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休息日,文龙的家中,一家人除了文鹏都在。文麟正在写作业,突然放下笔:“大哥回来了。”说着跑去开门。
文父文母一怔,此前并未接到儿子的电话,但随着大门打开,文龙背着大包小包出现在眼前,都不由得喜出望外。
父母和兄弟看见远归的游子,免不了一番寒暄,文龙给了文麟一个大大的拥抱,母亲则拉着文龙,将家中亲友的近况娓娓道来。
文鹏考上了蓉城大学,日前已收到录取通知书,学的是人工智能方向,这几日正在和同学结伴旅游,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李钰结束了无业游民的状态,听说入选了什么电竞国家队,目前在正在集训。玩游戏居然能玩成奥运选手,文母一边说,一边表示不能相信。说一句,看一眼文龙,并用了几个“连李钰都……”这样的句式。
文龙被母亲看的发毛,知道父母这一代人对正经工作有一份执念,只好把记者证掏了出来。文母看罢大喜,随即将关注点转移到文龙身上。
文龙选择性地说了说,最后说到未来的安排。
虽然早有预期,但文母听完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七零后的父母还算活得比较有自我,没在这上面纠结太久,就又开始介绍文麟的情况。
文龙看到文麟已完全融入这个家庭,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晚上的时候,他抽空检验了一下文麟新学的功夫,其进境让文龙颇为惊讶。虽然暂时还比不上何清家的儿子,但比自己当初也不逞多让。
在家中住了一晚,次晨文龙带着文麟,一同来到青城后山。
一年多未见,杜守中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文龙看到师父,还是不免微微激动。兄弟俩恭敬地给师父行过礼,文龙给老师讲了这段时间来的见闻。
当提到姜鑫淼时,文龙有些犹豫,杜守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青隐贤弟已经跟我说了,你不必有什么负担。”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说曹操,曹操可就到了。”李青隐推门走了进来,文龙和文麟再次行礼。
老兄弟见面,自然少不了扯几句。杜守中笑道:“你最近来得倒勤。”
李青隐哈哈一笑:“我是来看我的关门弟子。”说着一指文麟。
杜守中摇头笑道:“什么你的关门弟子,这也是我的小徒弟。”
“放心吧,不和你争名分,但这孩子我教定了。”李青隐笑吟吟地看着文麟:“这孩子都快被李钰带坏了,跟着他学什么游戏。好在没耽误练功读书,趁着那小子最近不在,我得好好给他补补课。”
李青隐转而对文龙道:“姜鑫淼的事,你不用再主动管,我和你师父也不会,自有天收他,有人治他。当然如果再见到他逞凶,当管则管。怎么样,接下来是在家陪父母师父,还是继续游历?”
文龙心中早有答案,只是同着师父,不好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听李青隐问起,便开口道:“三年时间未到,我想再去历练一阵,之后再定。”随即又讲了自己关于玉山之行的规划。
杜守中眼中含笑,望了他一眼:“去吧,尽管确有一定风险,但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今后你或许还会遇到很多人和事,它们会诱惑你,威胁你,哀求你,批判你;让你怒,让你惧,让你恋,让你乱。我们修行之人,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束缚,摆脱自我的束缚,最终摆脱天地的束缚。”
李青隐点点头:“出门在外,自己小心。修行并不能解决一切,至少不能解决饮食男女。也许终无所得,也许一生颠簸,你可明白?
世俗之人,多以成败论英雄,就像人们只记得冠军,但那些努力拼搏过却没有名次的人,不正是很多人自己么?难道一事无成,就要停止求索,向枷锁低头吗?当年革命,何其渺茫,但终究薪火相传。”
文龙在家待了一周,临走前,给师父留下五十万,给父母留下二十万,又给文鹏留下十万,大学里有的是用钱的地方,文鹏自幼懂事,他不想弟弟在学校里过得太压抑。
玉山,横跨四省,其中也包括天府。但文龙并未准备从天府入玉山,而是选在西海某处,因为姜鑫淼所描述的结界入口,就在西海。况且那里线路成熟,配套也相对完善。
话虽如此,等文龙到了才发现,条件比他想象的还要清苦,而且即便现在是夏天,也仍然感受不到太多热度。他打算在这里休整两天,适应一下环境,顺便探查一下。
他找了个住处,正准备收拾房间,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那端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文哥,我是小周,周礼新!你还好吧?你在哪儿呢?”
周林新自从和文龙分别后,应女朋友的要求,回家找了份正经工作。但这种朝九晚五的工作,让他感觉很不适应。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女朋友眼界的提高,二人的感情也逐渐出现了问题,最终只能憾而分手。
周礼新郁闷之下,工作也不想干了,在家待了一阵,怀念起和文龙一起冒险的日子,一发而不可收拾,忍不住给文龙拨了个电话。
当听说文龙要探玉山,周礼新差点从床上蹦到房顶,哭着喊着非要加入。文龙劝说无果,只好把位置告诉了他,并说好只等三天,但前提是一切防护措施要预备好,周礼新满口答应,扔下电话就开始准备。
文龙刚放下手机没几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是许琥。
“我说文龙啊,你这是在哪儿呢?怎么还占线。什么?玉山!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叫我啊?你把位置发给我,你等着我,我不来你不准去!你要敢放我鸽子,我可自己一人去,出了事都赖你……”
许琥从三晋回来后,许老爹见他玩得太疯,连车都扔外地了,打算逼着他提前接班。结果这家伙老实了一阵,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喝酒拉关系看上去挺有意思,到头来全是虚的,要么酒桌上说得挺好,转过天来就装糊涂;要么称兄道弟,结果钱一打过去人就跑了,弄得许琥很受伤。
昨天的时候,许琥和父亲摊了牌,明确表示不想接班了,就想轻轻松松当个不败家的二代。许老板气的干瞪眼,好在许琥他妈孩子生得早,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实在不行,干脆响应号召,一次弄俩凑个三胎得了,免得将来许琥守不住这份家业。
许琥前脚刚争取到了自由,后脚就想着给文龙报喜,没想到运气不错,正赶上文龙整装待发。这家伙好说歹说给自己争取了两天时间,马不停蹄地操办起来,要按他的意思,怎么也得拉个车队过去。
打发了小周和许琥,文龙有一点挠头,这还没入山,就带上了两个拖油瓶。还没回过神,电话又响了起来。
文龙心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拿起一看,原来是姜薇。电话那端传出熟悉的声音:“好人,你在哪里呢?”
“我在玉山脚下,你还在狮城?”
“你这里信号不好,你换个地方。”姜薇喊道。
“什么?”文龙只好出门来听。
屋外的信号非常好,声音不但清晰,而且听上去很近。文龙抬起头来,只见蓝天白云之下,一张白皙清丽的笑颜,正对着自己绽放。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