗?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的。”
陆景墨回过神儿来,露出一抹笑意,格外温柔。
他一手撑在她的座位后面,修长的身躯慢慢前倾,暧昧道:“怎么会不方便?你是陆氏的老板娘,随时随地都可以视察公司,包括我。”
叶佳禾被他这样的亲昵弄的无所适从,只好红着脸嗔怪了一句:“不正经!”
而这个晚上,叶佳禾依然是回家,她从不会与他过夜。
如果说陆景墨之前还能一直骗自己,事到如今,他的确,已经撑不下去了。
叶佳禾,并不是因为爱他,才回到他的身边。
因为,他能感受得到,她与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充满了抗拒。
望着叶佳禾进入小区的背影,陆景墨的目光,渐渐暗了下来。
似乎她一离开他的车里,就连步伐都轻松了许多。
陆景墨自嘲的笑了。
他开车回去路过汪柔舞蹈室的时候,那里的灯光还亮着。
陆景墨存了一肚子的疑问,索性就将车停在了路边。
汪柔没想到这么晚了,陆景墨居然会过来。
看样子,肖明是将事情告诉了他。
汪柔立刻去泡了杯茶,笑了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问我,关于叶佳禾的事吧?”
陆景墨没有回答,而是严肃的望着她,道:“江盛集团的人找你,具体要你做什么?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汪柔淡淡的说:“让我偷你电脑里的标书,但我没有同意,那些人好像就去找叶佳禾了。这些,难道,肖明没有告诉你吗?我今天全都跟他说了,就怕叶佳禾对你有异心,坏了你的大事。”
陆景墨冷哼了声,道:“这种下三滥的事,也就江盛集团的人能做得出来。他们……就只是让你偷我的标书?还有没有别的?”
“这难道,还不够吗?”
汪柔情绪都激动了起来,道:“听说这个竞标案是近两年来,陆氏最大的案子,股东们全都盯着你。景墨,你真的想让叶佳禾偷了标书给他们,然后,狠狠报复你一次,你才能死心吗?”
陆景墨紧紧闭上眼睛,想到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狂热和叶佳禾的疏冷。
他告诉自己,他想赌最后一次。
陆景墨悲凉的勾了勾唇角,道:“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叶佳禾真的算计了我,那我就认命了,我会娶你;如果叶佳禾没有背叛我,你就把这个舞蹈室关了,离开海城,不要再给叶佳禾造成任何困扰,如何?”
汪柔震惊的看着他。
陆景墨居然这么狠,他心心念念都想让她离开海城,给叶佳禾让路啊!
可是,他这个赌,诱惑也太大,他居然承诺要她做陆太太。
汪柔的心砰砰直跳,她势在必得!
因此,她微微一笑,道:“景墨,你真的会说到做到吗?可我觉得,这个赌,你输定了。”
“好,我们拭目以待。”
陆景墨目光坚定而决绝,他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也要去验证叶佳禾对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那般无情。
如果没有了叶佳禾,他娶谁,又有何区别?
他无非就是一个空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