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姨娘
靳南雪心里一松,连姨娘来的正是时候,她大约不必担心侯爷在她这里睡觉的问题了,因为,这位绝不会允许。
江祺听见外面连姨娘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忙起身道:“身子不舒服就早早歇下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忙就去书房了,有月茹伺候你不必担心。”
说罢抬脚往门口走去,靳南雪意思意思地动了动身子却并未从贵妃榻上下来,嘴里还是柔声道:“侯爷慢走。”
江祺出去了,很快院子里又传来连姨娘娇滴滴的声音,靳南雪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能追到这里来在院子里大声说话,可见平日对靳南雪这个主母有多不屑。
还有她这个丈夫,年纪轻轻后院竟然一妻一妾外加三个通房,也不怕肾亏。
说什么要去书房忙公务,记忆里江祺空有个侯爷的爵位,在官场上并不得志,不过任了一个太常寺掌事的闲散官职罢了,平日多半都是在家清闲何时为公务繁忙过?可见对她这个正室妻子连敷衍都懒得费脑子。
不过仔细想起来,这人今晚的举止确实有些跟以往不一样,眼神躲闪,笑容牵强像是心虚的样子,他在心虚什么?
沉香和商陆从外面进来,见靳南雪手肘支撑着下巴呆呆趴在桌几前,如水明眸一眨不眨盯着摆放在桌上那盏七彩琉璃罩的烛灯,似乎压根没发现侯爷走了。两人不由对视一眼,夫人这是想开了吗?
以往连姨娘过来把侯爷拉走,夫人都会难过流泪好一阵,今日怎么似乎变了一些,脸上没有半分难过,反而多了一份淡然和不屑。
连姨娘仗着有老夫人撑腰,没少干这种到主院来把侯爷拉走的无耻行径,夫人的娘家虽只是个六品小官,好歹也属于文宣伯府旁支,大家闺秀出身,做不出跟妾室争宠的手段,只能眼睁睁看着侯爷留在听雪苑的次数越来越少,慢慢地原本沉稳柔顺的性子变得沉默寡言。
脾气直爽的商陆上前忍不住道:“夫人,您就是太好性儿了,才纵得连姨娘愈发不懂尊卑,侯爷好不容易到咱们院里一回,您怎么也得振作一点,趁着这个机会把侯爷留下呀。”
沉香闻言皱了皱眉头小声道:“不要胡说,咱们夫人是正经的侯夫人,怎能跟个妾室姨娘一般见识?再说夫人现在身体不适正需要好好休养,侯爷走了正好,咱们伺候夫人梳洗了早早歇息。”
商陆也是个懂分寸的姑娘,就是性子素来急躁没有沉香稳重,见沉香出声训她便也不再多说,只能暗暗感叹自家主子贤惠过了头,侯爷好不容易过来一回,夫人还跟以前一样不主动一些把人留下,这样子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嫡子傍身呢?真是叫人操心。
不过转念一想,后院那几个姨娘通房,包括最受宠的连姨娘即便夜夜伺候侯爷到现在也还没有身孕,心里又暗暗庆幸起来。哼!再得宠又能怎样,照样怀不上?
呸!呸!怀不上这话是忌讳不能乱说,姜嬷嬷警告过的,商陆暗暗吐吐舌头,老老实实去外面叫小丫头抬来热水,跟沉香一起伺候靳南雪梳洗。
靳南雪听不到两个丫头的心声,初来乍到的她巴不得此刻江祺离开呢。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在这里好好重活一回,那就不要想太多了,在这个权钱至上的古代社会,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何况自己的丈夫还是高高在上的侯爷,要是拿现代那一套一夫一妻的婚姻观念来做标准,岂不是自寻烦恼?
舒服地将整个身子泡在硕大的浴桶里,慢慢让全身放松下来,看见沉香拿出一个小瓷瓶,拧开上面的木塞从里面滴出几滴香露进水里,很快一股清新好闻的味道进入鼻腔。
商陆则端出一个琉璃小碗,里面盛着几颗珍珠大小表面泛着光泽的澡豆子。靳南雪知道这澡豆子是古代富户家庭沐浴的必备用品,成分主要是皂荚,再配些香料和药材之类的东西制成。
好奇地拿起一颗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还真有股好闻的香味儿。
在两个丫头伺候下舒舒服服洗了个澡,重新换上一套舒适的中衣坐到落地妆奁前,沉香熟练地将镜台旁几个小抽屉里一一打开,里面放着各种形状的小瓷瓶,只取了两个小瓷瓶打开,从里面挖出一点香脂分别涂抹在靳南雪脸上和手上,商陆则拿着柔软的帕子将头发一缕缕擦干,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总算收拾妥当。
重新回到床上半躺下,靳南雪生平头一遭被人这么精心伺候心里还是挺享受的。只可惜精神还是不济,跟两个丫头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感到浑身乏力,只好道:“我这里没事了,伺候了一天你们两个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两个丫头又是互看一眼,沉香则笑道:“夫人,今晚还是奴婢给您值夜,有什么事您可定要叫奴婢一声……”
靳南雪见她吞吞吐吐,就知道这丫头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再次想不开,于是正色道:
“放心吧,昨晚我是钻了牛角尖一时想差了,以后再不会做那样的糊涂事,就算不为自己,我爹娘还有弟弟他们要是知道了,还不知有多伤心呢。”
商陆见靳南雪这么说,眼前一亮忙上前附和道:“对对对,夫人还是多想想老爷太太跟咱们家两位公子,他们是这世上最疼夫人的人了,您要是有个什么不好最难过的就是他们,等过些日子夫人身体好些,求了老夫人让您回娘家一趟,老爷太太看见您指不定高兴坏了。”
靳南雪闻言一笑,记忆中她的娘家有爹娘和两个弟弟,一家人感情十分和睦,对她这个长女很是疼爱,这样看来,她目前的处境还不算太坏,起码还有惦记着她的亲人。
漪澜院正房屋内,江祺已换上一套宽松的家居常服,斜斜躺在铺着松软锦被的大床上闭着眼享受连姨娘温柔地按摩,耳边不时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侯爷,力道如何,可舒服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