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其实对于这个文大人是不是个变态,我觉得我相当有发言权,就冲他能双眼放光的,一心一意问我能不能把我这个陌生人练成药人这一点,我觉得他就不算一个正常人。
我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与这个人有交集。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和他打多打交道,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兔子会傻到想把自己送到狐狸的窝里。
可如果老夫人说这个药材只有他能炼制的出来的话……
我看了一眼霖潇。
霖潇只知道我和他之前的“赠药”之事,后面他想叫我做成药人的这件事情,我从未跟他提起过。
但是看他今天这个态度,我觉得我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他发现我在看他。
其实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他对于我这个女儿的了解还是有的,甚至有时候将说未说的话也是完全了解的……他就看了我这一眼,就明白我是动摇了。
神色一凛,然后厉声对我说道:“我告诉你,秋笙!你想都不要想,我和你母亲已经忍让了你太多了!如果你要找那个变态,不管你母亲和你奶奶怎么说,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霖潇猛的站起身,然后在地上开始来回转圈。
“他医术非常高超,但是你猜为什么很多人都不敢去找他?来,我告诉你。你知不知道他会要求别人帮他试药?”
“你知不知道之前有为了找他求药而答应他试药的那个人,直接全身溃烂而死?还有一个求药的,服了他的药以后疯疯癫癫,最后跳河自尽?”
“他不接受金钱,不接受任何威胁——没有人能够胁迫他,他没有妻子,没有家人,唯一的女儿被人弄死她也无所谓,让他治病或者开药,只有按照他的规则来,皇帝还清醒的时候想要逼迫他,结果他宁可死也不愿意做。”
霖潇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告诉你,那就是一个疯子,那就是一个纯粹的疯子!要不是他身上有一两分医术,之前还帮过一点我的小忙,我早就找个理由把他弄死了,秋笙,我告诉你,你不要再想了,不可能。”
其实他很少这么强烈的反对过我做的决定,哪怕之前我为了制香愿意牺牲掉自己的嗅觉的时候,他都选择了最终尊重我的决定。
只有一个可能,我不太愿意相信的可能,那就是这个文大人,他真的很可怕,他的要求很可能真的很离谱残忍。
言若若不说话,老夫人也不说话,她们沉默的看着霖潇。
我心里其实觉得很愧疚,我觉得自从霖潇认回我以后,他都显得憔悴了不少,为我的事情不停的奔波,我甚至都怀疑他头上长了白头发。
“父亲,”我说:“您先别生气,我自己先努力看能不能把它配出来好吗?我没有说一定要去找他。”
“你最好是,秋笙。”
霖潇扔下这句话,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给了言若若一个眼神,言若若连忙追了出去。
房子里只剩下我和老夫人,相较于霖潇的激动,老夫人显的很平静。
“奶奶……”
她看着我,温和的看着我,目光里面带着一些悲伤。
“你的性格,其实和你父亲很像,只要做了决定,没有人能够干涉你”她说:“所以我不会去干涉你的决定。”
“但是今天我觉得你父亲说的对,你是他和他所爱之人生的唯一的孩子,他不能忍受你受到任何来自别人的伤害,这比他自己受伤要严重的多,我希望你能理解他。”
老夫人慢慢的站起身。
“我累了,先回去了。”
但我知道我会去找那个文大人。
你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的东西,哪怕你拼命的躲开,但最后还是会将你推向他。
也许这就是命运。
第二天,我谎称要去君晔的府上商量事情,很顺利的出了门。
我其实不太记得这位文大人的住所,但是在我印象里我好像知道他是在城脚上。
我没有带任何人,骑的马,而且穿了男装。
原本我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这位文大人感觉居无定所,哪里都会出现,但也许真的是命运使然,他真的就在那间小破房子里。
我突然想起来了,这间破房子的房东好像是君晔。
这房子一如既往的破败不堪,那扇摇摇欲坠的门还是非常坚挺的挂在那破烂的门框上,从门裂开的缝隙里能看到里面隐隐透出来的亮光(大白天的房子里面是火光,不知道这位大人又在炼什么丹药)。
我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轻轻叩了叩门。
里面传来咳嗽声,然后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人影晃晃荡荡的走了过来。
门缓缓打开了。
“是你!”
还没等我说话,这位文大人已经看清了我的脸,他枯槁无神的眼睛里突然闪起两团明亮的光。
“你想通了,要来做我的药人了吗?”
他依旧穿的破破烂烂,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在我的印象里,中药材一直是能让人感觉到平和治愈的东西,但是在文大人的身上,这种味道散发着一种不祥而血腥的气息。
更别提他背后的那间房子,火光四射,浓烟滚滚。
我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我勉强的压下自己的心绪,说:“文大人,我来找你,是想求两味药材。”
“哦,这样啊,”文大人点点头,看着我说:“不错,你付得起我药材的价钱,进来说吧。”
我想了想霖潇说的被他折磨死的人的下场,还是决定自我保护一下。
“那个,文大人,”我咽了口唾沫:“不如你先说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要的不多,我要你的血。”
“??”
血?
“……你要我的什么血?你是现在让我放一些血给你,还是以后一直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