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君晔甚至算是落荒而逃。
没有侍从,君晔亲自驾车,将我往车厢一推,扬起马鞭就往公主府的方向奔去。
速度飞快,生怕被那个老头抓住。
不知走出去多远,我都还能感觉到文大人落在我背后灼灼发亮的眼睛。
“这位文大人,”我从车厢探出头,喘着气说:“好可怕。”
君晔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我就知道能住那个宅子的人,不是寻常人,”君晔说,“我们两还担心他被人绑了——我怀疑他第一时间就能把那些侍从活剖了泡进他院子里的坛子里!”
我疯狂点头。
“不过,”我说,“我那会听到,的确是有人往你的香炉里放了‘忘川’,公主府中,看来真有想害你的探子。”
君晔很无所谓地耸耸肩。
“当然有,”他说,“我在宫中也有眼线,怎么了?”
我:
君晔轻扬马缰,让马跑得慢了些,回头扫了我一眼,说:“这不是皇宫生存必备手段之一么,怎么,你居然不知道?”
没等我说什么,他又恍然大悟道:“对了,你生在冷宫,没参与过宫中皇子之间的倾轧,是不是?”
......这伤害来的莫名其妙。
我想了想商国那几个便宜皇兄,心说就他们几个的脑子,可能还想不到要在对方皇宫里插眼线这样高级的手段吧。
他轻笑一声,说:“再说你也不必担心我,我——”
“现在公主您还有佳人相赠的荷包,‘忘川’对于公主您来说也就不算什么了,”我冷哼一声:“倒是我多嘴了。”
“怎么,你想要?”君晔伸手就将那荷包拽了下来丢给我:“那给你,回头我去找星回再要一个。”
我捧着那个对于我来说毫无用处的荷包哭笑不得。
“......这不是送给你的?”我说,“你怎能随意转赠他人?”
“送我了自然是我的东西,”君晔回道:“我的东西,自然是想送谁就送谁了。”
车行得稳,我凑过去将那荷包重新挂在他的腰间。
“我只是说说而已,”我笑着说,“还是你戴着我放心些。”
回府都已经接近卯时。我们俩这才后知后觉出一身疲惫,林嬷嬷备了水,我们俩潦草洗漱后就回房补觉。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睡床上,他睡榻上,好像成了一种我们俩都默认的习惯。
迷迷糊糊睡到午时,我才被君晔叫醒。
“怎么——?”
“你不是没见过我在宫中的眼线?”他笑眯眯地说:“快起来,他今日要来同我汇报,给你开开眼。”
我瞬间就清醒了。
洗漱完毕,君晔喊来林嬷嬷为我们端上一桌午膳,他这才屏退侍从,推开窗子对着空中打了个呼哨。
几乎就在瞬间,一个黑色的影子落了下来,轻巧地从窗外跳入房内。
来人一身黑衣,身材不算高挑,蒙着脸,进来先给君晔行了礼,又对我行了个礼。
君晔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怎么,宫中有什么消息吗?”
那人低着头,低声汇报几位皇子宫中的动向。
昨夜的宴席,太子乐极生悲,被台阶上的牡丹绊了一跤,摔伤了胳膊;二皇子因着吃多了酒带回了一个舞伎,被二皇子妃差点挠花了脸;四皇子年幼无知,迷上了舞伎跳的那曲《凤舞九天》,非要学,被他母妃揍了一顿......
君晔边吃边津津有味地听,尤其喜欢太子摔跤的那一段,强迫这探子说了两次。
“居然只摔伤了胳膊么?”君晔意犹未尽道:“真是可惜了。”
......我真是叹为观止,原来这就是有探子的好处嘛!什么都能打听得到?
“对了,”那探子讲的口干舌燥,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说:“关于瑾川将军的,殿下有兴趣吗?”
“瑾川?”君晔好奇的说:“他才刚入宫,能干什么?你且讲来。”
“瑾川将军......昨夜宴席,似乎遇上了一个宫女。”
“宫女?”君晔反问:“是什么样的宫女?”
“据说美貌无双,”探子说,“很适合瑾川将军的眼缘,说是四皇子宫中的小宫女,瑾川将军正在找四皇子要人呢。”
“老四宫中的小宫女?”君晔有些好奇:“哪来的小宫女?他年级小,他母妃生怕学坏,如果我没记错,给他宫中安排的都是年级同林嬷嬷差不多的嬷嬷吧?”
探子点点头,也有些疑惑。
“回殿下,下官也觉得有些奇怪,”他说,“四皇子宫中这两年都未进新人,一个美貌的小宫女,不会是......”
“什么?”
“瑾川将军,别是遇见什么精怪了吧?”
君晔无语地看着探子。
“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是相信这些东西,”君晔呵斥道,“真是糊涂。”
那探子连忙磕头认错。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
我和探子表示洗耳恭听。
“如果不是瑾川发了疯看上老四宫里的老嬷嬷,”君晔说,“就是那个小宫女,假借老四的名字骗了瑾川。”
我莫名觉得这个情节有些熟悉,但我不记得为什么熟悉。
或许是什么话本里见过?
“你觉得,哪种更有可能?”君晔问那探子。
那探子连忙说:“下官不敢妄加揣测,但瑾川将军年少成名,又眼高于顶,说他看上一个老嬷嬷......不太可能。”
君晔点点头,说:“对,我也这么想——你回去再探探,我要知道,他遇上的是何方神圣。”
那探子应了个是,翻身就从窗子出去,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视线里。
君晔喝了口汤,又给我盛了碗。
“这个好喝,”他说,“你多喝点。”
我端起来喝了口,想了想,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