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巨龙拥有着极为强烈的存在感, 可轮到对于力量的控制和使用,他们也同样不会逊色。所谓的“顶端”的存在,可并非是在某一个方面能够予以强大的压力和打击, 而是任何一个角度都是最强。 龙族便是如此。 尽管拥有着看上去笨重而又巨大的身形,但是真的作战起来的就会发现, 他们却意外的灵活。无论是躯体上的动作还是对于力量的操纵都是这样的道理。 所以眼下, 当维鲁德拉跟随着利姆露所指引的方向,朝着那个拖走了一位年轻的人类少女的妖怪离开的踪迹追过去的时候, 他与肩膀上托着的利姆露的存在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给完全的隐蔽了一样,分明在人群当中穿行,但是却根本没有被任何人所发现。 那妖怪似乎是极其擅长藏匿的种族,速度也快的惊人。即便是身上还缀着一个昏迷过去的少女, 也依旧行动如风,几下就在黑暗当中是去了踪影。 利姆露微微阖眸, 再睁开的时候,瞳孔当中流光溢彩,一切在他的眼底都无所遁形。 黑暗的路径当中,对方的妖力所残留下来的痕迹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异常显眼,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定位并且追踪上去的程度。 “走这边,维鲁德拉。” 利姆露压低了声音。 维鲁德拉甚至一句多的缘由都不闻,十分信赖的就跟着利姆露所指引的方向前进。 身后那原本热闹的、繁杂的烟花大会都逐渐的被抛远了,喧哗的人声渐熄,天空也被诸多的密林的枝桠所分隔开,连带着光线一起被遮蔽。 在利姆露的眼中,那一点引领了他们道路的、紫色的妖气在地面上不断的延伸着,一直通往了深处。 “我们跟上去。” 这显然并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因为谁也不知道在那样一片黑暗的密林当中都隐藏有什么样的危险;但是维鲁德拉与利姆露艺高人胆大,根本就没有把“可能会产生危险”纳入考虑范围之内。 维鲁德拉带着利姆露在深林当中轻巧的穿行,毕竟是以暴风为名的巨龙,能够掀起风暴,但也同样能够弹奏微风。 不知道前行了多久,眼前的道路骤然开阔了起来,露出来了一整片的空地,以及建造在空地上的那一栋别墅。 别墅的建造不可谓不华丽,但是在那些华丽之上,却似乎还多出来了一些别的什么。 至少,倒映在利姆露眼底的,是冲天而起的妖气,其中混着根本没有办法将其忽略掉的、又或者是干脆可以挑出来分隔开的血腥气,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根本就不敢想象,这究竟应该是杀掉了多少人、用他们的鲜血和怨念浸染透了这里的每一块土地之后,才能够将这里营造成这样的死地。 利姆露感到了毛骨悚然——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起来了之前的那个被妖怪掳走的、导致他们一路跟过来的少女。 利姆露垂下眼眸来。 “维鲁德拉,你在这里等一下我。”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变回了史莱姆的形态,随后一蹦一跳的朝着前方的别墅靠拢了过去。 与人类的形态相比的话,毫无疑问史莱姆的外表要更加的容易躲避,也不会轻易的就引起警惕和提防,是非常适合潜入的模式。 “我先进去看看。” 维鲁德拉:“难道就要吾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么!” 维鲁德拉表现的极为愤慨,加上他如今人类的形态本身也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模样……不如说是看着就带了点凶神恶煞的模样了。 这若是给其他的什么人看见了的话,必然是大气都不敢出,诚惶诚恐的与维鲁德拉对话——但是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利姆露,是为数不多的能够制服暴风之龙的人。 他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对着维鲁德拉提出来的,是多么没有办法被完成的要求。 “就当是要留在这里接应我啦!” 利姆露说起这种话来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总之就拜托你了,维鲁德拉。” 维鲁德拉:“哼……难道觉得吾会那么听话么!” 不然呢? 利姆露偏了偏头,用极为茫然的眼神回望维鲁德拉。 面对着那一只仰起头来望着自己的萌到犯规的史莱姆,维鲁德拉觉得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全部都给咽了回去。 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有些泄气和认命的应了一声:“吾知道了。” 维鲁德拉闷闷不乐的就地盘腿坐了下来,开始又一次的在心底唾弃自己的过于听话。 这不对劲啊!他不该是这么听话的存在啊! 虽然心底在剧烈的咆哮着,然而在自身的动作表现上,维鲁德拉痛苦的发现他依旧是十分诚实的——没有动。 维鲁德拉:“……” 吾可真听话。 利姆露伸出触手来拍了拍维鲁德拉的肩膀,随后施施然的朝着远处的建筑物挪动了过去。维鲁德拉在后面注视着史莱姆逐渐远去的背影,口中发出了极为不爽的“啧”声,整个人向后一倒,靠在了树干上。 “吾只会等几个小时。” 他一起说是在对着利姆露说,倒不如说是在努力劝服自己。 “时间到了如果你还没出来的话……” 维鲁德拉的声音略微高了点,像是对于这个决定十分满意。 “那么,吾就过去了!” 如果利姆露听到了维鲁德拉的这一番决定的话,说不定会蹦起来指责他阴奉阳违。但是维鲁德拉只是莽和ky,倒也不是一个真正的笨蛋,这些话全部都被风给阻拦了下来,压根没有传到利姆露的耳朵里面去。 他此刻还能够抱有好心情的,一蹦一跳的朝着那个散发出来了强烈的不详意味的别墅跳了过去。 