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尧动作一顿,表情一寸寸僵硬,脸色一点点铁青。
俞妤:“有洁癖是吧?爱干净是吧?这可咋办嘞?季狐狸可喜欢小动物的很,最大的梦想就是买房,买了房就要猫狗双全。猫毛狗毛满天飞,空气里都是小猫小狗味儿,某人要是忍不下去,某人猜猜,季狐狸是会把猫狗送人呢,还是把某人赶出家门呢?”
霍尧脸色愈发的铁青。
好半天,他才从牙缝里逼出了一句话:“我过敏性鼻炎。”
俞妤:“那你更得好好爱我儿子了,毕竟季狐狸自个儿养不了宠物,只能拿我儿子发泄她的小狗欲。”
霍尧面无表情的看着哈哧哈哧流哈喇子的大泥巴团鱼崽,眼角的肌肉都不受控制的颤抖好几下。
这对洁癖患者来说,有点太过刺激了吧?
俞妤摆摆手:“不开你玩笑了,我儿子怎么说也是陇市狗界第一贵公子,平常洗干净香扑扑的可招人稀罕了,能把你媳妇儿迷的七荤八素。唯一的缺点,也就是金毛这品种哈喇子稍微多了一点点。”
霍尧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你管这叫一点点?”
饶是自带亲妈滤镜的俞妤,也有点心虚了。
大金毛的哈喇子,实在是……不提也罢。
冬天穿着裤子还好说,夏天穿短裤的话……算了,这也是儿子孝顺,拿口水给她洗腿呢!
俞总全身上下嘴最硬,再心虚也要梗着脖子说:“哈喇子多咋了?你媳妇最喜欢跟我儿子亲亲了!”
霍尧眼神一沉,俞妤也不嫌弃亲儿子埋汰了,抬手就把儿子抱在了怀里,警告的说:“你再敢露出一丁点对我儿子的杀气,我立马就搅和你跟季晚浓不堪一击的假婚姻关系!”
霍尧:“…………”
俞总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见霍尧没说话,哼哼两声,起身领着儿子去了狗狗公园的饮水机,给儿子接了点水喝,然后又放任儿子去和泥吧玩了。
横竖都是小泥孩儿了,还有啥不能玩的,百无忌禁了呗。
为了救俞妤,霍尧的裤腿上也沾了不少泥巴。
而俞妤,被亲儿子创飞又拿大屁股坐了个半死之后,已经满身都是泥巴了。
俞妤看着霍尧,又看看自己,忍不住就笑了:“真他妈服了,要是有人偷拍了咱俩现在的模样再传到网上……配文就是说咱俩被人口贩子绑了卖去了非洲挖矿,我都深信不疑。”
霍尧额头若隐若现的青筋,此刻清晰可见。
俞妤满不在乎的坐下,还拍了拍身边,示意霍尧也坐。
霍尧犹豫了几秒钟才坐下。
俞妤:“季狐狸什么都好,唯独对季娅晴,太,太……”
一时半会,她也想不出一个准确的形容词。
霍尧:“卑微。”
俞妤怔了怔,随即眨了眨眼:“害得是你。”
季老师对妹妹的无底线宠溺也好,无原则的疼爱也罢,如此种种,种种那般,归根究底,不过就是‘卑微’二字罢了。
她对妹妹,卑微到了骨子里。
她总是对妹妹带有一份深深的愧疚,如果没有收养她,妹妹就是爸妈唯一的女儿,亲生女儿。
如果没有她,爸妈就不会对她比对妹妹更好。
如果没有她,妹妹就是独生女,不必和别人分享爸妈的爱。
她总是自顾自的认为,她亏欠了妹妹太多,而这份亏欠,让她把妹妹排在了自己之前。
她受什么委屈,吃什么苦,都无所谓,但她妹妹一点委屈不能受,一点苦不能吃。
外界都说是霍尧把季娅晴养成了最娇嫩的牡丹花,不确切,应该是霍尧和季晚浓一起,把季娅晴养成了最娇嫩的牡丹花,明艳夺目,光彩照人。
在宠溺季娅晴这点上,季狐狸只会比霍尧做得更过分。
俞妤轻叹一口气:“霍尧,能跟我说的,你都说了吧。知道了前因后果,知道了季老师为什么躲着你,我才能帮你出主意。虽然你跟我说了,我也不一定能帮到你。你也知道,季晚浓是陇市第一大犟种。”
第一大犟种?
霍尧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形容的还真贴切。
俞妤:“我明天早上没安排什么工作,你想说多久我都有时间。”
霍尧:“没那么复杂,但是故事有点长。”
俞妤伸手比了个请,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姿势。
霍尧:“当年我被绑架,绑匪目的不是赎金,而是要我的命,以此报复霍楷勋。因此绑匪就没想跑,也没想活,他们带着我进了山里,录下了虐杀我的视频,等我一死,他们也会自杀。”
俞妤多少听说了一些,拿别人的家人相要挟,这个潘多拉魔盒,就是霍楷勋打开的。
她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霍楷勋造的孽,罄竹难书!
霍尧语气淡淡,波澜不惊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陈阿姨带着晚晚姐妹俩进山在庙里小住,庙里有一条赖着不走的流浪狗,香客见他摇尾乞怜,总会给他食物吃。尼姑也不曾赶他,慢慢的,他就成了庙里的看门狗,没有名字。是晚晚给他取了名字,叫珠珠。”
“晚晚最喜欢珠珠,每次陈阿姨带着她们姐妹俩去庙里小住,晚晚都会偷偷把珠珠藏在自己房里,抱着他睡。”
“那是绑匪虐杀我的第二天。晚晚带着妹妹和珠珠在山里玩,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到了绑匪藏身的废弃木屋附近。木屋在玉米地的尽头,玉米丛长得极高,比晚晚还要高。”
“我被绑架的消息,被人故意泄露给了媒体,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媒体大肆报道。将我和绑匪的体貌特征,悉数曝光。当然,即便没有曝光,绑匪也不会留我活口。”
“广播,电视,铺天盖地都是我被绑架的消息。晚晚年纪大些,已经懂事。三个绑匪轮流折磨我,其中一人出去抽烟,被晚晚看到,她当即便认出绑匪。”
“晚晚打算带妹妹原路返回通知大人,没走几步却不小心踩到了绑匪设置的捕兽夹,她疼的叫出声。绑匪听到了她的叫声,停止了对我的折磨,拿着枪出去搜索。”
“是珠珠极有灵性的摇着尾巴跑了出去,让绑匪误以为是虚惊一场。一人高的玉米丛,保护了她们姐妹。那年晴晴年纪还小,不懂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姐姐流血受伤,哭个不停。姐姐让她干什么,她就乖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