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曾经的故事
现实世界，某城，网络安全部，虚拟监管二处。
叶敏边看着平板上的信息，边听下属的汇报。
“……目前可以确认，除了那个叫苏昕的小姑娘，其他正常接入本轮游戏的玩家均已经正常脱离游戏。那边的同事已经到达救济小区，目前还只是监控，保障安全。预设两小时后如果对方依然无法脱离游戏状态，将破门转移目标。……”
“……根据叶捷提供的几个线路和信息，我们已经锁定了那些人的位置，相关部门已经协助我们对那家医疗中心进行布控，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要进入的成员已经待命，只等叶捷能将网络坐标发送出来了。”
“……”
叶敏问道:“陈书和皮敬联络上了吗？”
“还没有，但可以确认他们是安全脱离游戏的。已经派人过去查看，以确保安全。”
“叶捷有多久没发回消息了？”
“32分钟。但考虑到当前虚拟环境的不稳定，可能是时间加速叠代问题影响到了他的判断。我们已经尝试主动联络他。”
“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好的。”
“上面有没有新的指示下来？”
“最后一次消息是一小时前，还是让我们自主行事。”汇报的青年有些担忧道，“叶处，竟然上面也担心十多年前的事件会重演，为什么不直接关停这个游戏平台呢？”
“上面有上面的顾虑，我们完成自己的事就好了。去做事吧！”
等到下属离开，叶敏捏了捏眉心，疲惫之色显现。
一方面担心自家小弟安全，一方面她比下属更担心事件控制不住。
这些年来，官方对虚拟社区技术的态度一直是摇摆不定，再加上失业率大幅度提高导致的恶性事件频出，几个派系立场之间的矛盾也深化了。
官方并非不想大力发展虚拟社区技术，从nbs平台出世的这大半年来看，它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帮助到失业人群的生存问题，但是，背后的利益纠葛以及最重要的虚拟技术的控制权才是问题的关键。
如果不是这样，以苏昕那种非实名的举报加暴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一家大公司一夜崩盘。
作为当年事件的亲历者之一，她很清楚一开始这个梦境虚拟技术的目的。
让一个无法正常生活在现实世界的人，以意识形态生存在虚拟世界中，还能通过虚拟世界进一步影响现实世界。
永生是权力尽头的追求。
野心是强大的基础之一，是欲望的体现。
叶敏不喜欢这种政治与资本的斗争，但这也不是她能阻止和干涉的。
她长长吐出口气，只希望自家那不靠谱的弟弟能顺利的完成他这一次的任务，至于这小子挖了多少想知道的真相，她也不想管了。
“咚咚”的敲门声。
叶敏扭头就看到熟悉的身影，“老莫，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半白头发的中年男人老莫笑了笑并没有走进来，直接在门口说道:“研究中心那边有消息过来，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叶敏惊讶道:“牧教授不是一直很排斥官方的介入吗？”
“不是官方，就我们。”老莫道。
叶敏愣了一下，苦笑，“你等我一下，我必须安排一下。”
老莫点头直接离开，去楼下开车等待。
叶敏则将下属叫来嘱咐了几句。
虽然对叶敏在这关键时刻外出有些不解，但是，下属没有多问，保证了随时同步消息和联络方式后，叶敏就和老莫驱车前往城郊的牧氏研究中心。
……
小红下线后，查看了一下自己这次的福利奖励，就欢欢喜喜地去联络小伙伴开心一下。
结果，快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只能联络到阿全。
阿全:“红姐，你别担心，大壮已经在去找皮敬的路上了。马上就能知道为什么联络不上了。”
小红:“谁要管那眼镜兄啊！我担心的是苏苏。唉！老叶这王八蛋！”
阿全:“……”跟着骂还是劝，好像都不好，还是不说话了。
这时，小明推开房门，一进屋就见女友回头一脸期待的看向他的表情，宠溺道:“已经和导师说了，他答应了帮忙。我已经把游戏里发现的东西都告诉他了，导师说还要找人再了解一下情况。”
“找人？”小红扑进小明怀里抬头好奇道。
小明抱着女友坐回终端机前，解释道:“应该是官方的人吧。老叶不是说他在帮官方做事吗？总要知道到底目的是什么？”
“哦！”小红喃喃道，“你说，如果之前我们也没下线会怎么样？”
小明哭笑不得地摸了下女友的头顶，“笨蛋，我们在研究中心这边上的线，意识信号怎么可能被截留，导师的提醒其实是让我们提醒其他人的。”
“咦？”小红讶然抬头，“是这样吗？”
小明郑重点头，“你难道觉得我们的导师还不如那伙偷偷摸摸的家伙吗？”
小红不好意思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太自负也不好啊！对了，余师姐他们呢？你看到了吗？”
“他们还在上线，不知道是哪个游戏。”
“啊！他们这么勤奋做什么？要不，我们也找个虚拟社区逛逛。”
“好。”小明笑看自家小女友开始翻虚拟游戏和社区列表。
