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晔轻轻的推门进来,我已经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榻上,现下他手臂受伤,睡榻上不舒服。
“秋笙。”
他站在我身后轻轻的开口。
我整理了一下表情,转过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怎么了,殿下?”
他噎了一下,但我的表情实在乖巧且听话,实在挑不出一点毛病——简直和我刚刚入府一样温顺。
但我的这个状态却没有让君晔像当初一样露出满意的表情——甚至他的表情还有些惊悚。
“我原本是想告诉你的,”他期期艾艾的说:“但是......星回她是我的族人,我也不可能看着她有危险,是不是?而且我真的只把她当妹妹,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妹妹。
啊,这是多么危险而敏感的一个称谓啊。
我分明记得宫里面那些恨不得把对方弄死的妃嫔们也是互相称为“妹妹”,而且表面上可是一派姐妹情深的样子啊。
我笑意加深。
“嗯,”我说:“这公主府本来就是您的府邸,我也不过是暂住......您愿意让谁来就让谁来,我是没有资格说什么的。”
!!!
君晔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门被拍响了。
“谁?”君晔不耐烦的问道。
“殿下,我家公主突然胸口痛,请殿下去看看。”
我保持着脸上从容的微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君晔无可奈何的看了我一眼,小声说:“秋笙,那我......”
“请自便,殿下,”我礼貌的说:“原来您还有医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我——”
我直接转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君晔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然后推门出去了。
在剩下的几天里,几乎每到天黑准备就寝的时候,白烟就会准时地出现在我们门口,然后开始敲门。
“殿下,我家公主头痛,不知道是不是余毒未清——”
“殿下,我家公主咳嗽得厉害——”
“殿下——”
星回公主的体质特殊,寻常大夫是看不了的,算来算去也只能让君晔这个同族人帮忙,所以那位白烟晚上叫得非常勤快,哪怕第二天早上他家小姐分明是红光满面健步如飞的。
我被晚上没完没了的骚扰搞得心态很不好,星回公主的那个侍女白烟也是一副事儿精的样子,每日都要去厨房要求厨子给她家小姐换着花样做药膳,怎么费事怎么来。
今日不舒服,要吃杏仁豆腐。
明日胸口疼,要喝红枣血燕。
林嬷嬷气得要命,但无奈她是君晔的客人,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仆人,是不能对主家的客人表达不满是基本礼仪。
我在这几天表现出了充分的容忍,但是内心却期盼着有人能够解救我。
我不是圣人,其实我已经烦透了星回每日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走来走去,也烦透了君晔每日不得不去对她嘘寒问暖,我不懂为什么一样是中毒,为何君晔三天就恢复正常,星回都快一个月了还是余毒未清的一副样子。
难道这就是男女差异?
过了几日,在星回又偶感不适晕倒、君晔去看的时候,有人上门来了。
“你说谁?”
“回驸马,是瑾川将军。”
瑾川?他来干什么?
“找公主?”我说:“公主不是在府中么?直接去告诉公主好了。”
林嬷嬷摇了摇头。
“不是,”她说:“将军说要找驸马,说有事相商。”
找我干什么?难道上次说的他反悔了?
我心里一动,连忙对林嬷嬷道:“既然如此,快请!”
瑾川将军穿着一身简单的骑装,黑色修身的衣服更衬的他身高腿长,我来到前厅,他刚喝完一杯茶,抬头看见我,笑了笑。
“驸马,”他说,“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这几日被烦的头痛,看见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几分热情,连忙回了一礼,然后示意侍从下去。
“听说将军找我,”我低声说,“请问是什么事?”
瑾川很仔细的看了我一会,然后露出一个很淡的笑来。
“我去过商国。”
“......哎?”什么意思?他和商国打过仗?把商国打的落花流水?
他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淡淡地说:“同商国那一战,带队的将军不是我——说实话,那个难度还用不着我上场。”
“......”我有些讪讪的想,真是自取其辱。
“但是商国皇室的人我见过不少,”他接着说,“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商国还有长成你这般的皇子。”
我心里一惊,连忙笑了笑说:“哦,说来也不怕将军笑话,我是冷宫出身,要不是同焰国......呃,要不是入赘,我恐怕会一辈子呆在冷宫里,您见得应该都是皇帝,呃,我父王身边的皇子们,所以对我没有印象也是很正常的哈。呵呵呵。”
他安静的听完我说这段话,不置可否。
不知怎的我有些心虚,连忙掩饰性的喝了口茶。
“您是女子,是不是?”
“噗——”
我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然后捂着胸口咳得死去活来。
瑾川将军慢条斯理地递给我一方手帕。
“您,您在胡说什么!”
我狼狈地擦了擦嘴,震惊的看着他:“我随时冷宫出身,但也——何况您是个大将军,可不能随意造谣!”
我一边色厉内荏的质问他,一边在心里疯狂的盘算自己是不是哪里漏了馅,按理说不会啊,我与他这才算是第三次见面,我也确定自己平时只是表现娘炮,实际上还是像个畏畏缩缩的驸马的,他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
瑾川微微的笑了笑,他像是对我的反应很感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