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信？只要是有帮助的就信呗。”沈长白微微笑道。
南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心中已经有计较，不管吴凡的目的是什么，守春教都有足够的底蕴面对。
“天底下，能够同时算计悬门和巡天司的，而且有胜算的，只有我们守春教了。”南柯微笑道。
沈长白只是微微颔首：“就算守春教实力强大，但是也不能太过张扬。毕竟，暗地里就有许多人隐藏着。”
就比如赊米道他们联合的势力，居然敢算计沈秋白他们这些归世仙做的安排。
“嗯。”南柯点点头，“雨太大了，我们回吧。”
沈长白微微撩起头发：“发已花白。南柯，我恐怕活了多久了。”
南柯沉声说道：“你瞎说什么呢？你肯定能够长命百岁的。”
南柯心中有些发沉，杀春一剑，利用逆乱天时来获取强大杀力，同时也会给施剑者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沈长白头发花白，就是因为他的生机给反噬掉了。当年的刘一生，也是因此而死。
“守春教的库房中，有着许多滋补灵宝，此间事了，你就随我走一趟。”南柯沉声说道。
……
沈长白回到自己住的木屋内后，就一直呆坐着没有说话。
“你在想什么呢？”已经来看过他两回的杜晞终于忍不住发问。
沈长白把下巴搁在桌子上，轻声说道：“我昨夜里做了一个梦。”
“梦到什么了？”杜晞温声道。
“我梦见了李英英，她在一处城墙上起舞，我则在城墙下，拎着血淋淋的剑看着她。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知道，那个就是她。”沈长白声音带上鼻音，显得有些沉闷。
“你后悔了？”杜晞轻轻问道。
沈长白吸了一下鼻子：“我只是在想，要是当年我坚定一点，她问我那个人能不能是她时，说是她，那么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杜晞沉默下来，她没有料到，李英英在沈长白心中有着这么大的分量，时至今日，沈长白居然还会梦到她。
“要不要，我走一趟流溪道宗？”杜晞轻声开口道。
“算了。当初薄情之人是我，现在我深情给谁看呢？”沈长白摇了摇头，露出被袖子遮住的胳膊。
那胳膊上，有着一条条的细微伤疤。
“我一直在想，我这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为什么。为了自己一个死得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头，舍弃了那么多，到底值不值。”沈长白迷茫的说道。
杜晞伸手轻轻握住沈长白的手腕，他的手腕，居然连杜晞都能完全握住！
“那么，你可以换一个念头，及时行乐。这天下，又不是你的天下，死活总有人站出来挽天倾的。”杜晞心疼的说道，沈长白的手腕如此之细，那么可见沈长白身体是多么瘦了。
“师姐，我好想念在琳琅仙宗山上的日子，你说，要是我当初没有下山，这会是不是还在竹峰里面睡大觉啊。”沈长白轻声说道。
杜晞送开沈长白的手，最后一咬牙，狠狠一记耳光扇在沈长白的脸上。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盖过了雨声。
“你！你！”寂静的屋内，泞大声说道，“你干什么！”
一进来，就看见杜晞扇了沈长白耳光，令她待在了原地，此时她反应过来，一把扯过沈长白，挡在沈长白面前。
“你干嘛打白哥哥！？”泞怒道。
“沈长白，你看见了吗？还有人在乎你。”杜晞冷冷说道。
沈长白摸着自己的脸颊，沉默不语。
“没事吧？”泞转头拿开沈长白的手，看着略微有些红肿的脸，心疼的说道。
“是该打了。”南柯在远处，但是灵识一直放在沈长白身上。
“嗯。沈长白现在状况，如果放任不管，迟早会出事。”方先在他旁边附和道，然后方先对秦风言说道，“秦风言，你和沈长白认识的时间最久，你觉得呢？”
秦风言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我与沈长白认识的时候，那家伙差点没被我砍死。当时的他，意气风发，囔囔着要救天下之人。现在的沈长白，不似从前了。”
“现在最适合把沈长白打醒的，就是杜晞了。那是他师姐，动起手了最合适不过。”南柯伸了一个懒腰，“而我们，动起手来多多少少都会让他误会。”
沈长白挨了一巴掌，他只是略微有些吃惊。
“来！拔剑！”杜晞冷声说道。
“师姐，你发什么疯？”沈长白无奈说道。
“你让开，让他拔剑！”杜晞寒声说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回事？”
沈长白重重呼吸一下：“我怎么了？”
“你是剑修吗？你是沈长白吗？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以前的事情，那你干脆自杀得了，早些轮回吧！”杜晞冷声说道。
沈长白也有些火气：“我想以前的事情怎么？我现在，能做的我都去做了，我感慨一下以前，有什么错？”
“一个被往事缠住心思的剑客，就像长剑被剑鞘困住拔不出来。沈长白，你已经被剑鞘所累了。你现在手握宝剑，有可能还不如拿着一根破木棍！”杜晞大声说道，想起曾经沈长白拿着流光剑，一剑扯碎流云的模样，不由得悲哀起来。
杜晞这句话，重重敲打在沈长白的心上，不由得使他气息一滞。
“泞，我变了很多吗？”沈长白颓然的坐下，向泞发问道。
泞沉吟片刻，然后说道：“白哥哥，你不光是头发颜色变了，甚至于，你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看着沉默的沈长白，泞止住话。
“继续说。”杜晞说道。
泞看了看沈长白，咬牙说道：“白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在海上遇到的那条蛟龙吗？你当时还没有结丹，就敢威胁他。而且，在云鲸之上，你还敢堂而皇之的结丹，那么多修士因此而动手想要夺宝。你都没退缩过的。”
“沈长白你结过丹了？”杜晞大吃一惊，“你不是不能筑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