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瑾川父亲的脸色变得非常可怕。
但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将自己的状态稳定了下来,从脸上硬挤出一个慈祥的微笑,伸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身体不舒服吗?可能是见了风了吧,还是赶紧回宫修养的好,这样吧,我府里面有一位非常好的医师,不是我说整个太医院也没几个比他强的——我把他送到宫里去,给你诊治个几天,为你调养调养身体。”
太子没说话,他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双眼发光。
“大人,您说的是您府中那位从不外借的军医吗?”
“之前皇后娘娘头晕,想请您把那太神医借出来,您都不肯,”那太监感动的热泪盈眶,说道:“奴才在这里多谢将军,将军还是疼爱我们太子殿下的。”
瑾川他爹脸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然后摆了摆说,含糊的说:“好说好说,别客气。”
将军夫人连忙站出来温言道:“以后再叙旧吧,太子脸色这样难看,想必身体是很不舒服的,你们几个,将太子护送回宫——回宫的路上就不要骑马了,还是坐马车吧。”
太子迷迷糊糊的点点头,然后转过头来对脸色铁青的瑾川和君晔说道:“表弟,六妹,咱们下次再约哈。”
君晔和瑾川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想和他下次再约。
我们站在原地目送着太子的马车缓缓离去,当他的马车消失在大陆尽头的那一瞬间,瑾川的父亲转过身,不等我们所有人反应过来,狠狠的一耳光就抽在了瑾川的脸上。
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瑾川一个身强体壮的将军,被他父亲抽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老将军的脸色难看的可怕,旁边的将军夫人也是脸色苍白,我和君晔谁也不敢上前去扶他一把。
瑾川偏过头,在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你好大的胆子!”
老将军手指着瑾川,手指都有些发抖。
“你明明知道那个药是干什么用的,这药的保密程度有多重要,你也敢将它私自拿出来,你一个做将军的,知不知道违反军令是什么后果?”老将军怒道:“给我跪下!”
瑾川一言不发,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
“你把它还用在了太子身上!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名?你知不知道万一让宗亲们知道了,咱们全家死了都不够给你抵罪的,”老将军气的声音都发抖:“你胆子大了啊,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从太子那里要知道什么?”
瑾川还是不吭声,君晔一个箭步跨出去,双膝一弯,直挺挺的跪在瑾川的身边。
老将军愣住,然后往过让了一下,避开了君晔的礼。
“呦,”霖潇挑了挑眉,在旁边不冷不热的说道:“看起来是为了你啊,我倒有些好奇,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六公主还是请起吧,我可受不起你的这一大礼,”老将军冷淡的说:“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但现在是我和我儿子之间的家事,六公主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君晔抬起头,恭恭敬敬的说:“老将军,瑾川所做之事的确是为了我,要打要罚,您也应该冲我来,是我与太子之间有私怨,需要求证一些旧事,所以才不得已请求瑾川帮我,并非瑾川自己犯了军规——”
“不是。”瑾川突然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
“什么?”老将军看着他。
“这件事不全是因为六公主,”瑾川抬起脸:“是我自己想对太子下手,公主是有事问他,而我就想对他下毒。”
老将军脸色一变,居然转头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把宝剑来,我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也上前一步,跪在了君晔的身边。
“将军,今日之事我也有份,您不能只罚瑾川,”我说:“而且瑾川和君业这么做有他们的苦衷,求您先听了他们的辩白,再做定夺!”
霖潇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将军夫人见势不妙,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低声求道:“川儿他从不说谎,更不会随意伤害他人,您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
老将军怒色未消,狠狠的说道:“行,你来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太子先对我下的毒。”
瑾川脸上浮现出情真意切的怒意:“我上次所中之毒就是太子下的!要不是霖老夫人救我,恐怕我现在早已病入膏肓,就算不死也是残废!”
将军和将军夫人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将军问道。
“我上次中毒,幸亏雨桥看了出来,老夫人又救了我,后面我调查了,的确是太子下药,”瑾川说:“他觉得我与他意见相左,所以不如除掉我——我之前不愿说,是生怕伤了你与皇后之间的情谊,可如今您问我,我不得不说——这口气儿子咽不下去!”
他转过脸,满含热泪的看着心软的将军夫人,说道:“母亲!儿子一想自己苦学多年的武艺,差点被太子这一剂毒药毁于一旦,差点就再也不能马上杀敌,再也做不成将军,我这一生才学付诸东流,我心里就……”
说着他捂着嘴,哽咽了一下。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对我眨了眨眼。
将军夫人那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
将军上虽还有怒意,但声音已经软了下来。
“太子哪来的这种药?”他问道。
“星回给的。”我说道。
“她给的?”将军夫人皱着眉问道:“可他不是因为谋害太子被关入天牢了吗?怎的还会给太子给药去谋害我的川儿?”
君晔补充道:“这个公主将我和太子玩弄于鼓掌之中,对我们两边都示好,但对我们两边都下毒——她想让我们和太子鹬蚌相争,最后自己得利,谁若胜出了,谁就能助她去桢国夺得女君之位。”
老将军皱紧了眉头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