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苏家别院便热闹了起来,为了防止镇子外的流民们再次暴动,于是苏逸轩便决定在府里开伙,然后派人把饭食送到镇子外的粥棚去。
对于他的安排众人没有异议,虽然折腾些,但是安全性增强了。
1大早苏家别院上空的香气萦绕不散,饭香被风带着吹向4周飘散,周围的人家闻着饭香都忍不住爬上墙头眺望。
苏家送饭的马车跑了1趟又1趟,整条街道上都是弥漫不散的饭香,米缸见底的百姓们盯着往来的马车直咽口水,低语声在镇子各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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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处沿街的民宅内,母子两人的对话声响起。
“儿啊!家里的米缸里已经没有粮了,你今儿个就去你3叔家走1趟,看看能不能借几斤糙米回来。”
穿着细棉布衣裳的利落妇人从屋子里走出来,怀中抱着薄棉被,她把棉被挂在晾衣绳上,1边用手轻轻拍打,1边对院子里劈柴的年青男子说道。
“行!天亮了我就去!”
男子抬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向中年妇人爽快的说道。
”也不知道米铺什么时候开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中年妇人站在院子里,看向围墙外街市的方向1脸愁容的低声嘀咕道。
“娘!您说苏家人又出力又出粮给真在外的流民们,到底是图啥啊?\"
年青男子把木柴拢好,听着外面马车呼啸而过的声音,站起身脸上满是不解之色,疑惑的问道。
“还能图啥?图咱金谷镇平平安安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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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妇人脸上满是心安之色,即使粮食见底了也丝毫不见慌乱。
“啊?这又不沾亲又不带故的,为什么这么做?”
年轻男子听后挠了挠头,很不理解苏家人的做法,虽然镇子上也有善人,但是灾情开始后,1个个都躲了起来,根本没有人挺身而出,镇子上的善人都是如此,为什么外来的苏家人如此执着。
“还能为什么?苏家人心善,见不得百姓遭罪呗!行啦!行啦!我去做饭了,你去把院子扫1扫!”
中年妇人虽然不能完全理解苏家人的想法,但是知道只要有苏家人在金谷镇便会平安无事,她看着自家儿子的傻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懒得再多说,转身向灶房走去。
“啊?哦!”
年轻男子还是很懵,不过见自家娘亲不愿多说,他也就不问了,想着收拾完院子,回头去借粮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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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区1处低矮的民房内,抠脚大汉坐在院子的长凳上抻着脖子使劲儿的嗅着空气中的饭香,1脸的垂涎之色。
”真tmd香啊!要是能给俺两个大馒头该多好啊!“
“你少做梦了,那是给镇子外流民的,凭啥给你吃?”
房里走出1个干瘦的青年,打着哈欠,嗤笑着说道。
“那凭啥那些流民有的吃?咱们就没得吃?眼看着吃了上顿没下顿,咱们和流民也没有区别啊!”
抠脚大汉不乐意了,梗着脖子争辩道。
“唉!说的也是,柱子!要不咱们去镇子外当流民算了,至少还能混顿饱饭不是?你说呢?”
干瘦青年微微1愣,随后认同的点了点头,他眼珠1转,走到抠脚大汉身边,坐在长凳上,低声建议道。
“啊?去镇子外睡窝棚去?那俺可不干!”
抠脚大汉听后连连摇头,毕竟有房子不住,去城外住又脏又臭的窝棚,那纯属有病。
“你就是矫情,眼看着都要吃不上饭了,你还管睡哪里?俺不管你了,俺今晚就去镇外吃香软的馒头去!”
干瘦青年顿时拉长了脸,对抠脚大汉的小家子气很是不满,于是不管不顾的说道。
“那……那俺也去!不过怎么镇子门口都有官兵守着,咱也出不去啊!”
抠脚大汉见干瘦青年的样子不似作假,想到松软的满头,犹豫着点了头,随即又问起了出城的问题。
“这你不用管,到时候你跟着俺走就行了!\"
干瘦青年嘴角露出1抹得意,扬着下巴自信的说道。
“行!俺都听你的!”
抠脚大汉1听双眼1亮,脸上满是谄媚之色,对干瘦青年马首是瞻的模样。
“走!回去收拾东西去,记得多穿几套衣服,镇子外晚上冷着呢!”
干瘦青年说着向屋子内走去。
“是!是!”
抠脚大汉1听镇子外的恶劣情况,立刻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准备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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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逸轩站在城楼上,神情严肃的看着城外排起的长龙,那张俊颜上带着慑人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守城的官兵们33两两的躲在背风处啃着热包子,偷偷看着城墙上的苏逸轩,眼中满是不解。
大家虽然心中有疑惑,却没人敢低声议论,毕竟对于武功高强的金主,他们都心生敬畏。
自从苏逸轩来到金谷镇后,里正便吩咐过镇子上的官兵以后都听从苏家人吩咐,自此之后里正便做起了甩手掌柜,日子过的逍遥又自在,而金谷镇的2十来名兵士们也听从苏逸轩安排。
“少主,城外又有不少病患染了风寒,咱们带来的药物所剩无几了?”
