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的,知不知道小爷是谁?有种就宰了小爷,不然有你好看。”先前被踹下来的几个小子不像拿弹弓的小子那般倒霉,虽然从二楼摔了下来,却没怎么受伤,其中一个还在嚣张地恐吓着李重润。
跟着护卫的千牛卫送马回府去了,李重润穿得很是普通,又没挂银鱼袋,身份自然没有被人认出来。
听着这个纨绔的意思,好像对方在扬州很有势力,似乎来头很硬的样子。
说到来头,李重润很是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那小子太吵,让他闭嘴。”
公孙兰手里还在拎着那个手持弹弓的少年,听言也没放下那厮,左手用长刀的刀鞘一把捅进了那厮还在喷粪的嘴里,只是轻轻一转,就搅和下来了对方满口的烂牙,那厮瞬间就没了话,嘴里喷着血委顿在了地上。
只是自己只是想出来体会一下这江南风情,就被人莫名的偷袭,听他们意思,想来经常拿这般事情打赌,手底下有没有出过人命都不好说。
熊孩子不听话,家长如果不给予毒打,李重润是完全不介意代替社会来毒打一番来教育教育他们的。
李重润转过自己的扇子,发现一颗金灿灿的珠子正卡在那扇骨之间,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掂了掂,似乎是黄金制成。guxu.org 时光小说网
“你们倒是挺有钱,弹弓子儿都是金的。小爷好歹也算是有钱人,也是不舍得这么挥霍钱财。”李重润自认为自己应该算生财有道,只不过也是断然不敢这般豪奢的。
“说吧,怎么回事?若是说不出来个道道,哼哼……”李重润冷笑了两声,手中展开铁扇在胸前慢慢的扇着,只是此时正值寒冬腊月,风吹在脸上,有些冷。
“哥哥坐!”遇到这等戏文中才能出现的装*打脸的桥段,小表妹很是乐意现场采集第一手资料的,正所谓生活也是积累,作为大唐第一个专职的导演,小表妹在一旁采风采得很是开心。
李重润有些纳闷瑶瑶小表妹哪里来的椅子,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依云轩的船娘并没因为骚乱而逃跑,反而很殷勤地搬了数把交椅出来招呼着众人坐下。
“你怎么不跑?”李重润很是奇怪地瞥了那船娘一眼,有些纳闷这船娘怎么能如此不怕事儿?
“回王爷的话,摊上这档子事,寻常船家就算是跑了,只怕也要被七大商号给寻了去,还不如拼一把恩客的底气。更何况,卑职先前得了公主府的飞鸽传书,自然是知晓王爷身份的。”
那船娘低声跟李重润禀明了身份,手底下悄悄地塞了个牌子到李重润袖子里。这般宽袍大袖的最是适合玩一些袖里乾坤的把戏,李重润在袖中摸索了半天,依稀认出是凤仪卫的牌子。
“等下回去再说,公主府园子你知道在哪儿,等会自己去园子听令。”
“后厨今天还真有两条四腮鲈鱼,要不要给王爷呈上来?”那船娘倒是不急着走,反而是殷勤的跟李重润再次推荐起了自家的鲈鱼。
李重润腹中正是饥饿的时候,听她说得很是讨喜,便让她赶紧去处置了那鱼,自己继续冲那几个纨绔问话。
“说话,小爷可没耐心在这里吹风。”
方才公孙兰下手有些太狠了,李重润怕她下手只怕会出了人命,便挥了挥手,让武七几个小丫头嘻嘻哈哈地冲上去就对那几个纨绔拳打脚踢起来。
武七她们好歹也是学了些花拳绣腿的,虽然不能御敌,打人倒是颇疼,直将那几个纨绔打得鼻青脸肿的惨呼连连,只是居然很是硬气的一直没有松嘴。
一旁的众人何时见过这般小丫鬟当街暴打纨绔的场面,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众人围了起来,还很贴心地留足了空间给李重润他们施展。
船娘很是殷勤地招呼了几个花枝招展的小丫头端着新鲜的鱼脍呈了上来,圆盘一边摆放的鱼头鱼骨完整,鱼鳃甚至还在轻轻地扇动,显得新鲜无比。
晶莹如玉的鱼肉被仔细地剔去了刺,上面淋了些琥珀色的酱汁,撒了些很是细碎的辣根末在上面,在嫩绿的辣根衬托下,鱼肉显得越发的通透了起来。
李重润食指大动,想找筷子,抬头一看,却只见一双象牙筷子正插在端来餐盘的小丫鬟很是壮观的*沟里面,随着呼吸上下忽闪着。
天寒地冻的,几个上前服侍的小丫头虽然穿得颇厚,却都将澎湃的那啥线漏了出来,被寒风一激,有些微红,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般。
“还真是腐败啊!”李重润很是感慨地摇了摇头,打发了这几个小丫头回去,心里却想着后世小鬼子大名鼎鼎的**盛,出处应该就是来自这里。
带着少**温的象牙筷子轻轻地夹起一片鱼肉,往嘴里一塞,一股子鲜美之气直冲天灵盖,那厨子的刀工甚是精湛,鱼肉片的极薄,入口即化,只留下一股子鲜甜萦绕舌尖。
“何人在此滋事!”几个不良人气势汹汹地推开了围观的众人,见到眼前的光景却有些迟疑,场下一群小丫头正在痛殴几个身着华贵锦袍的公子,一个手提长刀的少女面无表情地拎着一个少年,看面相,好像是宋记糖行的少东家。
一个小胖子正带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萝莉坐在交椅上看戏,可能觉着单纯看戏不过瘾,还正端着盘子鱼脍大快朵颐,神情异常嚣张。
“快把他们全都抓起来,他们偷我的金豆子不成,改成硬抢了!”被公孙兰拎在手里的那小子见到不良人来了,以为来了救星,也不顾了方才胡乱张嘴的那货的惨状,对着赶来的不良人大声叫喊起来。
“赶紧放下宋公子,把凶器丢到地上!”
