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祺进来后见靳南雪正在用晚膳,便笑着在她对面坐下,不说话只把手肘搭在桌面上,托腮看着她用饭,满脸的柔情似水。
沉香对商陆挤挤眼睛道:“再去拿副碗筷来,顺便叫厨房多加几个好菜过来。”
江祺道:“对,你们夫人吃得太清淡了,这几日府里喜庆,是该多叫一些好菜庆贺庆贺,你们去厨房传话,就说是我说的,叫他们做几样好菜送过来。”
商陆闻言高兴道:奴婢这就去。
这个时辰大厨房已经熄火了,那几个势利眼厨娘吃饱喝足估计打算回去睡大觉,可是侯爷发话,她们就得乖乖重新开灶,看姑奶奶不折腾死她们。
商陆喜滋滋出去了。
江祺转过头继续对着靳南雪:“不过我在外头跟几个同僚吃过了,这不是惦记你所以一回来就赶紧先来了你这儿。今日进宫感觉怎么样?都见了哪些贵人?快跟我说说,听说太后娘娘赏了你一枚玉如意,拿出来我瞧瞧。”
靳南雪低头吃着饭:“被老夫人放进祠堂了,说供起来给祖宗看看。”
连氏要走玉如意供奉祖宗的时候靳南雪并没有犹豫,这种贵人赏赐的玩意儿不能变卖,放在库房里也是落灰,再说都知道玉如意是太后娘娘赏给她的,连氏没胆子私吞,等供奉几日后自然会还回来。
江祺略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接着道:“应该的,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当然要祭奠祖先,太后娘娘可是很少赏赐谁的,可见对你的印象很不错,这回阿雪又给我们侯府挣了脸面。
靳南雪放下筷子认真道:“那侯爷为什么不早早为我请封诰命?否则这样挣脸面的事不至于迟了三年。”
“这个,早请封晚请封,其实都是一样的,何必计较呢,这个时候其实挺好的。”
江祺尴尬地摸摸鼻子,他总不能说是自己亲娘一直拦着请封的事。当初他在连氏那里被驳回后就听话地再也不提,时间一长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可是她自己也从来不提呀,所以不能只怪他一个。
江祺干脆转移话题,从怀中掏出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打开,放到靳南雪面前。
“你看看喜不喜欢,这是我花心思专门为你挑选的,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
靳南雪低头一看,不大的匣子里竟装得满满当当,最上面是一支和田玉并蒂莲的步摇,一支金蕾丝嵌宝石花簪,下面是一对红珊瑚镶金耳环,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几支做工精致小巧分别缀着金珠或碎宝石的珠花,一看就价值不菲。
怪不得刚才觉得他腰前鼓鼓的。
江祺在钱财方面向来大手大脚,她早已经见识过了,不止是对她,对府里其他女人,包括那几个通房丫头只要讨了他的欢心,胭脂水粉、金玉首饰方面他从来都不吝啬。
只是以前的靳南雪大约对他的处处留情伤心失望,骨子里又放不下大家闺秀特有的骄傲,不屑于跟小妾们争风吃醋,所以他的大方很少对她而已。
不过如今的靳南雪没有这些心理负担,渣男自动奉上的钱财不要白不要,再说这样一堆精致鲜亮的首饰摆放在眼前,任哪个女人看见了都会心动,她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伸手一个个拿起来细细观赏。
江祺见她拿起一支珠花细看,在旁指点道:“这几支珠花看起来不打眼,其实来历可不简单,是专供给宫里贵人们使用的,你看这用料,还有工艺都是上乘,这还是我托关系从宫里采买司掌管太监手里花大价钱买回来的。
那些个负责宫中采买的大太监偶有好东西露出来,只要打点好了就能弄到手,一般人别说买了,见都见不到。”
说罢一脸显摆地看着靳南雪,可惜靳南雪只顾着欣赏眼前的首饰,腾不出空闲看他一眼。欣赏完还吩咐沉香拿来葵花镜,对镜一一试戴起来。
江祺看靳南雪俏脸上带着浅笑心情挺好的样子,不由暗暗庆幸自己这银子花得值,斟酌着又说道:“原本你封了诰命咱们侯府是要宴请亲朋好友的,不过这个诰封毕竟迟了几年,眼下大办的话不太合适。再说你向来也不喜欢人前应酬,母亲最近精神又不太好,所以母亲的意思这次的宴请就不办了,咱们私下庆贺一番,你看呢?”
靳南雪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烛灯照耀下,在脸上映出两道弧度优美的阴影,看不出脸上的喜怒。
“你们都已经决定了,还问我干什么?”
办不办宴请对她来说其实都无所谓,据她所知这种宴请到场的都是各家的夫人小姐,如今她认识的勋贵女眷并不多,即便举办宴请大部分都是连氏的人脉关系,想起以前与那些人相处的种种经历,她又为原主默默哀叹一番,既然连氏不乐意举办,她正好乐得清闲。
把匣子里的首饰挨个试戴了一遍,主仆两个又讨论了一番配什么式样的发型,江祺坐在那里半天插不上话,不觉脸上又多了几分尴尬。
好不容易听见外面传来商陆指挥下人的声音,江祺伸着脖子往外看,很快听见商陆的声音道:“劳烦两位大婶亲自送过来,冬月、冬葵,赶紧给侯爷和夫人送进去,侯爷要是满意说不定还会夸两位大婶办事利索呢。”
说罢就见冬月和冬葵两个丫头抬着一个大食盒进来,这食盒是两层的,底部那层里面是热烘烘的炭火,这样一路送过来里面的饭菜才不会凉。
很快食盒里的菜品一一摆上桌子,一盘酒酿清蒸鸭、一盘胭脂鹅脯、一盘蟹肉饺、一盅虾丸鸡皮汤、甜点是藕粉桂花糖糕和一碟酥炸红豆春卷儿,另外还有四道清炒时令小菜,分别摆放在瓷白莹润的碗碟中,色香味俱全冒着诱人的香气。
这些菜都是江祺平时爱吃的,侯爷的膳食厨娘们自然不敢怠慢,使出浑身解数精心烹制,味道确实不同一般。只不过江祺在外头已经吃过了这会儿并没有食欲,只继续坐在那里托腮看靳南雪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