别墅的门窗全部都被牢牢的关了起来,利姆露眼看着在门框和窗缝处那并不是十分明显的存在着的、似乎是用灵力亦或者是妖力布下来的某种触发型的警报术式。 不管是打开门还是窗户,全部都会触动这个术法,然后让里面的存在察觉到……不过他现在毕竟是一个史莱姆,所以很多事情都有了另外的解决方法。 利姆露把自己尽可能柔软的摊平。 史莱姆原本就是介于固态和液态之间的生物,加上意识的控制,简直就像一滩水。 然后这一滩水便沿着窗户缝,不费吹灰之力的滑了进去。 好耶!潜入大成功!第一百七十二章 生肝 如果说从外面看起来的话, 已经能够观察到这一栋别墅是何等的气氛阴森、看着就不是什么善于之地的话,那么当进来之后就会发现,外表带来的感觉……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这里原本就是密林深处, 太阳并不能够很好的照射过来,光线昏暗;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房间里面却居然依旧没有亮灯, 加上有了墙的遮蔽,导致了即便外面是白天, 屋内的能见度也依旧是低的令人发指。 ……如果是晚上的话, 是不是就彻底没有能见度了啊? 利姆露一边这样想着, 一边在地板上滑行。 出于某些考虑,他并没有将自己弹——或者说,是膨胀起来, 而是依旧保持着平平一滩水的模样,滑动着前行。 毕竟一般也不会有人在意地面上有一滩水吧!别说是痛快某些监控手段了,就算是面对面的看见了, 也不会对一滩水加以过多的注意力。 利姆露:为自己点赞。 他甚至是有闲心想,看到了吗, 这正是无双的潜入! 很显然, 这个时候的利姆露还不知道,真正的无双潜入应该是正大光明的闯进去!毫不留情的干掉所有看见自己的人! 只要没有人看见我曾经进来过, 那么这也算是一波完美的潜入。 很好,从逻辑上来讲的话到也的确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利姆露贴着墙角停了下来,闭上眼睛,魔素朝着两旁延伸开去, 缓慢的将一整个别墅都笼罩在了其中。近近远远的景象全部都通过感知被回馈,在利姆露的脑海当中形成了这一间别墅当中的布局与景象。 “唔……还有地下室吗……好神奇。” 利姆露小声的感慨。 “我都没有怎么在现代见过这种!” 太宰治倒是曾经提过一嘴, 在港口maffia里面是建有着特殊的监牢的话,除了平日里面抓到的敌对势力的敌人之外,在港口maffia的深处还有着别的一些、更深的秘密…… 他在提到这些秘辛的时候,语气极其诱惑,看起来似乎是非常希望利姆露能够去看一看——毕竟量森鸥外有再大的胆子,想来在以为王权者的面前,也多少需要有所收敛吧。 然而让太宰治十分失望的是,利姆露显然并不是那种拥有着过分好奇心的猫咪类型。不如说正好相反,利姆露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佛系甚至是有些过分了—— 是让人都忍不住想要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问你能不能再有干劲一点的那种程度。 虽然利姆露能够察觉到,在这一座别墅里面,似乎还有着另外的某个强大的个体存在,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地下室看看。 强大力量的个体或许是主使者、幕后黑手,或者其他的什么在这件事情当中占据着重要地位的存在吧。 按理来说,这似乎才应该是去调查的重中之重;但是利姆露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地下室——更准确一些去描述的话,应当说是地牢当中,一探究竟。 有维鲁德拉在外面守着,利姆露确信不会有任何的存在能够逃脱出去。那是无需言说的信任。 把维鲁德拉放在外面——这和瓮中捉鳖简直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哇! 抱有着这样的想法,利姆露决定先去地下室看看。 比起最后需要去打败的大boss,果然还是需要帮助的人应该被优先考虑吧。 抱有着这样的想法,这一滩并不是多么容易被注意到的“水”开始贴着墙壁,朝着地下室的方向挪了过去。 空气当中都弥漫着血液的味道。 越是朝着地下深入,利姆露越是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周围浓郁的血腥味带来的错觉,利姆露甚至是觉得自己身下所贴着的地板上,都流淌着滚烫的鲜血。 这得是……杀掉了多少人,才最终会有这样的程度? 平心而论,利姆露自己的手上也没有多干净。身为一个国家的王者,身为此世唯有八位的“魔之王”,利姆露亲自动手屠杀过人类的军队,也曾经下过命令,覆灭一整个国家。 但是,那是来自于国家与国家、种族与种族之间的拥有极为复杂因素的“战争”,与眼前所见到的,单纯的为了自己的利欲而对弱者展开的“杀戮”……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 蓝色的史莱姆停在牢房前,沉默不语。 在带了些许锈迹的铁笼后面,被像是垃圾、又或者是抹布那样随意的丢弃在地面上的,是之前利姆露见到过的那个被妖怪掳走的女孩子。 “你好?” 少女伏在地面上,黑色的长发胡乱的披散下来,被血液黏在了脸上,以至于没有办法看清楚她如今面上的表情。 还有呼吸。 利姆露心头一喜,急忙从铁栏的缝隙当中钻了进去——对于连窗户缝都能够轻轻松松挤入的史莱姆来说,牢房的这个铁栏简直是在疯狂给机会。 他来到了那个少女的面前,也顾不得再去多检查什么状态了,直接张开嘴,“噗噗噗”的就吐出来了一大堆的治愈药剂,几乎是将那个少女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全部都给牢牢的包裹在其中。 这些药剂的作用还是很立竿见影的,因为很快,少女的面色便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原本几乎静止了的胸膛也重新开始拥有了起伏,是挣扎着呼吸、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