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现在没有手机,看不了备忘录,根本不记得这间房密码是什么。紧接着,腰就被人抓住了。“跑什么?这笔账我攒很久了。”梁寄沐声音压在耳边,勾得人心痒,“我关注你的时候六百多人,短短几个月,又涨了一百多。”“方总,您还挺博爱。”第65章 在柜子里迟到的生日礼物两套定制的伦亚十几年前老款校服, 被翻出来后,方逾拾一整个周末就没下过床。梁寄沐算起账来跟平时风格完全不一样,快准狠, 一晚上下来, 八百的关注删的只剩下一半,账号瞬间变得阳光健康积极向上。后来理智回笼智商上线, 才想起来问:“你的账号名什么意思?”既然账号皮下是梁寄沐, 他可不相信这串数字是随机生成的。梁寄沐坦然地任由他摆弄自己手机,勤勤恳恳给他揉腰, 轻笑道:“按照你生日起的。”方逾拾确实是九月十二号生日,但他对这种说辞根本不信:“扯淡,我关注你是老早之前的事了,你认识我是谁就按照我生日起名字?”梁寄沐没吭声, 放在他腰上的手却向下移了移。方逾拾悚然地捏住他手腕:“还来?!”梁寄沐挑了下眉,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条墨绿色的半透明蕾丝边绸带。方逾拾:“……为什么你比我还清楚这些东西放在哪儿?”都过一个月了,嫌疑人本人都不记得东西具体位置,每次都被梁总先发现。“因为你是真的很容易忘事。”梁寄沐把绸带的一端缠在自己胳膊上,另一端牢牢绕住方逾拾的大腿, 五指收拢拽着,不给人逃脱的可能。方逾拾挣扎不得, 很快就把那个没得到答案的问题暂时抛之脑后。只有后来不清醒的时候听到梁寄沐在他耳边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你记仇的能力能分点在记事上?”方逾拾因为这句话苦恼了一个月。梁寄沐应该不会在日常生活琐碎的事情上念叨他, 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忘记了。但他真不记得相识这一年来, 有什么该记住却没记住的事。渡盛这个月活动很多, 梁寄沐全球各地飞来飞去, 没有给他解答的意思, 犯了错的方逾拾本人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当事人,只能从别人口中旁敲侧击。但自己这边的朋友没有靠谱的, 梁寄沐那边的朋友各个老油条,俩小时讲不出半句真话,“侧击”过程十分艰难。方逾拾干着急,左等右等,正确答案没等到,倒是先等来了渡盛难得的豪门八卦。跟梁寄沐本人无关。跟他爹妈有关。梁父和梁青一大把年纪的人,八月份宣布正式离婚。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梁寄沐人在国外的拍卖场上厮杀,分身乏术,只得拜托方逾拾多关照国内的情况。舆论由方总一手抓,在网上掀起的风浪不足挂心。就是这件事的真相,让方逾拾着实无语。自从那天梁寄沐和周家闹掰,周家所有长辈就把罪名和怨气撒在了梁青身上,怪她没有教好孩子。梁青无法反驳,也不敢吭声,压力只好全撒在家里,梁父就成了最近的出气筒。在梁青把家里古董砸碎满地后,梁父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精神病:“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不可理喻?怪不得梁寄沐那么对你。”梁青面色一僵:“你这是在谴责我?”梁父说:“没有谴责的必要。”人都是这样,火没烧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怎样都是冷眼旁观,和气生财是人生宗旨,只有等引火上身了,才知道疼。梁父再喜欢安分,也是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哪里受过这种气?第二天就甩了份离婚协议出来。他是个合格的商人,以前爱梁青爱得死心塌地,但时间久了,那点施舍般的可怜爱意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消磨殆尽,看透了她身上的劣性,最后一点挂念也成了嫌恶。梁青嫁进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现在除了两百万,也什么都带不走。梁青刚开始还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来被一句“清算周家账单”镇住,再不情愿也只得签下自己的名字。方逾拾今天的任务就是受梁父所托,送她离开海城。“叔叔。”他给梁父点了支烟,“您要一起吗?”“我不去了。”梁父摆手,拍拍他肩膀,“既然处出真感情了,以后就跟梁寄沐好好过日子吧。”