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抿嘴:甘肃和朵颜三卫待的地方都太苦。咱是有点不舍得放两个儿子过去受苦的。
不过,朱楧这小子是郜妃生的。郜妃也不是汉人,说起来跟朱棣出身差不多。若是非要挑人过去,那还是他最合适。
老朱:“行吧。那就改封汉王朱楧为肃王,前往西宁府驻守。”
朱标:“父皇,还有一事。儿臣想把所有一级官牙局的牙长换了。”
他发现自己压根控制不了官牙局,花了数年时间,也就把应天的官牙局掌握了。
朱柏早把官牙总局移到了长沙,所以他花了那么多功夫等于落得个跟其他王爷一样的待遇,就是控制了一个一级官牙局。
老朱皱眉:“你十二弟不是已经把官牙局都交给你了吗?这种牙长任免的小事就不用再来问咱了。”
朱标很憋闷,说:“官牙局如今还是不听儿臣。”
他不好说朱柏奸诈,毕竟确实也是他的能力不如朱柏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老朱本来就因为朱标刚才忤逆他而不开心了,这会儿听朱标说竟然都还没能掌控官牙局,也很生气:“嗯。都十年了,你连个牙长都掌控不了,怪谁呢?”
朱标涨红了脸:“儿臣无用。”
老朱哼了一声。
朱标被老朱这轻蔑的一哼激得脑子一热,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十二弟太猖狂,没把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老朱眯眼望着他,眼里透出危险的光:“咱看你想说的是,咱太偏心吧。你十二弟生怕你不放心,这些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小媳妇。你跟咱说他没把你放在眼里。咱劝你把心胸放开些。”
朱标:“尾大不掉,不是心胸大就能容的。父皇也教过儿臣,在绝对的皇权面前,必须要求所有人都绝对服从。若不是父皇一直太惯着朱柏,朱柏也不至于如今这么难搞。”
老朱咬牙:“咱看你不是看不惯老十二,是看不惯咱。你这小子不会是嫌咱活得太长,想赶咱下台吧。”
朱标抿嘴:眼看到年底,今日一定要说服老朱逼着朱柏把官牙局,兵工坊的权利都交给我。可是现在这样压根就谈不下去了。
朱标的沉默在老朱看来是默认了。
他气得脑子里“嗡嗡”响,跳起来拔出他挂在旁边的刀:“咱白白在你身上花了三十多年功夫了。你个不孝子,竟然对老子嫌三嫌四,咱今天就杀了你!”
朱标吓了一跳,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二虎他们在门外目瞪口呆的看着老朱拿着刀追着朱标而去:卧槽,这怎么拦。
谁拦谁死啊!
老朱的刀法不是盖的,当初在战场上切人头跟切西瓜一样。
可是总不能不拦,眼睁睁看着他把大明未来的君王给弄死弄伤吧。
而且等下老朱一冷静下来,肯定要后悔。
二虎追着老朱而去,喊出了自己多年不敢喊的称呼:“皇爷啊,那可是您亲儿子,你的继承人啊。”
从老朱开始杀第一个功臣起,他就意识到在老朱眼里,再大的功劳也是个“屁”。他就不敢这么喊老朱了,而是恭恭敬敬跟其他人一样喊老朱“皇上”。
可是现在不同,不下点狠药,老朱不会醒。
老朱听到二虎这么喊他,果然停下来脚,回头看着他。
二虎战战兢兢在远处跪下:“皇爷息怒,那是你的大儿子啊。”
老朱回头看了看惊慌逃跑的朱标和手里的刀,瞬间冷静了,把刀一扔:“这个逆子,把咱都气糊涂了。”
朱标太惊恐,完全听不见身后的声音,他跑到了湖边,发现没地方去了,转身想要沿着湖跑,结果湖边结了冰。
他脚一滑掉了下去。
跟这儿来的宫人们吓得惊呼连连,忙把他捞起来。
老朱也哭笑不得,看他浑身湿透,冻得直打哆嗦,忙叫人取了大氅来给他包住,然后去附近的屋子里换了一套干衣服。
可饶是这样,朱标夜里还是烧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风寒又引发了别的病。他昏睡了几日,最后竟然一命呜呼。
老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就这样把苦心培养的继承人给弄死了。
他悲痛后悔不已,却无法挽回。
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他给朱标封谥号为“懿文太子”,举国丧厚葬朱标入孝陵,把朱标的嫡长子朱允炆接到宫里来亲自抚养教导。同时下旨叫各个王爷不要动,不准回来奔丧。
所有妃子包括常太子妃,为朱标殉葬。
刘伯温痛哭不止,上折子给老朱说:痛失爱徒,愿继续教导皇太孙。
老朱叹其忠心,允了。
二虎请辞,老朱允了。
老朱把亲军都尉一部分人归到了锦衣卫,由毛骧任指挥使。
从此亲军都尉就成了个闲职,专门安放那些不能有实权的皇亲国戚。
想来老朱也是被那次胡惟庸案子里一部分亲军都尉的表现给伤透了心,所以趁着二虎告老还乡把亲军都尉架空了。
朱柏接到老朱叫人送来的圣旨,有些感叹:世事弄人。我这样帮他,也只不过帮他延长了几年寿命,最后,还是要跟那个小兔崽子朱允炆斗。
想来孝陵年初才基本修好,没有想到第一个用上的竟然是当初提议修孝陵的人-朱标。
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老朱下令朱权,朱楧等四位王爷各自出发去藩地。
朱楧出发前给朱柏写信:“十二哥,我要去甘肃了,那是你的地盘,你罩着我点。”
朱柏说:“去吧,好好听西宁卫朵儿只失结的话,没事不要乱说话,不要乱动。”
朱权要路过北平才能到达大宁。
朱棣在路上等他。
朱权对这个只在小时候见过一面的四哥,心存畏惧。
朱棣说:“以后我没打招呼,你就不要从大宁出来。”
朱权暗暗攥拳:等我拿到朵颜三卫,你就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朱权一路到了大宁,心里叫苦不迭。
这地方寸草不生,冬天冷死人,完全要靠应天送军粮来。
应天送粮就是等朱柏的人送粮。
而且送粮的人还要经过北平。
难怪当时他说要超过朱柏的时候,朱柏连睁眼都不看他。
那意思就是:你个倒霉玩意,以后还要靠我吃饭,还想超过我,做梦吧。
留在大宁的朵颜三卫中的两个卫所指挥使也没把朱权放在眼里。
开玩笑,顿顿饱也一顿饱,他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朱权待了两年,彻底明白了:说是我掌握兵权,其实我是帮朱柏挂个名。他们顺便还能看着我,让我不能动。
朱楧到了肃州,就忙着修城墙,修王府。
这里条件实在是......
老朱把他弄过来,没有给任何补偿,俸田什么的也比不得应天的良田沃土。
讲到底,也还是要靠朱柏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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