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此刻谁能够还她一个活生生的琅晟,便是让她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公子衍望着许倾落眼中那份急切与期待,除了琅晟,真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让面前的这个少女如此失态了。
公子衍心中的许多情绪,慢慢的淡了下来:“我来此确实是带来了你想要的......”
说着话,公子衍伸出了手,掌心中是一柄匕首:“这个,想来你也认得。”
自然是认得的,琅晟曾经送给许倾落两把匕首,一把玄铁匕首,一把他父亲最后打造的匕首。
许倾落在琅晟临走前一夜。将玄铁匕首重新还给了他,那个时候,她对他说:“只希望你身边带着利器,能够稍微保护你分毫,便是对我来说最好的礼物了。”
言犹在耳,物是人非,东西此刻不在琅晟的身上,却出现在了公子衍的手中。
很费力的,许倾落才忍住没有冲动的直接伸手将那把匕首夺回来。
手握成拳,许倾落强自让自己的面容平静,望着公子衍:“他在哪里?”
即便她面上表现的再平静,可是她的眼中情绪早已经将她的心中急切给暴露了出来。
公子衍喝下了那口苦涩的茶,舌尖都流淌着苦涩,抬眸,眼中带着笑,那笑却凉薄的过分:“我手中有这个,自然是知晓琅兄在哪里的,说实话,我毕竟和琅兄那般相交,对他的安危也是在意,听说这边出事,便马不停蹄的找了过来。侥幸在漠北人发现之前救下了琅兄......”
许倾落凝视着公子衍,没有开口,她心中有数,对方定然后面有话。
“只是,琅兄现在却不见得想要见到落儿你。”
许倾落眼中带着微微的戒备:“你此话何意?”
公子衍叮的一声将茶盏放到了桌上:“我与琅兄相交甚笃,与落儿你也是相交一场,我自然是希望你二人都好的。”
“可是世间之事不都是尽如人意,便如同这人与人之间,事移情迁,无非如此......”
“你确定自己现在要见他吗?”
公子衍话中有话,几乎是丝毫不掩饰其中的那些恶意。
许倾落望着公子衍,望着公子衍眼中的那些个恶意,慢慢的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带我去见他。”
少女的笑颜比那月色还要动人,此时此刻,她在笑,眼中却是满满的坚定,此时此刻,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猜忌二字,不是去想着公子衍话中如何,只有琅晟的安危是她现在最关注的。
琅晟好好的活着。才是许倾落此刻最想要确定的。
那一刻,公子衍看着许倾落眼中的坚定,几乎是有些气恨的。
对方为何就是这般与其他女子不同,再是坚定的女子,听到他那般的话语,总会忍不住的猜忌多疑被影响心志,而许倾落,却是丝毫不变本意。
“好,我带你去见他。”
公子衍起身,转首,话语影响不了许倾落的心志。那么便用事实告诉许倾落,让许倾落知晓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要当做不在意便真的能够不在意的。
公子衍不愧是曾经在边城呆过多年的军师,对边城的布防了解的清楚,起码许倾落跟着他一路出了军营城池,却是没有遇到丝毫妨碍。
一辆马车停靠在城墙角落,公子衍替许倾落挑起了帘子:“你一路星夜赶来这边,估计不能够再骑马了,马车里有软垫,你应该会舒服一些。”
“多谢。”
许倾落对着公子衍道谢。
她这般客气,却是让公子衍冷了面容:“我只是不想要耽误时间,毕竟琅兄也想要见你。他有事情要告知于你。”
马车中确实布置的很舒适,起码许倾落坐在里面的时候,即便心中再多心思,也忍不住有种想要靠下去眯一会儿的感觉。
公子衍骑马跟着马车,一路之上,许倾落感觉不到多少颠簸,她摩挲着手中那把公子衍交给她的玄铁匕首,从袖子中抽出了另外一把,两把匕首,放在一起,望着。眼中慢慢的全是坚定。
匕首应该在一起,人自然也该在一起的,无论此去是何情形,她总是相信他的。
公子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隔着一层厚重的帘子,声音有些沉闷模糊:“他被人救了,救他的是我们的师妹,我不知道琅兄有没有告诉过你她的存在,但是他们多年前确实是有一段情,她叫莫离。”
马车内没有传出丝毫声音。
许倾落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公子衍垂低了眸子,唇角微微勾起:“莫离莫离。莫失莫离,她是我们的小师妹,当年琅兄与她在一起也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只是因为一场意外分隔,如今再次相见,琅兄倒是犹豫了起来,他与莫离有情,与你有约,只是不知道,等会儿你们见到了,他会如何选择了。”