几个不良人听令赶忙动了起来,手里挥舞着木棒,见李重润依稀是个头目的样子,如同对着车轮挥舞镰刀的螳螂一般,耀武扬威地冲了上来。
许久没动过手的李重润见公孙兰方才大发神威,端的是潇洒异常,难免也有些技痒,不待公孙兰动手,自己便挥了手中的铁扇迎了上去。
不像公孙兰那般拼命三娘的打法,李重润医术学得久了,喜欢用些阴狠的小手段,穿花拂柳一般地从那几个不良人身边一掠而过,手中铁扇划过几处穴道,几个不良人的棍棒还没挥落下来,人就已经如同被电击了一般缩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抽抽了。
最后的那个不良人见状不妙,把手中的木棒藤牌一丢,抱着头便挤开人群往外逃了出去。
李重润也不高兴去追,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很是嚣张的继续吃着鱼脍,想着是不是应该再等等,看看是不是还有后面的人来救场子。
那几个被打的纨绔见不良人都已经被打倒了,知道今天招惹了硬茬,便不再嘴硬,只是把锅都甩到了那名已经被摔断了腿的弹弓少年那里。
那少年与众人打赌,说自己弹弓百步之内,中弹必倒,先前本来是想射那假装钓鱼的揽客老叟,只是见李重润带着这多漂亮丫头游街甚是嚣张,这才改了目标到他身上。
只是那弹弓少年方才跟不良人告黑状,被公孙兰打昏了,倒是没机会反驳。
李重润听了便气不打一处来,天寒地冻的,水边的一老叟若是被这金弹子打了,就算不当即死了,掉进这寒冷的江水里面也是十死无生的场面。
此等草菅人命之徒,这几个不良人竟然还隐约有袒护之意,本来听闻这扬州刺史韦安石是能吏,这般看来,想来要打个折扣了。
示意武七她们继续打,李重润端着盘子继续吃起了鱼脍,似乎这连声的惨叫与自己无关,眼神微微地眯着,回味着四腮鲈鱼的鲜美。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喧闹声从那街巷深处传来,一群收到消息的衙役和身着各色杂衣的护卫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气势汹汹地把围观的众人给驱散了,将还在吃鱼的李重润围拢了起来。
“何方宵小,赶紧放开人质,饶你不死!”一个身着绿袍,头戴展脚襆头的官员冲着李重润色厉内荏地喊着,人却躲得远远的,听说此人和手下极为凶悍,下手狠辣无比,据说方才那酒肆之内几个意图拔刀的护卫,一合一下便被人斩为两截。
一众衙役和护卫虽然人多势众,可谁知道下一个挨刀的会不会是自己,李重润眼光横扫之下,众人竟又往后缩了缩。
李重润吃完了自己盘中的最后一盘鱼脍,有些意犹未尽地看向了小表妹那里。小表妹很是警惕地护住了自己的盘子:“两个故事!”
“一个吧,最近忙得很,实在是没时间。”李重润厚颜无耻地跟瑶瑶讨价还价,全然不把围拢了一圈的人放在眼里。
“那就只能给你三片哦。我剩的也不多了。”瑶瑶很是心疼地分了三片给李重润,这鱼脍甚是好吃,自己也是有些不太舍得分出去。
将那三片鱼脍囫囵地塞进了嘴里,李重润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那官员面前。问:“你是什么官儿?”
那小官忙不迭地拉了几个同样战战兢兢的衙役挡在自己身前,“本官扬州市舶司市监,还不赶紧放下人质,束手就擒?”
“你不够格。去换个人来!”
又有几个管事模样的人赶了过来,以为是李重润是玩绑票的山贼,嘴里连声许着些好处,只是求李重润放人。
那几个挨打的纨绔见到自家人来了,惨叫得愈发凄惨了,李重润听着实在心烦,做了个手势,公孙兰会意,提起刀鞘就往那几人嘴上敲去。
惨叫声夹杂着硬物碰撞的声音,这世间终于清静了。
世上多了几个无齿的老叟,少了很多刺耳的惨叫。
坐在交椅上又等了一会儿,一个身着红袍的老者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只是李重润依稀觉着面熟,仔细一看,不就是早先帮自己指路的那位老丈又是谁。
“老夫扬州刺史韦安国,见过临淄王!”
老丈很是恭敬地行了礼,只是却并不急于辩驳,反而是恭敬地站在李重润手下,像是等他训话。
李重润还是不作声,依旧在交椅上坐着,竟然开始打起盹儿来。
那刺史大人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地候在一边,反倒是一旁的市舶司市监急匆匆地跳了过来,贴着笑脸儿过来献媚:“小的见过王爷,我家跟建昌王有亲戚,我家妹妹……”
“滚!”嫌弃这人太过啰嗦,李重润冷冷地甩了个眼色给他,那人还不知趣地想来套近乎,却被韦刺史不动声色地扯到了一边去罚站去了。
又约莫等了一会儿,李重润见始终没有了其他人再来,有些不耐烦地准备起身,只是这逛街的兴头已经被打断了,索性准备直接回府。
“韦大人,这几人我交给你了,这金珠子是证物,你可要收好了。走了!”
青石路上依旧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李重润看到那依云轩的花船,想着若是乘此船游览一下扬州风景,想来也是不错,便带着一众丫头上了船,莺莺燕燕的游河去了。
不远处一座高耸的佛塔之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将这场景尽数收到了眼底,一丝捉摸不透的微笑挂在那如同施了丹朱的唇边,很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