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善一窘。
怎么突然变得这般直接了?
不过……
“自是喜欢的。”
听到她的回答,顾渊似是还算满意,矜持地勾起唇。
见此,江善善得寸进尺地挽住了他,两人走到凉亭内坐下,便问道:“听说辽国人要离开了?”
“嗯。”
“怎么这么突然,上回不是还说待皇帝祭祀之后再离开吗?”
“许是久久不见布防图,耽搁不下去了。”
“是这样么?”
江善善怀疑地盯着他,想从他那淡然的面色中找出什么,可惜失败了。
反倒在他目光轻扫来时,忍不住移开眼。
她按住微动的心。
也不知有多少人瞧过这顾三公子的风采,那眼尾掀起的一角,似春似雪,清而不冷,勾而不媚。
光是瞥一眼,就几乎不能自主。
好在顾渊应当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道:“不然你以为呢?”
江善善默了默,她方才说了什么来着?
算了,不重要。
“那他们何时离京,走哪条路?”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顾渊没觉得哪里不好,反而毫无隐瞒地分析道:“先走水路,再达陆地至边境过平原。”
“边境?雁门关?”
“非也。”顾渊摇头,“辽人必定也知回去一路凶险,在大兴境内无碍,过了大兴便不能再保证了。”
说着,他随手折了支花,用花茎在石桌上画了三处地方。
“边境有三处,雁门山,大茂山,白沟一带,白沟最东,北接幽云十六洲,且一马平川,他们若要回辽走这条路最安全。”
因为没有可埋伏的地方,相较于其他两处,安全许多。
江善善明白了,意思是他们不能在境内动手,但是可以等他们出了边境再动手。
想到这里,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出发,带上我。”
她的目的毫不掩饰。
耶律尔竟敢在赌坊对她出手,就要有被她报复的觉悟。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颗宽容的心。
有仇是会记一辈子的!
“不急,还要做些布置,届时我们抄近路拦截就好。”
布置?
江善善想了想,暂时没有多问。
不久,厅堂那头传了话,让他们回去一道用饭。
李氏面容带着喜光,看样子是与老夫子谈的不错。
再看后者,却是淡淡的与平日里似乎并无两样。
但,那份婚书却是被他妥善地收了起来。
于李氏而言,这也许是件喜事,但于老夫子而言,更多的是一腔难言的复杂。
姐弟二人幼年失恃,如今生父也不闻不问,只他一个年迈的师长为之操持。
实在教人心酸。
但更多的是愤恨。
他的徒儿,那样的天之骄女,竟沦落至此,连一双儿女也遭人糟践。
想到这里,他语气极为郑重地对李氏道:“常慧,这门亲事既已定下,还望你善待善善,便是不看芝兰的面儿,也请你……看在我的面儿上。”
李氏抿唇,沉默许久。
“师妹与我关系最是要好,她的孩子,我本就有意善待,如今成就一段姻缘也是当年有过的约定。”
否则,她为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他们来往。
老夫子惊讶了瞬,“是么!我倒是不知。”
李氏垂下眼睫,“从见到善善的那刻,我就知道是她的女儿。”
毕竟,再也找不出能与林芝兰这般相像的人了。
“你能不介意她的身份就好,世家大族规矩多,好在顾家是开国功勋,倒也没文人那一套。”
“她的身份?”李氏笑了笑,“善善不就是芝兰的女儿么,与江家何干?”
她弯起红唇,好似从未将江家放在眼里过。
老夫子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但血脉这事,说不清啊!”
“哦……”
李氏没再说话,只低头吃着茶水。
见她这般不以为意,老夫子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担心了。
罢了,索性走一步是一步,往后若是出了什么变故,也还有他在。
亲事定下后,没过两日江善善就听说了辽人离去的事,至于什么结盟和亲,也被大兴以无合适公主婉拒。
辽人此时也明白了,大兴这是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干脆地动身离开。
紧接着又是祭祀,此次祭祀直到当日,朝臣才发现天子换成了六王爷。
所有人都疑惑不已。
只几个知晓缘由的人,眼底露着担忧。
祭祀之行顺利结束,而后,消息也传到了江善善跟前。
彼时,她正收拾着自己所有能用的东西。
“对了,消息递给你那两位叔叔了吗?”
“递了。”桃红面带笑意,“也幸亏有你,不然他们这回恐怕真的……”
刺杀不成,也只有一个下场。
“我的消息,还能有误不成。”江善善拿了几瓶药粉。
这可不是上回没准备,只能拿香粉充数的东西了。
而是真正的药粉。
“对了,给我收拾几套轻便的衣裳,最好方便骑马赶路的。”
江善善吩咐道。
桃红应下便去柜子里翻找,只是翻来翻去,也没找到她说的那种衣裳。
轻便的,还要方便骑马的,她这一堆锦绣织造的衣裳,最轻便的也是广袖长裙的。
出行还成,骑马确实不便了。
“没有。”她木着脸道。
江善善奇怪,搁下一桌的东西亲自去看了看,随后便让她带了几块银子出去买几套。
钱能解决的事儿还叫事儿吗?
当天夜里,她找到正在房里温书的江明轩,见到她过来,后者看了眼夜色。
已经快三更了。
“阿姐这么晚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没有,就是有些事需要交代你。”说话间已经走了进去,在桌子前坐下。
江明轩闻言,伸手想要斟茶的动作顿了顿,道:“阿姐要出门?”
“嗯,近日得离京一趟,特意过来与你说说,免得你又以为我一声不吭地就跑了。”
“是……和顾三公子一块儿吗?”
“不错。”
“什么事儿?”
“追杀耶律尔。”
江明轩眼皮掀起,“就是那个伤了阿姐的辽国小王子?”
江善善点头,看出他也想跟去的心思,直接道:“你好好在家待着,帮我盯住江家,他们可不安分,若是知晓我离京,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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