公子衍挑拣着曾经在异门学艺时候的事情。给许倾落随意的说着。
有些是真,有些是假,真真假假夹杂在一起,反正就是要让许倾落知道琅晟和莫离之间有过一段。
让许倾落怀疑猜忌。
只要想到许倾落心中此刻对琅晟的失望,公子衍便有一种报复一般的快感。
便觉得,自己费尽心力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不痛快,总不会让其他人痛快的。
公子衍就是这么一个人。
马车中还是没有声音传出,公子衍正想着许倾落在其中多么伤心怀疑猜忌的时候,少女淡淡的声音传出:“你对别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很怀疑,你对那位莫离姑娘才是真的情根深种吧,衍公子,我们可以快一些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说的再多,不如我亲自看那么一眼,而且,我和阿晟之间会如何自然有我自己判断,不需要公子多费心。”
许倾落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公子衍觉得自己的行为都有些幼稚了。
“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说的再多,不如你看那么一眼。”
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
红色纱幔,红色的毯子,红色的囍字,红色的喜烛,还有红色的喜服,满天满地的红,许倾落眼前所见尽数都是红色。
红的刺目,红的让她不敢置信。
她望着那个穿着一身喜服,站在红衣女子身边的男子,望着那张熟悉的容颜,只觉得心口如同钻心一般的疼痛。
“阿晟。”
许倾落的声音很低很低,仿佛是怕惊动了什么一般,她慢慢的一步步走近,走近琅晟,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有些恍惚的笑:“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是真的见到了这么一副让人想不误会都难的画面,许倾落却不愿意真的就那么相信。
琅晟怎么可能别娶,琅晟怎么可能负她?
前世今生,这是她唯一还能够相信能够去爱的男人,若是他也会负心薄幸,许倾落的人生中还有什么真实可言?
琅晟望着许倾落一步步走近,望着她眼中的恍惚,张嘴,想要说什么,看到了许倾落背后的公子衍,公子衍对着他笑,笑的满面寒凉。
琅晟握紧了拳头,他别过了头,避开了许倾落的目光。慢慢的张开嘴,一字一顿:“抱歉,落儿,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莫离,以前我以为她死了,所以才会......现在再遇,我才发现自己不能够没有她,是我负了你。”
“不可能!”
许倾落一字一顿咬牙道,她冷冷的望着琅晟:“我不相信,世间的男人都会负我,惟独你琅晟不会!你所说的每一句爱语我都记得,那是你的真心话,真心假意我还是分的清楚,琅晟,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今天必须带走你!”
许倾落伸手去拉琅晟的手。
“啪!”的一声,许倾落的手被拍开,出手的是方才一直蒙着红盖头站在一边不曾出声的女子,她掀开了自己的盖头,露出了一张让许倾落觉得有些熟悉,有些恐惧的绝美容颜,她对着许倾落冷笑:“因为你和我长的相似,因为他将你当做是替身,所以那些爱语自然是真的,只是许姑娘,替身终究是替身,从前师兄以为我死了,所以才会选择你这个代替品,现如今我活着回到了他身边,你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莫离的话极狠,许倾落猛的一眼刺向她,眼中带着锋芒:“你闭嘴!”
她拉住琅晟的手腕,盯视着他,声音中带着狠厉:“我要你说!”
“......抱歉。”
琅晟望着许倾落,望着她眼中的凌厉,半晌,终于出口这两个字。
一声抱歉却比刀子割肉还要疼痛。
“啪!”的一巴掌,许倾落狠狠的甩在了琅晟的脸上。
男人的面色也许因为受伤的缘故比往日里苍白了许多,一巴掌下去,一道红红的印子出现在了上面。
“你做什么!师兄,你刚刚怎么没躲!”
莫离眼中全是心疼,伸出纤长的五指轻轻的想要碰触男人的面颊。
琅晟无意识的偏过了头,躲开了她的碰触,莫离的眼中一瞬间闪过一丝冷色与警告。
琅晟转首又看许倾落:“今日是我和莫离的成婚之日,希望你不要打扰。”
他面上的冷淡能够冻伤人心。
“......琅晟,你好,你真好,这就是你对我的千般承诺!”
