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匹马而言,马蹄铁的发明,具有两项重要的作用。
第一,阻止马蹄角蛋白的磨损。
草原上作战的军马和后世豢养的槽马不同,这些军马常年奔跑,导致马蹄的角蛋白磨损速度,远远超过生长速度。
马蹄角蛋白最下面虽然有厚厚一层角质,结实耐磨,但它的内部,同样连接了骨肉里的神经末梢。
经年累月的奔跑,马蹄会磨损得十分严重,马儿吃痛,就再也不能奔跑了。
有了马蹄铁,就可以大幅减少角蛋白的磨损速度。
第二,便是固定马蹄的最佳形状。
马蹄角蛋白一生都在不停成长,如果对其不加限制,马蹄最后会变成各种千奇百怪的形状。
一个优秀的驯马师会根据每匹马的体格,发现最适合它的马蹄形状。
而为了固定这些马蹄的最佳形状,马蹄铁的意义不言而喻。
很可惜的是,别说大秦朝,此后一千多年的朝代里,马蹄铁都没有诞生。
直到元代开始,史书上才有马蹄铁的相关文献记载。
至于马镫的作用,更加不容忽视。
在帮助人上马的同时,马镫更主要的是在骑行时支撑骑马者的双脚,以便最大限度地发挥骑马的优势。
同时,又能在高速行驶中,有效地保护骑马人的安全。
同样的,单边马镫到了西晋时期才出现,至于双边马镫,更是到了东晋十六国时期,才有相关记录。
如果没有马镫,骑马就变成了一桩苦差事。
因为当一匹马腾跃时,骑手坐在马鞍上,两脚悬空,只能用双腿夹紧马身,保持平衡。
同时,还要用手紧紧地抓住马鬃,才能防止从马上摔下来。
所以,马镫和马蹄铁,那是骑兵军队中极为关键的作战因素。
此时此刻,这两样东西,大秦军队没有,匈奴骑兵同样有没有。
“昨日将军麾下的黄金火骑兵,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只可惜不能近观,实是遗憾。”
秦天忽然道。
蒙毅听后,表情更加费解:“莫非你的计策,和黄金火骑兵有关?”
秦天点了点头,道:“我三十万大军中,论作战之凶猛,黄金火骑兵称第二,无人敢论第一。”
蒙毅笑道:“不可小觑匈奴人,他们的精锐骑兵,和兄长黄金火骑兵,只在伯仲之间。二者交锋,各自沾不到多大的便宜。”
“但数量上,匈奴人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一点,是我大秦远远不可比拟的。”
蒙毅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遗憾。
众所周知,盛产良马的大宛国和月氏国与匈奴人来往密切,在加上草原本就是马儿的天然牧场。
这种天时地利的优势,不时一时半会儿可以弥补的。
秦天道:“若有一日,西域诸国纳入我大秦的疆土,大人何愁天下无骏马?”
蒙毅摇摇头,苦笑一声:“来日方长,容后再议。还是先说说你的制敌之策吧。”
秦天从怀中取出马镫和马蹄铁的制造图纸,放于地下缓缓铺开,道:“制敌之策,便在其中。”
“这是?”
图纸上繁奥精妙的制造图像,令蒙毅眼花缭乱。
“你一介村中武夫,也懂得奇技淫巧之术?”
蒙毅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秦天笑道:“偶有涉猎,让大人见笑了。还请大人前方带路。”
蒙毅问道:“去哪?”
秦天道:“自然是黄金火骑兵军营。”
蒙毅更加疑惑了:“此去有何目的?”
秦天道:“大人自会知晓。”
很快,在蒙毅带路下,二人来到黄金火骑兵的营寨。
此地是一块巨大的校场,后方是一排排密集的马厩,秦天进去一看,果然,每匹马马蹄形状不一,多有磨损。
马腹两旁空荡荡的,整匹马除了辔头,什么挂件都没见到。
来到校场,正好有两名骑兵在马上互相较量搏斗,各自比拼,引来身边袍泽一阵欢呼。
秦天停在不远处驻足观看,不一会儿便眉头高皱。
“有何不妥之处?”
蒙毅瞬间察觉到他的表情。
秦天叹了一声,道:“在我看来,马背上的人摇摇欲坠,随时有落马的危险。”
“而且,他们的速度未免太慢了一些。这可不是一支精锐骑兵该有的样子。”
蒙毅哈哈大笑,道:“兄长若听了这话,定会恼羞成怒。黄金火骑兵可是他的心头肉,经你这么一贬,变得一文不值了。”
“再说了,那两人双腿紧夹马腹,稳坐马上,何来落马一说?”
秦天道:“两军交战乃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必须全神贯注,不容一丝分心。倘若将大部分力气转移到两腿,对于骑兵而言,不可谓不智。”
接着,他便和蒙毅讲起了马镫、马蹄铁的制造原理和作用。
蒙毅听后,瞠目结舌,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今年不过十六,自小长于乡野之中,怎么会骑兵之术,有如此精湛的见解?”
蒙毅当场傻眼了,“难道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天纵奇才?”
秦天听后笑道:“大人的褒奖,小人铭记于心。只不过当务之急,是将这些马蹄铁和马镫尽快投入生产,用以备战。”
蒙毅也是极聪明的人物,经过秦天一番点拨,他怎会不知道这两样东西的价值?
马镫和马蹄铁二物,别说他闻所未闻,就连匈奴人的骑兵中,也从未见到!
一念至此,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兹事体大,我必须赶紧和兄长商议一番!”
蒙毅当机立断,急忙奔向中军帅帐。
此刻他心急如焚,连秦天都忘了带上,撂下后者一人留在校场...
“你这厮是哪个营的?为何在骑兵营瞎晃悠?”
“难道不知此地乃是军中重地?来人,给我拿下!”
一名百夫长见到秦天孤零零一人站在校场上,身上又没穿红色铠甲,急喝左右将秦天围住。
“在下秦天,方才和蒙大人一起前来,只不过,大人有事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