而两人的导师此时也如小明所说，正在见他邀请来的客人。
“好久不见了，牧老弟。”老莫边打招呼，边走进那间像客厅而不是办公室的房间。
长长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看着也就三十岁左右，看着温文尔雅的男人。
谁能想到，这男人当初在游戏里叱咤风云的时候玩的可是冷血刺客类的职业。
叶敏也跟着打了声招呼。
牧易没有起身，笑着指了指沙发，“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坐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就有一台机器人缓缓行了过来，“要喝什么跟它说。”
老莫和叶敏各要了杯红茶，一起坐到右侧的双人沙发上。
等到机器人端上红茶，牧易才放下手中的平板，看向两人直接道:“说说你们这次的计划吧！”
叶敏没料到这情况，对工作内容的外泄还是有些犹豫。
老莫却只是愣了一下后也直接开口道:“我们一直在追踪当年遗失的服务器核心，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顿了下继续道，“这次的计划还是有些仓促了。我们是昨天才从线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说到这，老莫盯着牧易看了两秒，“你家主神给的消息。”
所谓主神，其实只是当初游戏里职业所归属的神明。
再换个说法，那是一位高级到无法评价的智能ai。
而同样是当年事件亲历者的老莫知道，眼前的人和那位大佬一直是有联系的。
牧易面无表情地向后靠在了沙发上，淡淡道:“继续说。”
知道暂时套不到什么消息，老莫这才老实讲述了粗糙的计划。
“根据大佬所说，有一伙人想通过游戏世界的通道到达初始世界，找寻什么东西。”
“而依据我们手上的线索推测，当初拿到服务器核心的人应该是靠着核心与初始世界间的联系来创造了一定数量的虚拟世界。但是这一过程中，核心的控制权却也不断的被初始世界占据。”
“他们要找的就是重新将那部分核心切割出来的东西。不过，具体是什么样的东西，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的线人这次跟着那伙人一起到达初始世界。按计划，他会在那位大佬的帮助下，找到一个初始世界与外界联通的点。通过这个点，我们再派人进入。”
牧易听完后就拿起平板查看什么，片刻后道:“他们内讧了。”
老莫，叶敏:“恩？”
“你们的推测没错，他们是想重新控制核心，只有这样才能建立一个真正受他们统治的世界。但几百年……我是说虚拟世界里的几百年前就已经有人进去了，在不影响世界存亡的情况下，悠和托尔都不会管他们怎么折腾。”
“会不会现在进入的这伙人是之前进入的增援？”
牧易摇摇头，“投资者应该是等不下去了。而虚拟世界的权力一样让人沉醉。冲突很容易出意外，所以老家伙跑出来找人去搅浑水，当年他也是这样做的。”
老莫和叶敏对视了一眼，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
简单的概述就是，ss公司的建立者是当初偷到服务器核心的人，而他们后面是有投资者的。
要创建一个真实的虚拟永生世界是需要养料的。
利用核心创建游戏世界就是用来做养料的，包括上面自主诞生出来的ai。
这些世界怎么成长都没关系，就算规则被破坏也不影响最后被吞噬的命运。
只是，创建世界的能力是源于初始世界。
创建的世界越多，初始世界对核心的掌控就越多。
当这些人发现这一点时时，才着急要进入初始世界将那核心的力量切割出来。
怎么切割就不细说了。
而投资者这边可能自身出了点问题，或者是对ss公司的创建者有了怀疑，所以派了新人去夺权。
而创建者这边估计也是想摆脱头上的资本，才故意拖时间。
在两人思考间，牧易又在平板上一番操作，接着挥手招来另一台像桌子一样的机器人，或者说是会自己走的终端机。继续一阵操作。
“就算是幸存者也不可能全部可以和初始世界有关联。你们查一下当初接到过特殊职业任务的玩家，他们都是脑波与初始世界契合的人。也只有他们还有可能借助那一点联系连接并到达初始世界。”
说话间，牧易已经完成了操作，从终端机上拿下一张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装进专用的盒子里，又很随意地扔给了老莫，“虽然只是对一部分人管用，但应该能应付这次的事件。那些幸存者不应该再被卷入这些事情里。”
老莫小心的将盒子收进衣服内袋，“你什么时候开始弄这个的？”
他可不相信这程序会是刚才那一会儿就写出来的，就算眼前的人是目前国内或许可能也是这世界上对脑波及意识体研究最深的人，也不可能。
“拿回去让你们的人快点审核，审完就全网扩散。”牧易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催促了一句，也是在下逐客令了。
人的脑波各不相同，意识强度也是因人而异，要全覆盖自然是不可能的。
当自家几个学生在近几次上交的作业里提到一些特别的事后，他就觉查到不妥。
饶是如此，他也花了月余的时间才将这个程序写出来。