云岩走上城楼,大步走向苏逸轩,看着城外0星分布的棚子,面色凝重的沉声说道。
“去3小姐那里取些伤寒的药丸回头分发下去,至于其他的事情,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吧!”
苏逸轩眉宇间是散不开的愁容,看着下面越聚越多的流民,眼中闪过1抹深沉。
“是!”
云岩听说苏芷篱那边带了药丸来,心中1喜,他立刻恭敬的应下,随即想到刚刚遇到的事情,脸上的喜色再次被愁容代替,他神色犹豫的看向苏逸轩,1脸纠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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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可是有事?”
苏逸轩看着并没有立刻离开且神情犹豫的云岩,眼中闪过疑惑之色,不解的问道。
“少主!昨日断手之人向咱们求助,是治还是不治?”
云岩深吸了1口气,把情况禀告了上去。
苏逸轩听后,眸色暗了几分,其实在他看来那种人不救治也罢,不过如果他不出手,那么很容易在流民中引起不好的影响,那么1直以来所做的努力可能打水漂。
想起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后,苏逸轩微微蹙眉,随即他对着云岩低声说道。
“让景天和冬青他们去看看,吩咐下去,只要保住命就行!”
“是!”
云岩听后双眼1亮,随后恭敬的点头应下,转身大步离开。
苏芷篱起床后,刚用过早饭,景天和冬青便找了过来,苏芷篱看着两人头上的薄汗,面露诧异之色,随后招呼着两人坐下。
“你们这是打哪里来?快坐,快坐!”
”师傅,我们早上出城出诊去了!“
景天接过云雾送上来的茶水,对着她颔首致意,随后抬头看向上首的苏芷篱恭敬的回道。
“出城?难道是镇子外的流民们病了?”
苏芷篱猛地挺直腰板,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声音中带着1丝担忧。
“师傅,城外的流民多半染了风寒,早上的时候,少主派人来讨药,金荞把带来的药丸都送出去了,应该能挺1阵子。”
冬青喝了口茶,顺便结果了话茬,给景天休息的时间。
景天看了冬青1眼,自然明白他的用意,眼中上过感激之色,随后端起茶盏喝了起来,两人1路上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他还真是口渴难耐。
“哦!你们是去送药丸了?”
苏芷篱点了点头,听说真是风寒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便随口问道。
“不是!我们接诊了1位断手的病患!帮着消消炎,顺便简单的医治了1番!”
冬青说话大喘气儿,苏芷篱端起的茶盏立刻放下,看向冬青的目光中满是不解,脸色严肃了几分,厉声说道。
“治疗断手的病患怎可如此敷衍了事?”
景天见苏芷篱神色不悦,便知道她误会了,于是急忙开口解释道。
“回师傅,是少主命令我们这样救治的,吩咐只要保住命就行!”
“大哥?”
苏芷篱表情1滞,显然没有料到自家大哥会如此吩咐,毕竟人命关天,怎可如此轻率的对待。
“师傅!有所不知,那人便是昨日带头闹事之人,如果不是樊萧要了那人1只手,恐怕运来的粮食早就被流民们抢空了。”
景天1脸1沉的说道,脸上带着毫不掩藏的怒意。
看着1向好脾气的景天如此气愤,苏芷篱不由得愣住了,显然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小姐,那些人抢夺了粮食便可能借机拉帮结派,无论对其他流民还是城内的百姓来说,都是灾难。”
云雾看着1脸天真模样的苏芷篱,心下叹气,稍1犹豫后,便向她说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苏芷篱听后瞠目结舌,显然她没有想到那些人会借机造反,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说得通。
南荒境内灾情愈发严重,而朝廷迟迟没有派人来赈灾,换谁谁不心凉?与其让人别掌控命运,还不如把命掌握在自己手中。
苏芷篱心中对这个朝代没有归属感,所以谁当皇帝,谁造反她还真不在意。
但是想到那些无辜的百姓,她就不淡定了,毕竟只要有冲突就会有死亡,那么那些贫苦的百姓首当其中。
此刻苏芷篱似乎明白了苏逸轩的心情,对于这样的害群之马起了杀之而后快的心思,如今形势所迫还需要出手医治,那么自然是保住命就行。
想通后的苏芷篱也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城外流民们生活的现状。
冬青和景天对视1眼,犹豫了1下,还是如实的把见闻讲述了出来。
苏芷篱听得眉头紧皱,虽然料定会有这样的情况,但是实际的情况似乎比自己预料的还要糟糕。
“师傅,你都不知道那里面都没发待,今天刚走进棚子,如果不是带着口罩,我都要吐了,那味道真是1言难尽。”
冬青脸色铁青,现在回想当时的场景,还觉得胃里1阵阵的翻涌。
“条件如此之差,大哥不知道么?”
苏芷篱眉头紧皱,如此密集的人口,如此恶劣的环境,很容易滋养细菌,从而导致疫症的发生,她心中满是不解,按理说自家大哥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啊!
“小姐有所不知,少主虽然派人搭建了新棚子,但是流民的数量不断增多,而且他们自身根本不注重卫生,所以情况越来越差!”
景天看到流民的居住情况后,便向云岩询问了原因,因此苏芷篱问起来时,他才能回道的如此详细。
苏芷篱听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是自己作死的节奏么?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