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质问,并且还被她给震慑住,一时间刘平荣有些恼羞成怒,“你是什么人?本官做什么决定还需要你来质疑。”
郭宏阳见骆小冰被斥责,忍不住解释,“她是这里的骆神医。”
一听神医,刘平荣一脸的不屑,“这年头谁都能当神医了。”
别说刘平荣他不信,便是信了骆小冰神医的身份,他也会不以为然。
别说是神医了,便是皇亲贵族在里头,皇帝已经下令烧城了,那也只能死在里面。
面对刘平荣对自己的态度,骆小冰并不在意。
神医不神医的,只是旁人对她的称呼罢了。
可是,刘平荣的态度却也说明了一个讯息,那就是他执意想要烧城。
这点,倒叫骆小冰十分心急。
“点火!”
刘平荣本人不想继续说下去,直接命令身后的将士。
郭红阳有些着急了,对着那些将士们大喊。
“城里的百姓都是无辜的,绝大多数的百姓都没有得病,他们有很多都是老人孩子,你们这火箭要是真的射进来了,葬送的可不是几条人命,而是三万百姓的性命,他们都是你们的同胞,你们难道真的做吗?”
将士们点火的动作顿了顿。
显然,他们犹豫了。
刘平荣见状,道,“你们同情他们,谁来同情你们?一旦让他们活着走出临安县,不管是你们还是你们的家人,都会染上瘟疫,到时候谁都别想活。”
“你这简直是谬论。”
刘平荣话音刚落,便有一道沉怒的声音响起。
骆小冰和郭宏阳微愣,然后朝着一旁看去,却见不知何时,卫哲超带着卫元明上了城楼。
“你……”骆小冰想要开口,被卫元明给抬手制止。
他是觉得不安,才想着要跟来。
谁知会听到这般的事情,这根本就是视人命如草芥,简直岂有此理!
刘平荣循声看去,看到卫元明的时候,眼底有一瞬间的忌惮。
不过想着城里的情况,刘平荣那点的忌惮便散了去,“原来是卫老爷子啊。”
说着,刘平荣朝着卫元明抱拳,“真是失敬。”
嘴里说着失敬的话,面上却半点失敬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卫老爷子,本官这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这城中瘟疫横行,本官总不能任由城中的人出来祸害别人吧?本官所为,看着是不近人情了些,可何尝不是为了更多的百姓着想?”
这一番话说的还算是委婉,显然是这刘平荣对卫元明还有些许的忌惮,不敢将人太得罪狠了。
“可老夫怎么觉着刘大人这就是想要草菅人命呢?”卫元明并不买账。
闻言,刘平荣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老爷子教书育人,该是最懂得饭能乱吃,话却不能乱说这个道理吧?”
草菅人命的罪名,他可不能背上。
“呵,若非如此,方才郭大人说有神医有药方,为何刘大人你还执意要烧城?刘大人真当老夫被关在城里,就奈何不得你了么?”
先前都是外孙女保护他们,如今他也得保护外孙女,断然不能叫这人真把临安县城给烧了。
况且,就算没有外孙女在这里,这满城的百姓何其无辜?
封城这件事,他知道是外孙女提出来的,外孙女这是为了及时止损,可不是为了害命。
他决不能让外孙女背负那样的罪孽。
所以与刘平荣说出那些话时,卫元明拿出了所有的气势,声音凌厉,半点以往亲和的模样都没了。
刘平荣听出了卫元明话里的威胁,脸色十分难看。
卫元明,谁敢轻易得罪?
答案是,谁都不敢。
毕竟卫元明的门生遍布天下并不是说说而已,若是今日他烧死卫元明,明日,他就可能被卫元明的门生报复,以后想要在官途上走远,那基本上不可能,甚至现在的官职都未必能够保得住。
想了想,刘平荣道,“卫老爷子,烧城是皇上下令的,这个本官也做不得主,要不卫老爷子您下来?”
这意思是,他能够通融放了卫老爷子,但是城还是要烧的。
卫元明却态度坚决,冷眼看着刘平荣,一副不肯下去的模样。
刘平荣瞧着,也颇为头疼。
这可怎么是好?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将士忽然就到了刘平荣的身旁。
刘平荣看到那将士,立刻就下马。
侍卫在刘平荣耳边耳语了几句,刘平荣身子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再看向卫老爷子时的那种忌惮就没有了,有的,只有狠绝。
看着刘平荣的眼神,骆小冰心中一紧。
下意识就朝着那个将士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骆小冰瞳孔一缩。
那个将士,他……
“来人,点火!”这次刘平荣下令的时候,十分的坚决。
无论卫元明和郭宏阳怎么说,也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了。
那些将士虽然也有那么一会儿的犹豫,可还是点火了。
“射箭!”
“咻咻咻——”
一声令下,数支箭矢飞入城中。
城墙上的将士虽然惊恐,可是还是努力去格挡了。
城区的房子都是木头做成,且十分的密集,一旦着火,后果不堪设想。
骆小冰正想加入拦截那火箭的阵营,便直觉胳膊一紧,接着她人就被扯到了一旁。
是卫哲超。
卫哲超什么都没有说,只看了一眼骆小冰,然后就开始挡箭。
骆小冰还在怔愣,就又被一扯。
这一次扯骆小冰的是卫元明,卫元明直接将骆小冰扯到了自己的身后,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她。
“你小心些,可千万不要被那些火箭给伤到了。”
骆小冰一听,不由得觉得喉头一哽。
哪怕是这样危急的关头,这些人还是想着将她给保护好。
“谢谢。”骆小冰出声,“外公。”
卫元明闻言,身子一僵。
然后也顾不得现在是怎样的场合,猛地转身看向骆小冰,瞳眸闪动,眼眶微红。
“你……你……孩子,你刚才叫我什么?”卫元明满脸激动的看着骆小冰。
此时的他,全然不像一个学富五车的大儒,他现在只是一个想外孙女想了二十年的长辈。
激动忘我,又紧张。
“你……可不可以再叫一次?”见骆小冰没有说话,卫元明小心翼翼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