这还是因为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进行相关的研究工作。
说是只对一部分人管用，其实已经是能保护大部分人不被恶意的虚拟意识影响了。
等老莫和叶敏离开后，牧易重新坐在长长的沙发上，没有工作，只是靠在沙发上似乎是等待着什么。
大约过了有五六分钟，之前老莫他们坐过的沙发边上，一台没有招呼就过来的机器人停在了那里。
接着，沙发上出现了一道全息影像。
如果苏昕他们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这个全息影像正是他们嘴里的猥琐斗篷男，不过他现在没穿斗篷而是一身休闲打扮。走在街上，不看那张欠揍的脸，就是一个普通人。
“臭小子，这么久不见，怎么一见我就摆一副臭脸啊！”
“你昨天刚来过。”
“哦？是吗，呵呵，虚拟世界时间流速快嘛！我都几十年没轻闲过了。”
牧易瞥了一眼这个天天闲的各个虚拟世界乱逛的家伙一眼，直接问道:“要我做什么，直说。”
“嘿嘿！小悠要见你。”
牧易愣了一下，随即坐直，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不开玩笑。”
“嘿，这种事我能开玩笑。”斗篷男翘起二朗腿，“我跟她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等了十多年也不死心，待一起说不定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反而感情还淡的快。”
对这些垃圾话牧易全不在意，轻轻笑了起来，片刻后再问，“这次的事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儿，正好，有些人也该走了。当初悠留下那些人，一方面是善良，一方面是新世界也要有点人气，就算我们不管事，也不代表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神都做不到这样。”
斗篷男嬉笑的脸上目光一下冷冽，“神当年可都死了。”
话音一落，他的表情又恢复慵懒，“我觉得，还是可以弄个游戏世界出来耍耍的，可悠和托尔都嫌麻烦。”
“你完全可以自己弄。”
“嘿！你也觉得可行。”
“我什么也没说。”
“啧，你小子不实诚。”斗篷男撇撇嘴，“我觉得，那些人与其追求虚拟世界里永生，不如和你学学怎么保养。啧啧，你小子快五十了吧，看着还和小年轻似的。”
牧易完全不想和这家伙拌嘴，而且，什么叫快五十了，他明明不到四十五岁。
见自己的话题没引起牧易的谈性，斗篷男拍拍屁股站起身，“算了，收拾一下跟我走吧！赶得早说不定还能看场大戏。”
……
此时此刻，听着耳边任务完成的提示，苏昕看着成为了鼠王的黑白地鼠，眼中满是老母亲的欣慰。
这个农场世界原来的奇异古怪不提，规则因玩家而改变的也就是鼠王是玩家这一点了。
所以，苏昕就试着让鼠群有一位新的鼠王。
好在黑白地鼠在这之前就很努力了。
甚至苏昕觉得就算她不出现，这里出现新的真正的鼠王也只是时间问题。
比起变异世界，在这个世界苏昕待了近七天。
加上之前的初始世界，前前后后也快二十天的时间了。
虽然按之前的经验，这些虚拟世界不受控时，时间流速要远远大于游戏世界，更不用说现实世界了。
“也不知道这种无意识状态会不会尿床？”苏昕嘟囔了一句，心里想着不靠谱的吐槽，眼前就再次变化了。
想着前两次都是她没有完成的游戏体验，不知道第三次会是什么。
会不会是跳房子之前那些她没有玩过的游戏呢？
当看清所处环境时，苏昕就愣住了。
眼熟是很眼熟，但是，这并不是福利游戏里的环境。
“懒惰之间吗？”
带着疑虑，苏昕推开了一间间的房门。
虽然里面的陈设并不完全一模一样，但是，更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有人居住。”
苏昕到处张望，轻轻唤了声，“李姐？”
她小心地来到厨房尽头，可在密室时是通道的地方已经被厨柜所取代。
打开厨柜，狠狠地敲打，墙一点也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咔嚓！”
客厅方向传来明显的开锁声。
苏昕走回客厅，又发现了一个与“懒惰之间”不同的地方，客厅被忽视的一角竟然有道门，此时，门已经打开，门外站着一道胖胖身影。
“苏苏！”
“惠慧？你怎么在这里！”
苏昕还在吃惊，蓝惠慧就已经激动地跑过来抱住了苏昕，还又蹦又跳的。
对此苏昕很是无语，正常家里出现外人不是应该紧张和防备吗？这么兴奋和开心，完全不对劲吧？
苏昕安抚住蓝惠慧的兴奋，疑惑道:“这里是你的家吗？”
蓝惠慧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对啊！苏苏不是来找我玩的吗？那你怎么来这里啊！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玩的呢！”
“我出现在这里，你不觉得奇怪吗？”苏昕问道。
蓝惠慧依然是毫不迟疑地点着头，“奇怪啊！不过，妈妈让你进来了，不是吗？”
“妈妈？”苏昕一头雾水的回头，看到本来空无一人的厨房里走出了李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