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确定,先去看看,”君晔说着就对地上跪着的那个侍从说:“带路,我们去见你们的娘娘。”
那小侍卫早已被消失的尸体吓的六神无主,闻言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领着我们往旁边那个小房子走去。
小房子的木门破败,如果不说,没人相信这是一位后宫的娘娘的居所,那小侍卫上前一步推开门,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那小侍卫低声说他家娘娘不喜欢点灯,让我们进去的时候注意脚下——明明是白天,小小的房子里面光线昏暗,我们甚至站到门口适应了一会儿,才看得见房子里面的陈设。
一个巨大的屏风几乎占据了这个房子的一半的位置,小侍卫说他家娘娘就在这个屏风后的床上,说因为他家娘娘常年卧病在床,再加上五殿下突然身亡受到的打击过重,所以无法起身迎接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我只是个公主,你们的主子是娘娘,她长着我一辈呢,”君晔说:“谁教给你的规矩,你家娘娘要迎接我?”
我虽不常入皇宫,却也慢慢的知道了一些皇宫中的门道,自从皇帝病后,后宫皇子的生活完全是靠母族的势力。对比下来,太子的生活是最为奢华的,其他几位除了五皇子以外,母族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势力。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好歹是个娘娘,竟然会被冷落成这样。
难道她的母族同我娘一样,是犯了事满门抄斩了吗?
我之前就说过,君晔这个人一旦正经起来,气势是很吓人的。
那侍卫立马跪在地上磕头,不敢吭声,这时屏风后却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嘶哑的笑声。
“殿下,真是说笑了,我算是哪门子的娘娘?您别为难下人了。”
君晔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个屏风。
屏风后的人接着说:“您既然是来找我,那就先让不相干的人先退出去吧。”
她说:“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君晔用眼神示意令那侍卫退了出去,然后将门关上。
“您身边还有一位吧?”
“我的驸马不需要离开。”君晔淡淡的说。
那屏风后的人低低的咳嗽了两声,倒也没在坚持,只说开口说,既然如此,那就请进来吧。
君晔牵着我的手,慢慢的绕过了屏风。
屏风后是一张不大的床,床上堆着一些半旧不新的被子,被子里围坐着一个头发散乱,面容灰白,形容枯槁瘦的像一片纸一般的女人。
说是女人,但看她的面相却很年轻。我想到五殿下年龄也不大,那么这女子至多也就30来岁,可按理说这样的年纪,她的形容竟已经有些油尽灯枯的架势。
房间很冷,所以她穿的也厚,只是那衣服看着实在陈旧,胸口处甚至还有些斑斑点点的血迹。
我震惊了。
一个后宫的妃子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我想就算太子的下人可能也不住这儿,但这位娘娘脸色很平静,她甚至看了我一会儿,笑了一下。
“你就是六公主的驸马?长得真好。”
我喃喃的说了声谢谢。
“五弟,在哪里?”
君晔问道。
那娘娘看着君晔,说:“公主这是何意?我儿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五弟并没有死,外面那个棺材是空的,”君晔看着她:“而且十有八九这件事是你做的吧,娘、娘。”
那娘娘笑了一下,慢慢的伸出胳膊,用那双枯瘦干瘪的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我看到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伶仃的小镯子,算是这位娘娘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
“公主怎么会这么想呢?”她慢慢的说。
君晔冷笑了一声,他微微低下身子,慢慢的凑近这位娘娘,声音低沉,极有压迫感。
“你敢这么做,就是打定主意没有人来吊丧,没人发现,是吗?”
那娘娘的手顿了一下,她的眼睛缓缓的抬起来,然后仔仔细细的盯着和她的脸近在咫尺的君晔的双眼。
“你为什么要来?”
她突然开口道:“我们母子无人看管许久,就算死了,应该也不会有人来——所以为什么你要来?”
君晔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因为他只是个孩子,因为他是我弟弟。”
那娘娘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从我们刚刚进来她脸上的不经意和冷淡变成一种无措甚至张荒的表情。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把五皇子藏到了哪里?”君晔又开口了。
她像是突然回过神了一般,眨了眨眼,然后慢慢的靠在床边。
“你好天真啊,公主,”她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自然是为了活着呀。”
“什么?”
“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有势力的娘家,可我却看的清清楚楚,在这个皇宫里,连奕虽然已经坐上了太子之位,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不会让任何威胁自己的因素存在。”
“你看看三皇子,你再看看四皇子。”
“你是个女子,自然不用担心。”她说:“我的燕儿怎么办?他是个男子,而且他又生的这样聪慧……他如何能斗得过太子?若不这么做,你要我看着我的燕儿,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死在池塘里,又或者莫名其妙的冻死在自己的宫殿里吗?”
君晔直起身子,像是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你就想到了这种办法,”他说:“假装他死了,然后呢?把他送出宫,以一个平民的身份,从此隐姓埋名的生活?你能保证他在外面就会活的比在宫里好吗?”
那娘娘叹了口气。
“脱离了这层皇子的身份,做一个平民,或许他还能活下去,”她说:“可我知道,若他在这宫中继续待着,或许还活不到年底。”
“你可以想别的方法,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法……他好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