许倾落猛的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她的身形同时带着凌厉与萧瑟,两种感觉杂糅,却都是异常决绝的样子。
琅晟望着许倾落的背影消失,面上的冷淡一瞬间化为了隐忍的痛苦,他闭了闭眼睛,五指狠狠的握紧,终究没有出声。
公子衍始终站在一边望着。望着琅晟对许倾落绝情,望着许倾落绝望伤情,他的眼中带着笑意,无声启唇:“放心,我不会对她动手的。”
莫离眼中的柔情万千还在,只是手掌却是按在了琅晟的脉门之上:“师兄,我们也回去吧,一别经年,师妹还是有许多心事想要和你说的。”
天空中不知道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许倾落抬首望天,天空中断断续续的雨丝坠落,落在了她的脸上眼中,像是流泪的样子。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一把纸伞罩在了许倾落的头顶上方,帮她遮蔽住了纷纷的雨水。
许倾落侧首,是公子衍,男人俊秀的面上淡淡的担忧与悲悯,大半的伞全都用来罩住许倾落,他自己的大半边身子露出在外面,白色的裘衣上已经湿了大片,雨水顺着男人苍白的脸颊淡色的唇慢慢坠落:“再伤心也别拿着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公子衍劝说道。
“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许倾落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她望着公子衍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温度。那双不知道被泪水还是雨水浸润的双眸看着带着些脆弱,然后在公子衍反应过来之前,许倾落后退一步,退出了遮蔽住雨水的纸伞范围,任凭着雨水纷纷扰扰继续坠落在自己的发上,肩上。
那是一双带着拒绝的眼睛,公子衍看了许倾落一眼,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然后径自将纸伞柄塞到了女人的掌心中,将她的五指合起来,握住纸伞。
“什么时候想要离开了,叫我一声,我在那边等你。”
公子衍往黑暗中走去,那边停着马车还有马匹,马儿不断的在原地踢踏着,似乎是有些烦躁。
许倾落望着公子衍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渐渐的消失在了烟雨朦胧之间,她的手摸着袖子中的筒状物,那是她出来之前藏在自己袖子中的东西。
周围是一片嶙峋岩石,那一栋方才迫不及待离开的屋宇在暗色中看不清晰,隐隐的红色点缀着。仿佛是一只巨兽张大着嘴,等着将人吞噬一般,除了知晓这里定然是城外,许倾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边关,她在地图上看过无数次,描摹过无数次,因为这里是琅晟的战场,可是实际上却从来不曾真的来过,这里对许倾落来说,还是太过陌生。
慢慢的,许倾落的手从袖子中拿了出来,现在还不是好时候,她确实是能够发信号给非天他们,让非天他们知晓琅晟所在的方向,可是只要琅晟身边有人,只要琅晟现在的情形不能够自主,那么她能够发多少次信号,公子衍和莫离就能够有多少次机会将琅晟再转移方向。
许倾落的脑子很清醒的判断着这些,让自己忘记方才满目的红,让自己忘记方才琅晟的一字一句,一言一行。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琅晟不是那样的人,公子衍将自己特意带过来看这么一出戏,里面明显有些猫腻,可是她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有情绪的女人,她对琅晟有情,许多的话,不是理智告诉自己有些出入便可以当做没有听见的。
她忘不掉莫离那张和自己隐约相似的容颜,她忘不掉琅晟和对方挽着手的画面,她忘不掉公子衍那一句句的扎心窝子的话。
雨慢慢的有些止歇了,许倾落抬脚向着公子衍消失的方向走去。
公子衍站在一棵树下,一身白色,乌黑的发濡湿着贴附在肩膀背后,他的身影有些单薄,手按住在唇边,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可能是受寒了,回去我给你开些药吧,谢谢你的伞。”
许倾落的面容笼罩在暗色中,公子衍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却听清楚了她的话,那一刻,公子衍的眼眸微微弯了起来,像是月牙一般:“好。”
这一刻,他丝毫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
回去的时候,许倾落还是坐在那辆马车之上,马车的帘子厚重无比,将外面的景色尽数遮掩。
她没有看到,在自己坐着马车离开不久之后,还穿着一身喜服的男人从屋子中踉跄着奔了出来,他的胸口位置全是血迹,一片片的鲜红暗红与身上的大红色交织成一片,看着让人渗得慌。
“落儿。”
琅晟望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公子衍一直将许倾落送回了城中。城门口那里明明是守卫森严的,可是公子衍却能够带着许倾落出入自由,他在这边城之中,毕竟也是经营了多年的,许倾落听着城门开启的声音,心底凛然。
“我只能够送你到这里了,落儿,不论你是否相信,我做的一切只是不想要你被欺骗。我只想要你好好的。”
“我还没有给你药......”
