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我穿着女装,尽力让自己坐的温婉些,可惜我当男子惯了,总觉得浑身别扭,有些不伦不类。
言若若看出来了,忍不住笑着跟我说:“现在你倒也不必端着,这里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再说你娘我自己都不是一个什么大家闺秀,哪会苛求我的女儿是那样呢,你说对吗,哥哥?”
霖潇正在和瑾川说着当前的局势,闻言扫了一眼,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会儿也没人看着你……只是等到你同瑾川去了宫里,可要装出些样子来。”
“去宫里?”我奇怪的问道:“我为何要去宫里?”
老太太慈爱的看着我,说:“现在整个焰国都知道你同瑾川的关系,你当皇宫里他那些亲戚们不好奇吗?肯定要招你们进宫相见啊——别听你爹的,他给你写的画本里,你不是个江湖女子吗,江湖女子哪有大家闺秀的!江湖女子没有拿着剑上殿砍人就不错了。”
老太太话音刚落,大家都笑了起来。
“皇后娘娘说要我尽快带你回宫,她们要看看,”瑾川说:“宗亲那边该打点的,我已打点好,她们不会怎么太为难你,如果他们问到你不想说的,你可以推给我,再惹你生气你就直接骂他们——因为你是会使毒的江湖女子,他们呀,惜命,不敢得罪你。”
“江湖女子”这个标签看来在我身上是扯不下去了。
我们坐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最后定下明日瑾川带我进宫。
我知道府外面还有不少来自宫中的暗探,所以做戏做全套,我要亲自送瑾川出府。
为了表示亲热,他问我能不能略微搂一下我的肩膀,我同意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是“搂”,实际上他的胳膊并没有停在我的背上,然后他凑近我,窃窃私语道:“房梁上有两个,十有八九是太子的人,或者皇后的人。”
我点点头,状似无意的抬头对他甜笑了一下,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我看树上还有一个,应该不是我爹的人。”
他抬起手,像是温柔的抚过我的头发,说:“你的眼力不错,那是……六公主府上的暗卫。”
呃。
我的脸微微僵了一下。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门口,我将他送上马车,他将头探出来与我告别。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与你演戏,那我肯定会尽力配合,”我低声说:“那你答应我的条件呢?”
瑾川的笑容凝固了一下。
“我知道,”他说:“我表哥心狠手辣,若他做了皇上,莫说旁人,我们这些亲戚恐怕迟早都要遭到他的毒手——放心,就算不为了君晔,我也不会支持他。”
我点点头,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着实有些势利,但我也别无他法。
第二日一大早,瑾川就送来了我今日进宫穿的衣服,据说因为今日是皇后组局的所谓家宴,穿着都要有讲究。
原本霖潇对于瑾川送衣服这件事情颇有些不满,说难道他会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买不起一件衣服,但等送衣服的侍女打开装衣服盒子的那一瞬间,霖潇就安静了。
箱子里放着一件蓝色的长裙,那蓝色极其纯正,在光下似乎有暗光流转,裙摆上还绣着暗纹梅花,栩栩如生。
摸上去质感丝滑,绣技卓绝,一看便不是凡品。
同着衣服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整套海蓝色的首饰,看着像是一种很稀奇的珠宝。霖潇说这是一个海边小国的镇国之宝,皇帝还清醒的时候,有一次瑾川打了胜仗,皇帝赏给了他。
这……
“他父亲娶的第三个侍妾,是焰国最有名的绣娘,有‘玉面织女’的美称,看这衣服的工艺应该是出自那位小夫人之手,”霖潇颇感兴趣的打量着这件衣服:“那位夫人自从嫁入这将军府就再无绣品流于市面,以前有的价格都被炒成了黄金——哎呀,这瑾川可真舍得下血本啊,这件衣服加上这套珠宝……啧啧啧,我就知道那小子挺有钱。”
我已与瑾川原本就是逢场作戏,可这衣服和珠宝就变成了烫手山芋,我本能的不想穿,也不想戴。
霖潇将那盒子塞给我,对我说道。
“瑾川送你这个也有他自己的深意,以瑾川的身份地位,你觉得有多少大臣对他的正妻之位虎视眈眈?就算瑾川说已经有了意中人,你以为宫中那些老狐狸就能死心?”他说:“他送你这些,让你把这东西穿在身上戴到身上,就是无形间告诉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你是他们王府认定的人——现在瑾川军功在身,又年少有为,加上将军府与皇后的关系,有几个胆子大到敢挑战瑾川王府的权威?他们若敢对你下手,也得掂量着些。”
“父亲,你明知道我和他……”我叹了口气:“我欠他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这么欠下去。”
“光凭我一人护不住你,”霖潇说:“多瑾川这样一个帮手,我和你娘也放心些。”
言若若将那首饰拿出来,说:“快去换上,我亲自替你梳妆。”
我只在瑾川面前穿过一次女装,但这送来的异常珍贵的衣服,却与我的身材严丝合缝,尺寸丝毫不差。
我坐在梳妆台前,等言若若将最后一枚发簪插进我的头发里。
“睁开眼睛看看吧。”
言若若含笑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铜镜里,映出一个完全陌生的少女的脸,鹅蛋形的脸上是一对飞扬的长眉,一双眼睛大而眼尾微翘,睫毛在眼角拉出一抹阴影,如果不笑,这样的眉目有一种艳而冷的气势,蓝色的服饰和蓝色的首饰相得益彰,衬得肤色雪白,丽的惊人,也冷得惊人。
我有些呆呆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言若若笑着摸了摸我的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