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高超过三米六，合格；位置靠近商圈，合格；小区环境和落地窗外景，合格……方逾拾跟着楼盘管家一路转下来，暂时没挑出毛病。宋尧看他满意的样子，预感今天受的罪马上就要解脱了：“那就这套吗？”方逾拾矜持：“十五万一平，宋总会不会破费？”宋尧摇头：“我是内部人员，优惠价。”方逾拾刚出国就跟在他身边了，两人关系真说起来比江麓还好，宋尧是把方逾拾当亲弟弟看的。方逾拾腼腆地给他比了个心：“那快点付款吧宋老板。”他当然不觉得受之有愧，这些年在国外打着“实习锻炼”的名号，给宋尧白打几年的工，加上利用家庭条件给对方行的便利，远比这套房子价值高。有钱人的圈子关系再好，也难免会衡量利益，当他们互相给对方提供的利益能平衡天平的时候，这段关系才能持续下去。宋尧这次要送他房子，其实也在有意无意用另一种方式还他。有钱到哪儿都方便，他们迅速办完手续，全款付完费，才刚到晚饭点。宋尧看了看手机周边的餐厅：“在外面吃？”“可以。”方逾拾给他看截图，“这家关东煮，我馋很久了。”关东煮店就在隔壁电玩城对面，和电子城卖场贴在一起。海城比较有名的餐厅，饭点就没有不排队的时候。两人领了号，无所事事在门口溜达。方逾拾余光第10086次瞥向电玩城的时候，宋尧叹气：“想去就去吧，在我面前还装上瘾了？”被戳穿的方逾拾摸摸耳垂上的小钻石：“我怕瘾上来了，后面刹不住。”宋尧故意：“那别去了。”方逾拾立即回：“刹不住就刹不住吧。”宋尧瞬间乐了出来。他看着方逾拾屁颠屁颠跑走的身影，认命去对面买奶茶。结果前脚刚迈出一步，就在马路对面看到个穿黑色衬衫的熟悉身影，正款款朝这边走来。不出意外，对方的行走轨迹会路过电玩城。宋尧：“！”梁寄沐？！现在也不是上课点，千万分之一的偶遇概率都能被他们碰上？完蛋，方逾拾那小子怕不是要人设崩塌！宋尧急匆匆回头，方逾拾已经开了游戏机跟人battle起来。打断一个人玩游戏很方便，打断两个人玩游戏，动静可就大了。他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在梁寄沐诧异的目光中迎刃而上，伸出手：“……梁总，好巧。”梁寄沐：“。”梁寄沐面无表情和他虚握：“宋总打招呼之前，其实都可以不巧。”宋尧：“……”这明显是看出来他的刻意了。不过……宋尧拧了下眉。梁寄沐给他的感觉，怎么完全不像方逾拾形容的那么好脾气？反倒浑身带刺，一句话就能把人扎吐血。梁寄沐也很纳闷，自己就去电子城买个u盘，宋尧没事儿来打招呼干什么？念头刚出，穿过宋尧的头顶，他的注意力迅速被一个身影吸引。那是……“梁总，”宋尧忽然出声，“能耽误您十分钟的时间吗？”梁寄沐垂眼，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宋尧，才发现自己刚刚无意识往前走了好几步。凤眸轻轻眯起，垂于身侧的手悄无声息握紧。在国外的时候，宋尧和方逾拾，似乎关系就很好。所以，他一直不太喜欢宋尧。不一会儿，组织理由措辞的宋尧发现，这人周身气场猛地变了。锋芒尽收，随和又文雅。梁寄沐眉骨微压，温声道：“五分钟。”第9章 方逾拾收到宋尧的“警报”时，刚准备去开下一台机。看清内容，脚下差点打滑，立即掉头朝外走。跟他打游戏的愣了愣：“哎！走反了！”“没反。”方逾拾咬牙，“对不起啊哥们，游戏卡给你了，还剩两百多。我临时有点事，下次再约！”说是下次约，他也没加人家联系方式，急匆匆往小商店跑。不一会儿，游戏厅就出现一个带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黑色墨镜的男人。男人贴着墙，腰背微弯，东张西望着朝后门走。游戏厅人都在打游戏，关注他的并不多。除了保安。保安卡在出口拦住方逾拾的时候，棍子都差点抡手上了。“干什么的？偷东西？！”“不不不叔你误会了！”方逾拾连比划带解释，“我躲人呢！”“没犯事儿躲什么躲？”保安横眉冷对，“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方逾拾不得已拉下口罩，仗着年轻的脸胡扯：“我高中生，偷偷来打游戏，爸妈好像发现过来了，求你了叔，放我一条生路吧！”保安冷笑：“你骗谁呢？”方逾拾无法想象自己精湛的演技被戳穿：“我没骗您啊！”“扯淡。高中生能染发？”保安拿棍子指指他耳朵，“还三个耳洞？！”方逾拾：“……”你们保安视力都5.0吗？他深吸口气，豁出去般指了指不远处的梁寄沐：“好吧叔我说实话，我男朋友是个变态，不让我追求自己的爱好，见我来游戏厅一次就把我关小黑屋里锁三天，我实在遭不住，您就让我跑吧，成吗？”保安：“…………”叔到底是上一辈的人，一下子没能接收到话里丰富的信息，懵逼半晌，才红着耳朵讷讷移开身躯，让出生路。方逾拾感动地和他拥抱：“谢谢叔！救命之恩，不多言了！”他走后，保安忍不住多看两眼小帅哥那个变态男朋友。……嘶，长得挺斯文，不像那种人啊。方逾拾完全没有败坏梁寄沐形象的负罪感，宋尧让他别回去，之后就没音了，也没告诉他往哪儿跑。站在十字路交叉路口，东南西北都前路未仆。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他对自己的运气从不报期待。干脆回家算了。反正新房子什么都有，直接拎包入住都行。他是个行动派，决定好了就给宋尧发了个消息，直接打车回府。另一边。梁寄沐和宋尧说几句话的功夫，后面就完全没了方逾拾的身影。他隐隐不耐，顾忌对方和方逾拾相熟，只得忍着：“宋总放心，渡盛完全没有竞标的打算，您不用顾虑我们。”渡盛是梁家企业的名字，国内外知名度一流，以科技为核心发展，其他各个领域都有涉足。作为一个成熟的上市大集团，渡盛资本雄厚利益至上，非常挑项目，根本不屑去参与小个体的竞争。抛开整个宋家不谈，宋尧对于渡盛，就是“小个体”。这点宋尧当然知道，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能硬着头皮找话题。直到方逾拾“ok”的消息传来，立马大喘气：“我知道了。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耽误您时间了。”梁寄沐大度地不跟对方计较，却忽然反问：“宋总和方家，是有合作吗？”宋尧心里咯噔一下：“我个人没有，至于宋家有没有，您可以问我妹妹。”“好的，如果你们有合作，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联系我。”梁寄沐浅笑一声，“毕竟渡盛和枫御现在是一家人，他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宋尧掀了掀眼皮。他？是枫御，还是……特指某人？理论上说，应该是前者。但宋尧一个人在商圈摸爬滚打这么久，对于警告的话中话，再敏感不过。他能听出来，却不知道意义为何。无冤无仇，梁寄沐怎么对他那么大的敌意？宋尧装没察觉：“那就提前谢谢梁总了。如果有需要，我会拜托小拾转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