“下次见到的时候再给我也不迟。”
公子衍站在马下,单手牵着马,笑着对许倾落道:“再见。”
这一句再见不是再也不见。而是真的想要再次见到。
“......再见。”
许倾落迟疑了半晌,回到。
“今夜,多谢你。”
许倾落伸手拍了拍公子衍身边的马还有马车前拴着的马:“也多谢你们。”
公子衍一直看着许倾落的身影消失,面上的笑还是没有消失。
“小姐,您去了哪里,我们找了您半夜。”
马武和秦勇最先看到许倾落,两个人面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一边却是忍不住的疑虑,毕竟城中都找了个遍,却没有找到许倾落的下落。
在防守重重的府邸中,许倾落就这么消失了个无影无踪,院子中那些看守的人都不知不觉的被人弄晕了,谁若是不怀疑才叫奇怪。
“马上让非天召集可信的人手,最好也是高手,跟我走!”
许倾落的声音带着些许轻微的颤抖。
“小姐?”
马武不明所以。
“我知道阿晟的下落了。”
许倾落的声音落下,马武和秦勇的表情全都变了。
“许小姐,我们现在要往哪边走?”
非天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许倾落坐在一辆马车上,那马车上也铺垫着厚厚的几层垫子,将许多震动减弱,也将对地形的感觉减低到了很弱的程度。
许倾落闭着眼眸,努力回忆着方才一路坐车来的感觉:“往右边。”
“许小姐。你确定能够找到将军吗?现在回去的话,也许将军已经被转移了,毕竟你也说了带你去的人已经先走一步。”
非天的声音中难以掩饰的带着担忧。
许倾落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只要我们快马加鞭,他不会比我们还快,毕竟我们骑着马坐着马车,他的马现在却不能够动了。除非从一开始他们就想着将阿晟转移走,那地方荒僻,不好走,却也不好找类似的地方,今日我们便赌一把。”
许倾落方才和公子衍最后告别的时候,还是对马动了手,她不是没有想过将公子衍留下,可是公子衍一向给她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是她见过最难以看透彻的人,若是她暗算公子衍成了的话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成的话,便连最后唯一的机会也给丧失了,所以许倾落终究将准备好的麻药针用在了那两匹马的身上。
“往左边,数二十个数后往北!”
许倾落的声音很平静,很冷静,可是她的额头上却有点点汗珠渗出。
一路之上回忆着那模糊的道路,对她来说还是有些费力的,脑袋一阵阵的抽疼,可是她还是努力的回忆着,努力的感觉着,无论琅晟和那莫离是个怎么回事,无论公子衍的话语中有多少的真实,许倾落只想要将琅晟救出之后,在没有任何外力干预的情形下,亲自问他一句,他对她,到底有没有情,他对她从前的所言所行所思。究竟算不算数。
许倾落必须要亲自确定这么一次,比任何人都急切。
走走停停,待到许倾落带着非天他们寻到先前公子衍带着她到的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隐隐的透出了亮色。
“小姐,前面有一栋屋子!”
马武的声音中满是惊喜,甚至忍不住大了嗓门。
许倾落挥手打开了车帘,望着前面那一栋还挂着红色彩绸与灯笼的屋子,握紧了手:“就是这里了!”
昨夜里没有看仔细,今日再看,这屋子却是莫名的冷清了,许倾落看到了推倒在地的喜台。斩落的七零八落的红绸,还有血迹。
许倾落停住了脚步,望着血迹之畔的碎裂衣角,是红色的料子,她蹲下身子,捻起那一角喜服,是昨夜里莫离穿着的喜服料子,上面还有一点绣花。
许倾落的指尖在上面摩挲过,狠狠的握紧。
“周围都已经搜索过了,没有人,只有一些残留的血迹。”
非天咬牙。狠狠的握拳,下一刻一拳头重重的锤在了廊柱之上:“我们若是早那么一些到这边来就好了,真是该死!”“现在后悔抱怨都是无用,让士兵们三五人一队分散出去,继续找,谁如果找到了人,立刻发信号通知!”
许倾落站起身子,率先向着屋子后面走去,选定了一个方向便径自而去:“这里有打斗的痕迹,也许是阿晟自己逃走了也不一定。”
“小姐,我和你一起去。”
马武看到许倾落独自一人往一个方向去。赶忙追了过去。
只是他明明刚刚看着许倾落就在前面几步远,只是一个拐弯,许倾落的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马武大吃一惊:“小姐,小姐?”
