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雪委婉地提醒连氏又多了一个抱孙子的希望,顺便给冬儿改一改府上名册。
通房丫头的月例比之二等丫头,可是要高出整整一两银子呢,若是得了宠将来生下一儿半女就有机会升做姨娘,那就是侯府的半个主子了,从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家人都能得到不少好处,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小丫头前赴后继想要爬主子的床?
连氏意外地看了一眼靳南雪,不过儿子新收了通房也算是好事,只要儿子看得上,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不会拦着,多个女人多一份希望,于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头吩咐姜嬷嬷记下此事。
靳南雪继续说道:“儿媳心里有个想法不知成不成?”
连氏因为靳南雪的知趣心里好受了些,语气缓和下来:“那你就说来听听。”
靳南雪:“儿媳院子里现在有两个通房丫头,便是冬儿和秋露,暂时都挤在后院厢房里住着,后院那一排厢房是背阴的,也没有装地龙,到了冬季难免潮湿难挨,侯爷哪天若是想去她们两个屋子里过夜就有些遭罪,所以儿媳想着,要不要另辟一个院子让她们两个搬进去,收拾得妥妥当当的,侯爷去了她们那里也不必担心睡得不安稳,那两个丫头有了老夫人抬举,只会更加尽心伺候侯爷。”
连氏闻言想缓缓点头,只要是牵扯到儿子哪怕平常小事她都会慎重考虑,眼见靳南雪说得合情合理,句句为儿子着想她自然听得进去。
连氏对姜嬷嬷吩咐道:“你安排下去,把青竹园收拾妥当了,叫冬儿和秋露两个丫头搬进去,再拨几个粗使丫头就成了,对了,把江兆家的安排进去做管事,别弄得一院子的小妖精没了管束一个个的不知轻重,万一惊了侯爷就是后患了。”
江兆家的是府中二管家江兆的媳妇,人年轻稳重,最重要的是模样周正,知道儿子讨厌年纪大的婆子,连氏特意选让他看着顺眼的人进去管着。
靳南雪在旁暗自腹诽:还真是把儿子当贾家二爷养着,考虑得如此周全,怪不得江祺被养得空有侯爷的名头却没半点该有的气概。
莫名替江祺惋惜了一下下,说完正事靳南雪欲告辞离去,连氏因她今日表现良好并没有露出争风吃醋的丧气模样,心里也满意了一次,有心提点道:“做人正室就要贤惠大度,万事把男人放在前头着想就对了,你这些日子闲了替我多抄抄佛经,修身养性对你只有好处。”
靳南雪:“是,儿媳知道了。”
连姨娘的院子里,听到表兄又收了一个通房,且还是靳南雪亲自安排的丫头,气得在屋子里砸了好几个花瓶茶盏。
这时有下人过来报说,夫人的娘家弟弟上门来看望夫人,正在大门外求见。
连姨娘正气恼靳南雪拿身边丫头勾搭表兄给自己添堵,闻言怒道:“侯府何时成了菜市场?什么人都能跑过来充当亲戚,夫人的娘家兄弟要来自然会先递帖子,哪有这种不知礼数的亲戚,该不会是冒充的吧?给我赶走!”
下人不敢反驳匆匆离去。
连姨娘协助连氏管家,以前为了刁难靳南雪没少在这些小事上使绊子,靳南雪的娘家人想要进侯府大门先得过她这一关。
门房的人对连姨娘向来万分巴结,对她的话自然奉若圣旨,所以每次靳家人上门的时候门房的人不但不会放他们进去还会不客气地把人赶走,接连被赶走几次后靳家人便很少再上门了,靳南雪即便知道了也会选择忍气吞声,不愿跟连姨娘正面冲突。
这件事还是被沉香知道禀报了靳南雪,靳南雪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被赶走的定是她的弟弟,只不知道是哪一个过来看她,她是家中长女,从小被父母呵护疼爱,跟两个弟弟的关系也极其融洽。
自嫁过来后因连氏的故意刁难靳南雪很少有机会回去看看,甚至逢年过节都未必能回娘家一趟,父亲母亲久不见女儿想念得紧了,偶尔会叫两个弟弟上门来探望,可是侯府的门房总是故意刁难,实在可气。
以她对父母弟弟们的了解,无事绝不会来登门的,毕竟侯府的门槛不好进,也不知道这次来的是大弟还是二弟,为了什么事,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回去看看才行。
既然占用了原主的身体,那就要替人家守护好亲人,何况这份来自血脉的亲情一直是她前世非常渴望却没有的。
所以这次她不想再忍气吞声,虽然她在这府里人微言轻,但是想办法给连姨娘添点堵还是可以的。
傍晚靳南雪早早派冬儿去二门处守着,等侯爷回来。
“你被侯爷收了房,以后就要万事以侯爷为先伺候好他,老夫人拨了青竹园给你和秋露住,今晚就搬过去吧,不过此事我还得跟侯爷说一声,你今晚务必把侯爷请过来。”
“是,夫人。”
冬儿恭顺地回话。
她刚被收了房正是激动不已的时候,听了靳南雪的话自然巴不得把事情办妥当,当下回房重新梳洗打扮一番,跑到二门处等江祺归来。
很快江祺的身影出现在听雪苑,身后跟着一脸情意绵绵的冬儿。
靳南雪迎上去冲他嫣然一笑。
江祺想起昨晚自己信誓旦旦说要陪着她的,结果头脑一发昏竟跟着两个丫头走了,过后还答应把冬儿收房,现在看着妻子温婉的面容不觉脸色赧然。
正想着怎么跟她解释这事,不想她主动送来冬儿这个台阶,这让江祺很是欣慰,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于是江祺不顾连姨娘派来守着二门的小丫头苦苦哀求,毅然跟着冬儿回了听雪苑,表妹素来懂事,下次他多哄哄就是了。
商陆端着一壶沏好的热茶出来,靳南雪走上前接过托盘放在桌案上,亲手替江祺斟了一杯热茶,温润的茶香顿时溢满整间屋子。
江祺忙伸手想要接过茶盏,靳南雪转了个方向把茶盏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柔声道:“侯爷,仔细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