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大牛的呼噜声在隔壁震天响，徐夜和小苗在这边都能听见。
让徐夜不禁开始怀疑，究竟和大牛一起同吃同睡的那些兄弟们是怎么睡得着的。
当年他的训练比这个强度还大，当时有个哥们的呼噜声就跟大牛的差不多。
导致徐夜每次想睡的着，都得折腾上大半天。
而小龙那边，此刻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大牛身边，睡得比大牛还香甜。
对于大牛的呼噜声，他早就习惯了。
要是没有的话，一时之间还有点接受不了。
徐夜和小苗的屋里一片漆黑，不过两人依旧围坐在桌边。
不多时，二楼的窗户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小苗看向徐夜，两人眼神交换以后，他便飞快来到了窗边。
“举头望明月。”
他率先发难。
这就是徐夜为他精心准备的暗号，知名诗词静夜思。
而徐夜的一系列培训当中，暗号则是情报人员的必修课。
“低头思故乡。”
门外传来的回复让他放下了戒心，打开了窗户。
门外出现的，正是跟踪县府主簿的三人之一徐宇。
而他负责的不是别人，正是成胖子的顶头上司穆主簿。
“小宇，快喝口水。”
等到小宇进了屋，小苗赶紧把早就倒好的茶水递了过去。
这几个兄弟可都是徐夜请来暂时给他帮忙的，他可怠慢不得。
小宇也是真的渴了，吨吨吨把水喝了个干净，才终于坐下喘了一口气。
“统领，那姓穆的”
他刚开口还没说出一整句话，就被徐夜一个手势制止了。
“汇报给小苗就行，我只听他的最终汇报。”
徐夜严肃的说道。
规矩不能坏，而且自己刚好在这里，必须抓住一切机会锻炼小苗。
马上就是独当一面的地网负责人了，该有的架势必须要有。
像是现在这样，端茶递水，低声下气统统要不得。
作为一个组织的带领着，必须赏罚分明，严肃公正，庄重威严。
小苗还是岁数小了点，阅历少了点。
以后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成长了。
好在眼下，徐夜就在他身边，还来得及调教。
而且分给他的班底，也都是一些孩子。
即便是最大的，也只是比他大两岁而已。
这样一来，小苗就成了这群孩子心中真正的领袖，事情也能变得简单不少。
小宇那边长话短说，很快就汇报完了。
于是便朝着徐夜行了个礼，然后跳出窗户，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不多时，其他几人也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这里。
把今天一整天的情况汇报给了小苗，小苗依旧是端茶递水，好生伺候。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以后，他才总算是放松下来。
刚刚一系列的汇报过程，徐夜就在他身旁。
不管是他，还是其他几个小兄弟，全都是如坐针毡。
都想着赶紧说完，赶紧了事。
这样一来，无形之中就给小苗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好在他毕竟还是经受过徐夜单独训练的，重要的东西全都记了下来。
“统领，你都听到了，还用我汇报一遍吗？”
小苗看着坐在自己身旁，黑着脸的徐夜，试探性的问道。
“需要。”
徐夜冷声道。
“是！”
小苗紧张的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的回答。
“坐下，坐下。小点声，你是想要所有人都听见吗？”
徐夜看着他沾满墨水的手，和激动的上下起伏的胸腔，忍不住说道。
“是是是。”
小苗闻言，也是赶忙坐下，同时降低了音量。
其实刚刚徐夜确实每个消息都听到了，但是他就是要考验一下小苗。
他耐心的等到小苗按照他自己的记录汇报完以后，才发出提问。
每个问题都非常刁难，让小苗冷汗直流。
紧跟着又指出了他的几个不妥之处，更是让小苗无地自容。
明明都是徐夜教过的，可他一激动，一紧张全都忘了。
比如用过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销毁，不重要的消息不需要用笔记下来。
汇报之前必须自行加工整理，最好是加入分析和自己的意见等等。
可以说，一个情报人员的基本功，他还需要进行一定的锻炼。
一顿劈头盖脸的责备以后，徐夜知道差不多了。
其实他本意也不是想打击小苗，只是想他成长的快一些。
毕竟他眼下能靠的就只有小苗一个人，甚至需要他变成老师，去教导更多的学生。
而他也确实相信，小苗有这个本事。
“小苗，这是正常的。我今天说的话不是为了骂你，是为了让你更快成长，避免一些可能暴露的风险，你明白吗？”
他语重心长的表达着内心所想。
小苗郑重其事的点着头。
黑夜中，他的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徐夜，无比真挚。
徐夜对他来说，既是哥哥又是老师，他充满了感激，又怎么会质疑徐夜的话呢。
“好，那以后有什么忘了的，不懂的，随时来问我。今天我说的，以后自己也要多多反思才是。好了，早点睡吧。”
徐夜说完以后，便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可也心疼这个孩子。
但是心疼归心疼，是绝对不能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的。
还是那句话，慈不掌兵。
小苗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地倒放刚刚的场景和徐夜的话。
就这么在不断地反思和总结当中，沉沉睡去。
他太累了。
倒是徐夜，回到房间以后有些失眠。
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没办法停下来了。
原本他只是想要远离杀戮，回归世外桃源。
可当他发现，这乱世竟然无处躲避，别人竟然会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时候。
当他发现自己如果一直躲避，都没办法保护自己心上人的时候。
他似乎已经被迫走上了原本的杀戮。
这似乎，背离了他的初衷。
可是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脑海里浮现了她的身影。
“夫君，雪儿好想你。”
“都听夫君的。”
徐夜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比。
他明白了一个乱世的道理。
主动杀戮和被动发展根本就是两回事。
你可以有足够的武力保护自己，但是不挑起事端。
但是不能在需要保护的时候，束手无策，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