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冬至起,连着下了三天大雪。
这三天,宋韫甚少出房门,多数时间都在屋里看宋弃陪桃桃玩。
桃桃和宋弃混了半日,便乐呵呵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玩累了,就顺势撅着屁股趴在他胸口睡去。
宋弃望着桃桃那肖似宋韫的眉眼,心软成一滩水。
他捏捏她的小胳膊小腿,感慨,“小毛猴长得真结实。”
“还说呢,”宋韫摇头,“她经常蹬得宫人喊疼。阿福那么机灵,被她抓住了,跑都跑不了。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
宋弃从铺着毡毯的地上坐起来,把桃桃放进摇车里,很自得,“不愧是我的女儿。”
宋韫拨弄着案上的小软鞭和小弓箭,没好气道:“她一个小姑娘,一身怪力就够惹眼了,你还送鞭子和弓箭,是生怕她日后交上朋友吗?”
“她那么漂亮讨喜,谁不跟她做朋友,是那人瞎了眼。”宋弃坐过去,捻起巴掌大小的银弓。
他知道她的顾虑,“这箭头是平的,也是软的,伤不了人。”
他拨动弓弦,撘支小巧羽箭对准窝在摇车旁呼呼大睡的阿福。
铮——
羽箭落在阿福腿上,啪嗒落到地面。
阿福连醒都没醒。
“看,”他拉着宋韫的手弹了弹弓弦,“用了最软最韧的筋,还包了层貂绒,绝不伤手。比学琴安全。”
宋韫从弓弦摸到弓背上的五颗鲜红如血的宝石,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看,成小玩意儿了。
还算什么武器?
她一笑,“我原想将她养成淑女,好弥补幼时缺憾。有你在,怕是不能了。”
“谁说淑女只能有一种样子了?”宋弃拦腰抱住她,“我看你就是淑女。”
宋韫莞尔,“我从前可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你倒睁眼说瞎话。若母妃在……”她一顿,又住了嘴。
“我幼年听宫人讲,顺妃娘娘淑德美丽,阖宫闻名。”宋弃摸摸她的鬓发,“或许小毛猴将来会跟娘娘一样也说不定。”
“可惜她走得太早……”宋韫靠在宋弃胸前,忽想起一件事,“甄家那些人,地种得还好吗?”
宋弃摇头,“除了甄传,其他人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那个表姐还整日打听你什么时候回交趾去。”
“你我和离,她好像最无法接受。”他道,“得知消息后不久,她就跟甄传住在了一起,她母亲气得大病一场,一整个秋天都没下床。”
宋韫愕然。
好半晌,她才开口道:“清宁享乐惯了,跟甄传在一起,大概是为了少干点活。她喜欢的男子就不是甄传那一类的。”
宋弃嗤笑,“谁也知道她想偷懒,不过甄传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外人也管不着。”
“清宁与侯府的婚事,当初若成了,她现在也不必如此。”宋韫叹一声。
宋弃捻着她的手心,道:“当初若非她心高想做皇后,和她爹对皇帝步步紧逼,惹恼了皇帝,也许皇帝还不肯那么痛快解决甄家呢。”
“我知道。”提起皇帝,宋韫又是一叹,“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他?”宋弃止不住要冷笑,“放心吧,冬日里天寒地冻,打不起来。”
打不起来,也不回来,是要面子,还是想等开春扳回一局?
无论如何,宋弃是觉得皇帝愚不可及了。
宋韫担忧道:“哥哥身子骨弱,听说那里很冷,就是不打仗,他恐怕也住不习惯。”
“西海郡那么多百姓都住得,他怎么住不得?”宋弃不冷不热道,“行军在外的人,若总想着要跟做皇帝时一样住得舒服吃得舒服,那就该趁早回来。”
见宋韫脸上浮现不快,他把她扑倒在榻上,揉捏着她的手指。
“他一个大男人,千军万马护着,受点冻你就心疼成这样。我为了替他平乱,差点被射成箭靶砍成两截,你怎么也不心疼心疼我?”
宋韫猝不及防,仰面倒下去,宋弃俯身,明亮澄澈的眼睛盯着她。
那眼神太熟悉了。
熟悉到宋韫一下就明白他的意图了。
窗边卧榻,天光大亮,照得一切都无处遁形。
她羞窘推他,“桃桃还在呢。”
“睡着了。”宋弃扯下帷帐,将摇车和卧榻隔绝开。
他凑到她耳畔,轻声低语道:“心疼我心疼我吧。”
浅淡鼻息吹得人发痒,宋韫不由耸起肩,“不行不行,这里不行。”
她颈侧和胸前浮起一层细白小米粒,宋弃爱怜地吻了吻,“都这样了,还说不行?”
他手探进裙底,伸出来在她眼前晃晃。
宋韫面红耳赤,抬腿要踢他,被他握住脚踝,分开来,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