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思将目光从崩塌的山洞转移到别处,辽阔的湖面依旧是潮黑,无比寂静,看不出发生任何变化。两人紧紧盯着周围一切景象,生怕错过任何细节,按照地图的指引,按动那个古怪的铁盒子之后,逃生之路将会开启,在危及自身生命的事情上他们可不敢过于怠慢。
“看,停止了!”大卫拍着伊思的肩膀叫唤。
“什么停止了,遇事要冷静,瞧你这样子,毛毛躁躁的。”伊思不满道,但他还是循着大卫的指引看去。
那是先前出现在眼中无数次的巨大半圆形扇门,他们此前猜测是整个基地的排污口,后来在现在的实时地图上得以证实。它上面那几片旋转着的钢叶突然一颤,接着可以看出其出现了明显减速,过于缓慢的速度使得它无法及时将下方的水域切割开,拍打于其上的浪花逐渐激烈,可以预见,从现在开始整个湖面的水位已经进入上升状态。
两人找到了出行目标,立即往那边靠去。他们比此前任何时候都要靠近这个神秘的半圆,在这里才能真切体会到它带给人的震撼。这堵厚重的圆形门扇显然是由特种材质制作,即使时间过去了半个多世纪,其表面依然崭新无比,如镜面一般圆滑,轻而易举地就反射出湖水斑白的光影。它比之前看到的更为辉宏,露出外边给人所能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剩下的一大半被突出的石壁所遮挡,急于赶路的两人当然没有时间顾及到它们。
“这是王的墓葬。”大卫由衷赞叹,他一次见到如此辉宏大气的建筑,之前他纸醉金迷般的生活中所遇到的任何建筑都无法和它相提并论。
“这样一来,我们就是盗墓人了。”伊思开玩笑道,“好了,盗墓的时机已经成熟,进去吧!”
此时扇叶的速度已经降到可观的程度,至少两人都一致认为可以轻松地穿过。为了节省体力,两人将自己所携带的全部物资都倒了出来,挑选一些他们认为稍后可能会用到的物品,其余的悉数丢弃,最终全都塞到大卫的背包中。两人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体能裤衩,包括枪支在内等武器已经放在一边,除此之外,是大卫身上一个不算装的太满的军用背包,以及伊思腰上别着的那把用来杀死过威尔斯鲶鱼的匕首。他们像生活在世界某个偏僻角落的野人,此时正因为肚子饿而踏上了觅食的路程。
淌着冰冷的湖水,两人直接往位于湖面最深处的大门走去。踏进来的那一刻,他们便开始为自己的额鲁莽行为感到后悔,湖水的恶臭几乎实质般涌入他们的鼻子,再从呼吸道进入到肺部,这里几乎不存在一个干净的空气分子......但来都来了,此时想要回去已不可能,况且这是通往大门的必经之路,他们也没有类似于防毒面具这种设备,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推进。湖水越来越深,两人逐渐由走路变为漂浮,最后是义无反顾的游泳。因赶时间而过度用力的手拍打起一连窜黑乎乎的浪花,腥臭被充分搅拌后又立即钻入他们的呼吸道,两人正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眼看着人们的路程已经完成了一半,在这短相当不短的距离里,除了气味过于浓重外,并没有遇到其他什么能使两人刻骨铭心的存在。希望就在眼前,他们不由加快了速度。越向深处,湖水愈加平静,但这似乎也暗含了更多危机。果然,大卫很快便从脚下的感觉中体会到危险的来临。有着冰块湖水的镇压,他脚部的疼痛并不是十分明显,但他可以肯定确确实实是受到了伤害的,并且能感受到血液正不断从伤口处向外流逝。
“我被割破脚了。”他尽量以镇静的语气告知旁边的伙伴。
伊思停下,转身往回看,果然看到大卫身后冒出的一连串细小气泡,并且颜色要比周围要暗得多,毫无疑问,那是刚从大卫血管里流出来尚未来得及散开的血液。
“滴滴,危险!危险!监测到身下有大片刀刃,请立即离开,请立即离开!”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在这种时候,它竟然恢复了信号,侦查出身下的情况。
伊思环视一边身旁,最终没有找到可以暂时停靠的地方,这里全都是水,那里有地方给他们停下来处理伤势呢。经过通讯器的预警,他们已经可以想象出这种场景:无数密集的锋利刀刃倒插在湖床上,坚不可摧,每当有不知情的生物从上方游过时,它们便会自然地插入猎物身体,划开一道惊人的口子,在冰凉湖水的止痛效果下,甚至有些鱼类直至血液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卫很庆幸自己的伤势只是在脚部,而不是致命的胸口,但一想到现在他们身下的刀锋还在,他内心还是存在许多恐惧的。
此后,在伊思的帮助下,大卫很幸运地走出了这片水域。受新鲜血液吸引而来的许多水生动物 其中包括几条令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凶猛鲨鱼,它们都没能在水中干掉眼前这两个可口的猎物。
“这真的是恶魔的家乡。”这是大卫上岸后说的第一句话,望着身前直抵半个天空的巨门,他的身体都有些微微抖动。
震耳欲聋的冲击声由下方的深谭传出,他们都能感觉到旁边石壁都因此出现大面积颤抖。湍急的湖水在此形成一个混元漩涡,四周的水流围着中心高速旋转,最后从看不见的底部流出,有着惊心动魄的引力,两人看到的瞬间无不有些分神。伊思盯紧着恐怖的漩涡,尽量调整呼吸,让起伏的胸膛稳定下来。尽管他们身属于特种作战部队,之前进行过无数高强度抗压训练,但现在面对这口奇异的涡眼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喊道恐惧。
“不对!”伊思瞳孔急剧收缩,他好像找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发现,“如此深的湖水,其内部绝不可能只靠这一扇大门来支撑,哪怕它再牢固也不行。”他的语气十分笃定。
但他们还是很快跳入其中了,因为别无选择,再多的质疑都是对宝贵的逃生时间的浪费。这绝对是他们执行过最艰难的任务,在水中他们再次强调了这一点。为防止被强大的水压分开,两人互相拉着手共同沉入水底。就这样,这两名携带没有任何潜水装备的年轻人开启了他们在鬼门关疯狂试探的冒险行为,正所谓当局者迷,他们现在倒不觉得自身有多危险。水中的两人无法进行言语交流,只能抽空比个手势进行简略的指挥,如果不是这样,大卫真想开口说搞快点,我快撑不住了!事实也是如此,他们处于漩涡的正中心,猛烈撞击在身上的水流一秒都没有停息,每一寸皮肤都在遭受拍打,然而距离湖底还有不少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