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诺和廖氏赶到楼上,那间客房的门正虚掩着,她们一推开门,便看到廖雄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面前是一个摔得粉碎的茶杯。
沐清风一脸愠怒坐在桌前,黑眸中阴沉得宛如卷起一场不见天日的风暴。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草民是冤枉的!冤枉啊!!”
廖氏赶忙走过去,在廖雄旁边跪下磕头,“求王爷饶命,求王爷饶了我家老爷吧……”
“去把关在柴房里的驿丞带上来。”沐清风吩咐门外的暗卫。
闻言,廖雄夫妇都是一愣。
廖雄脸色更加惨白,廖氏惊慌得看向慕容诺,方才她们在后院散步时,王妃那么淡定得从柴房门前走过,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原来她……
不一会儿,被五花大绑的驿丞被扔进客房里,骨碌碌滚到廖雄夫妇面前,不但被揍得鼻青脸肿,嘴里还被破布塞得鼓鼓囊囊,只能呜呜哇哇得乱叫着什么。
廖雄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沐清风,好像意会到了什么,颤抖着胳膊伸过去,手指捏住驿丞嘴角的布条慢慢往外抽。
布条抽出来的那一瞬间,驿丞便迫不及待得破口大骂起来,“你快告诉王爷,是你威胁我,我才帮你偷听的!我只给你递了两次消息,别的什么也没干,你他娘的干了什么可不关我的事!”
廖雄很快反应过来,脸色一变,指着那驿丞向沐清风喊:“王爷,他污蔑我啊!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哦?”
沐清风眉峰一扬,不紧不慢地问:“那你怎么解释昨夜送给本王的八支簪子,怎么解释给王妃备着刚好合身的衣裳?”
廖雄眼珠一转,脸上又变了一幅懊悔之色,“王爷,我确实向驿丞打探了一些关于您和王妃的消息,那只是为了投其所好,以免怠慢,但其他的我是一概不知啊!这全是他自作主张,他干的事,还来攀咬在下啊!”
“廖雄!你个狗、娘养的!要不是你威胁我,我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用【听瓮】偷听王爷房里的声音么!你竟然还反咬一口,你以为王爷会被你蒙在鼓里么!”驿丞气得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得大吼着。
廖雄咬咬牙,一脚踹过去,将驿丞踹得翻倒在地,“狗东西!你找死是不是!我可是个生意人,和你毫无瓜葛,岂会知道你会什么【听瓮】之术!”
这时,慕容诺正慢慢走到了沐清风的身边,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然后才直起身子冷着脸道:“你本该不知,但你的表兄谢赑若是告诉你了,你不就知道了么?”
廖雄猛地一怔,两眼喷火似的侧目看向廖氏,后者吓得匍匐在地上打哆嗦,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你们两个,一个为谢赑在驿馆探听情报,一个为他敛财,让他不用出面,便可掌控聊城命脉,将太守章暮权利架空,踩在脚下,像你们这样为谢赑所用的人还有多少,各在何处?
廖雄,东家村那块地,是你替谢赑收下的,此事你到底知道多少,本王提醒你,在本王见到谢赑之前,你只有一次交代的机会。”沐清风冷冷道。
廖雄吓出一脸豆大的冷汗,滴滴答答得往下滴落着汗水,声音哆嗦的像是变了个音调,“王,王爷……谢赑他,他可是胡将军的手下……”
沐清风垂着眸,眼皮半压住的黑眸里射出慑人的寒光,明明脸上面无表情,却让人望而生骇,就好像大白天的见到了阴曹地府里的那位。
空气中,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廖雄的脖颈,让他嗓子发紧得快要窒息一般,死命挤才能挤出一点声音来,“王爷……”
一旁,廖氏的头偷偷抬起一点角度,忍不住打量沐清风神情。
仿佛他们的命,便在他的一念间。
半晌,沐清风才发出一声嗤笑,笑声极冷,不知是在笑廖雄愚蠢,还是笑聊城中黑白颠倒的局势。
“廖会长以为这天下,是姓胡的么?”
“不不……”
廖雄疯狂摇头,后知后觉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尤其对方还是姓沐的,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今日可以是手握三十万兵马的胡将军,明日也可以是绞刑架上的待死之囚,为国所用,乃是功臣,滥用私权,便是罪臣。”沐清风意味深长地提醒。
廖雄艰难得吞咽了一下喉头,低下头实打实得思虑了一番,才好似下定了决心般重新抬眸,向沐清风重重磕了个头。
“王爷,我愿将所知一切招认,将功补过,只求王爷能饶我一条贱命……”
一旁,廖氏一脸震惊,“老爷……”
“闭嘴!”
廖雄低喝,“难道你还不明白么,谢赑滥用私权,在聊城只手遮天的日子已经到头了,咱们若再助纣为虐,必将被他所累,祸害全家!”
廖氏慌忙点头,看向沐清风和慕容诺,“是是,妾身一定知无不言,求王爷和王妃娘娘饶命!”
沐清风和慕容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立即意会彼此的意思,慕容诺想了想,开口问道:
“你们就先说说看,东家村那块地,为何会到了谢赑手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