他又恢复了那副笑呵呵懦弱的样子,仿佛雷厉风行离婚的人不是他。方逾拾心里暗叹:果然,玩金融的没一个好东西。不过梁父跟他没什么过节,生意场上也颇为照顾,方逾拾没驳他面子,乖巧应下。两人谈了几句公事,梁青终于磨磨蹭蹭搬着行李出来了。那天之后,梁青发消息道过歉,估计是梁寄沐的手笔,成功把他那点愤愤不平的小心眼安抚掉。所以方逾拾此刻心情还算平静,只有看到这对“夫妻”沉默以对擦肩而过时,无声感慨。梁父追梁青也轰轰烈烈过。果然,爱情这种东西,就是保质期短。梁老师课件上写过,大脑内苯/乙/胺、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恢复成正常水平后,造成爱意的错觉就会消得一干二净。他从后视镜看着梁青哭红的眼,忍不住想到了梁寄沐。这母子俩眼睛还蛮像,多情又薄情,不过梁青眼里只有虚伪的自私,不像梁老师,眼镜一摘,看狗都像看情人。方逾拾随时随地跟他对视,都能被溺死在那双灰色的孔中。梁青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冷笑一声:“很可笑吗?”“我没有这个意思。”方逾拾看了眼手机消息,说,“梁寄沐托我转告您,希望您以后安好。”梁青冷笑:“那你也告诉他,我不需要他的虚情假意,他要是真有想过我一点,该怎么做心理清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我成为圈子里的笑话。”圈子里离婚的人不少,要么小三上位,要么趁着年轻离,像她这么大,在没有第三者插足的情况下被离婚,还真是圈子里难得一遇的罕见。这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嘲笑她,就算梁父没有让她离开海城,她也不会再待下去。方逾拾没说话,一路开到车站,临别前,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梁老师给的,里面有五百万,如果您不奢侈挥霍,足够过好后半辈子了。”梁青嘴唇抖了抖,似乎想拒绝。但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张卡。意料之中的事,方逾拾讽刺地勾了勾唇角,双手抄兜倚靠车门,目送她进站。对于过惯奢侈生活的梁青来说,小小几百万,未必撑得过半年。至于以后怎么样,就跟他们无关了。梁寄沐是有原则的,五百万估计是最后的心软。他收回视线,刚想转身上车离开,却听到梁青在不远处喊他的名字。“方逾拾。”梁青远远站着,兀然笑了一下,“我儿子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他跟他爸一样,心狠。”“你觉得他能对你好多久?”方逾拾拧了下眉,没回头。其实梁青说的,和他之前顾忌的一样。一场感情投入得太久,总会给人一种回收可惜的心理,他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也怕对方坚持不下去。但梁寄沐和别人不一样。他对梁老师的喜欢或许比自己想的要多,以至于超过了这种顾虑,而梁寄沐能给他的情感和安全感,将超出的距离远拉越远。可超过不代表甩脱。或许等岁月足够长久,他就可以幻想两个人的老年生活,可以思考退休后住在哪里养老,也可以计划在梁老师两鬓斑白的时候,再去飞一次热气球,在暮年的时候,给年轻的晚霞余晖补一场有始有终的日出。方逾拾从来都是目标明确的人,不喜欢漫无目的的等待。在世界上规矩万千的各人各事里,时间是最好的衡量标准。他踩下刹车,在风吹过乌云,露出的月光衬在车边的脚印上。海城的沙滩并不好看,海也不够蓝,习惯了灯红酒绿的都市丽人们很少会在晚上的黄金时间段来这里。方逾拾吹了会儿风,随手捡个石子扔出去。微不起眼的涟漪被卷入浪花的那一刻,他想:就四年吧。方逾栖的选修课结课论文,梁老师给他看过,人体内苯/乙/胺的浓度高峰大概可以持续六个月到四年,平均不到三十个月,他这人不讲道理些,不要平均值,只要最大值。甚至是超过最大值。鞋底被海水打湿,方逾拾弯下腰,五指浸在白浪中。之前丢出去的石子早不知道落在了哪个无人在意的角落,但他随手一捞,却抓起了一个海螺。指甲盖大小的mini款,在月光下闪着粉红色的光。他忍不住弯起眼睛,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梁寄沐。正编辑文字,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说。“我的赚钱渠道是不是没有了?”方逾拾愕然回头:“林医生?”林北谦短袖短裤,难得的休闲穿搭。他走过来,视线在方逾拾手中的海螺上一扫而过:“我以为你捡到珍珠了,就这么个海螺,还值得拍照?”方逾拾不给面子地讽道:“你个母单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