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沈长白两人赶到了边城。
“入冬了,时间就是短啊。”付云生感叹道,“不知道今年的第一场雪会在什么时候下。”
“喂!入城出示身份名碟。”城门口,看守士兵说道。
沈长白看着匍匐在地的巨大城池,伸手进怀里拿出名碟。
“沈兄弟你是安城人啊?据说洵江里特有的洵鱼滋味很不错呢。”付云生笑道,他轻车熟路的带着沈长白来到一处军营,“劳驾,江湖人在哪里登记?”
“江湖人?”里头扫地的那士兵扶了一下头盔,“在城西那边,钦天监的来了,这些事情转交给他们了。”
“哦,好的。抱歉啊沈兄弟,带你白跑一趟。”付云生歉然道。
“没事,咱们这些人,多走几步又不会要了命。”
“哈哈……说的是……”
谈笑间,两个来到一家挂着钦天监的牌子的客栈,两人走了进去。
里面有许多人,有穿着黑衣服的钦天监人,还有五湖四海的江湖客们。
负责登记的钦天监官员看见沈长白两人,面色变了变,把事务转交给同僚,然后转身上楼去了。
看见此人,沈长白皱了皱眉,这个人貌似是沈秋童的下属。
果不其然,一声大吼传来:“沈秋白你胡闹!”沈长白转头望去,快步走来的的确是沈秋童。
“见过沈大人。”沈秋童露面,众人纷纷打起招呼。
沈秋童一把拉着沈长白就要上楼,沈长白还有心情朝付云生挥手:“等我找你喝酒。”
“你胡闹!”上了楼的沈秋童一把将沈长白推在椅子上。
“我怎么胡闹了?”沈长白有些不以为然。
“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对得起叔叔?”沈秋童怒道。
“你自己不也是来了吗?”沈长白打了个哈欠,看着沈秋童在那里翻找东西。
“不一样!”沈秋童把一件厚衣服甩进沈长白怀里,“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这么薄,冻不死你。你怎么跑这来了?”
沈长白把衣服团了团:“提前感受一下战场,免得日后上战场人傻在那里。”
“上什么战场?你还要去那里的战场?”沈秋童道,“接下来你就跟着我就行了,上战场这件事情你想都不用想。”
“好歹你也是副司监,打仗你好意思躲后头?”沈长白笑道。
“那我也不会让你上战场。”沈秋童冷着脸。
沈长白刚想说话,就听见外头传来声音:“秋童,我能进来吗?有些事和你说一下。”
沈秋童甩给沈长白一个闭嘴的眼色,然后面色缓和下来开口道:“监主,进来吧。”
“好。”
一个穿着白衣服,带着红底鬼笑面具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见沈长白吃了一惊:“这位是?”
“哦,是我叔叔的儿子,叫沈秋白。”沈秋童介绍道。
“这……”监主看了看沈长白,有些迟疑,“有些东西,有点不方便啊。”
沈长白立马站起身:“我走。”
“回去!”沈秋童大喝一声,“监主,既然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得看着这小子。”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是上头传下来的,关于我们武夫测评的事。”监主笑道,“对自家兄弟,还是温和一些。”
“哦,武夫测评,我知道一些。你说的上头,是山上吧?”沈长白回到椅子上,老神在在,“还有无非就是让你们尽量保存江湖客的实力,以便应对未来天下变故吧。我都知道的。”
“秋童,你这弟弟,可不简单啊。”监主笑道。
“让您见笑了。”
沈长白自得道:“那当然了。不过,山上那么一说哪里晓得南靖的难处,就算自己不抽调江湖实力,北戚那边也不见得会不使用。”
“是啊。”监主摇头无奈叹息,“而且他那未来变故,谁也不知道,等他那变故来时,南靖还在不在了。哦对了,这两天我会动身去北戚,你和剩下那几个副司监多配合一下秦少安,毕竟他是主帅。走了。”
“知道了,监主。”沈秋童把监主送到门口。
监主欲言又止,最后转身离去。
监主走后,沈秋童立马换了神色:“瞧把你能的!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沈秋白能耐,都来砍你是不?”
沈长白走到窗边:“我倒是巴不得全世界都来砍我。他是百晓生吗?”
沈秋童与他并肩而立,看着离去的监主点点头:“嗯。”
似乎是察觉到二人的目光,百晓生回头用力挥了挥手,然后离去。
“深入北戚。”沈长白在昏暗的屋内找到蜡烛,将其点燃,“你师父怕没法回来了。”
“我知道,他只有在我还小的时候喊过我秋童。”沈秋童声音有些哽咽。
“唉。堂哥,未来有一天,我真的要上战场了,你说我能活下来吗?”沈长白看着摇曳的烛火,叹息道。
沈秋童还站在窗边:“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是那什么山上的人了。可是你就算登了山,总会有一个秦九蹦出来。爷爷常说,其实他并不在乎叔叔和谁成亲,他只是好面子,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别人。你别恨爷爷。”
沈长白趴在桌子上,伸出手,任由火苗舔舐自己的手指:“我谁都不恨。”
他忽然站起身:“不晚了,我走了。”
这一次,沈秋童没有阻拦他。沈长白走到门口,拉开门,忽然回头:“你是不是哭了?”
“滚!”沈秋童闷声回答。
沈长白离开客栈,前去另一家客栈,付云生在那里。
推开门,就看到付云生踩在桌子上,一只手扬起酒壶:“什么不要管!喝醉了!上了战场,死就死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
客栈内,众好汉都齐齐鼓掌。有人看见沈长白站在门口,出口道:“那谁,姓沈的,进来喝两口!”
沈长白佯装生气:“去你娘的!老子拿剑把你头上鸟毛都给你削了信不信?”
……
沈秋童听着沈长白离去,才回过头,满脸泪痕!他坐在椅子上,回忆往事。
那时候沈秋白他父亲在院子里和爷爷吵着要分家,懂事没多久的他因为天太晚了,他们吵着自己睡不着,于是他在房门前:“要分就分!我还要睡觉呢!”就这一句话,他们都安静了下来。自己则洋洋得意的回去睡觉了。
忽然,沈秋童感觉屁股下有些异样,扯出来一看,是自己塞给沈长白的衣服。
“这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