非天和手下的所有人又多了一个新的任务,搜寻许倾落的踪迹。
“刚才小姐就是往这边走,只是一个转弯人就不见了,这边必然有猫腻!”
马武后悔道:“我方才如果一直紧跟着小姐的身后就好了,该死的,小姐若是出事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许倾落听着外面来来往往寻找的脚步声,听着马武自责的声音,眼中全是焦急,只是她此刻根本是动不了一下也无法出一点儿声音,毕竟她身上的穴道都被点住了。
她现在在地底下,就在她转过一个弯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空,她直接便掉落了下来,甚至连叫一声示警都不成,便被制住了。
许倾落为人警惕,身手灵活,手中毒药万千,可是当她面对一个真正高手的蓄势一击的时候,还是无能为力。
过了许久,久的外面所有寻找的士兵都已经离开了,一根手指点在许倾落的脖颈处,气流通过,她终于能够出声了。
“你怎么会这么快回来。”许倾落望向公子衍,第一句却是这个。
她是无法想通,毕竟那两匹马都被她动了手脚的。
公子衍没有马匹代步,如何能够比她更快的回来这边。
公子衍的面色即便是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出那异样的苍白,他捂住唇,咳嗽了两声,咽下去喉咙间的血腥味之后,才抬起头望向满面寒霜的许倾落:“轻功有时候比你想象的要好用的多,我从来不敢小瞧你,虽然我是很希望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对琅晟的失望是真的,你对我的软化也是真的,可惜我这一次和自己赌输了。”
公子衍的指尖慢慢的凑近了许倾落的脖颈处,他的指尖冰凉,像是在寒冰中浸泡过一般,让许倾落觉得脖颈处生生的冷涩。
“我有时候真的恨不得杀了你这个骗子。”
“你不也是骗子吗?”
许倾落被公子衍掐住了颈子,可是她却丝毫不紧张,甚至是直接反唇相讥。
公子衍望着许倾落的眼睛,那是一双格外明亮潋滟的眸子,和昨夜的绝望脆弱相比,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她这样生机勃勃的样子。
无意识的,男人的指尖从女人的颈部慢慢的向上移动,凑近了许倾落的唇,她的唇带着些干燥,应该是因为一直的劳累。
公子衍的指尖慢慢的摩挲着,许倾落的眼神中带上了警惕。
女人的唇形很美,很适合接吻,公子衍心中升起了一股子冲动,从他身上被种了那蛊毒,身体被彻底毁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过这种冲动了。
许倾落的眼神很冷,看着公子衍凑近的唇,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她看着他,不像是看着一个优秀的男子的亲近,反而像是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一般。
公子衍顿住了动作,他的眼睛与她的眼睛直直的对视着,眼中不由自主的带了挫败:“许倾落,昨夜我和你说的话都是真的。琅晟他和莫离之间真的有过一段情,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便确定不是看着莫离吗?我便......不可以吗?”
公子衍的声音中难得的带了些虚弱,许倾落那好看的唇轻轻的一动,一个音节被吐出:“不。”
只是一个不字,却让人心底生寒。
公子衍眼中的一丝祈求被冷漠所取代,他慢慢的抬起了手,掌心中内力凝聚:“落儿,我很欣赏你,我不想任何人伤害你。”
与其让别人杀了你,不如你今日便死在我的手中如何?
男人的眼睛中透出这个意思。
许倾落只是用倔强的冷漠的眼神望着公子衍,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掌风逼近,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碎裂声。
石头坠落,向着公子衍头顶坠落,头顶有一点阳光泄入。
公子衍向着许倾落头顶方向拍去的掌风向着石头迎去。
石头碎裂成一块块碎屑,向着四处飞散,同时到来的,还有一点寒芒,从上至下,向着公子衍心口击杀而至。
公子衍的指尖颤动,两指夹住剑尖,可是那强大的冲击力却是越过他的指尖继续向前了一寸。鲜血迸射而出的同时,公子衍不退反进,他的另外一只手猛的向着对方的胸口拍落。
掌风烈烈,公子衍的心口没入了一寸剑尖,而对方的胸口也中了一掌,一声闷哼传来,对方的长剑一挥,向着公子衍的心口下方挑去。
公子衍的身子一退,脚尖在地面上一点,身子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