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毒

这女人一进入女厕,就扑向厕所隔间,砰一声关上门。

门外的遥随即就听到门里哇哇地呕吐声。

看来无论多漂亮的女人,喝醉呕吐的时候都这么恶心……

遥叹了口气,似是遗憾着什么,然后问道:“您需要帮助吗?”

里面传来夹杂着呕吐的声音:“不用,留我一个人……呕~好尴尬……”

遥只好转身离开。

“那好,您小心,若有需要叫我!”

再看厕所隔间内,这女人并没有呕吐,她只是一边伪装出了逼真的呕吐声,一边从包里掏出一袋他人喝醉后的呕吐物,稀里哗啦地倒进厕所马桶,溅得水箱和马桶圈上到处都是,整个厕所隔间酒味冲天,而后她将袋子叠好收回后,用一段夹杂着干呕、抽搐、咳嗽、吐口水的声音作了结尾。

当一段专业的口技表演结束后,她掏出一个小圆镜,伸出厕所隔墙上方与天花板间的空挡,照了照,发现外面已没人守着,于是又照着镜子,蘸着口水把脸上的妆弄花,再拿出一瓶装着酒的香水,对着身上喷了喷,最后装作晕晕乎乎的模样晃出厕所。

她行走在美容院的走廊上,漫无目的的脚步好像总能拐到一个固定的方向上,迷离的眼神又总能准确从蛛丝马迹中辨认出她需要的信息。

没走任何弯路,她好似巧合一般拐到了东平所在的办公室,大摇大摆的从打开的门走了进去。

“你是?”

东平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等候下一个预约客户,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转头,却发现一个媚眼迷离,仿佛画着哭泣妆的艳丽女性,迈着蹒跚的步伐向他走来。

没走几步,那女人就自己把自己拌了一跤,直接向他倒了下来。

东平被吓得连忙去搀扶。

那女人一把攥住东平的胳膊,像是怕摔倒,捏的很用力,以此做支撑点重新站了起来。

她重新站好,看着面前落地窗外的街道,痴痴傻傻地说:“呀,终于找到大门在哪里了,我好聪明!”

东平扶着这女人,差点没被她身上的酒气熏了个跟头。

“你这是喝了多少……来,来来,转过来,对,跟我走,出口在这边。”

掺着这女醉鬼,东平就像是牵了一只很久没出门散步的哈士奇,走两步就往别的地方拐,很费了一番劲才把她送到大厅。

这时,大厅里,遥正接待今天最后一个预约客人。

“老板,你这是?”

“来帮忙应付一下这个酒鬼,我不太方便。”

之后,两人互换任务,东平带着客人去接受治疗,而女酒鬼则丢给了遥。

遥让这女人在大厅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或许是因为吐干净了的原因,在这女人喝下热水后,没两分钟,就清醒了些。

只见她捂住额头,歉意地跟遥说道:“我刚刚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麻烦倒是谈不上,但你别怪我多嘴,你应该爱惜一下身体了。”

“你说得对……哎,往常不会这样的,今天有点心事,一下酒喝多了,还好遇到了好心人。”

在两人又聊了几句后,这女人晃晃悠悠的起身。

“耽误你们好久了,我该走了,这次多谢你和你老板的帮助,以后我会常来照顾生意的。”

“诶,你……”遥看她走路还是不太稳,想喊她回来再歇会儿。

“没事的,我家就在旁边,几步就到。”说着迈着“风姿卓越”的醉步,晃晃悠悠的消失在了大门外。

这边女人刚走,那边东平就已将顾客安顿好,开始准备“上药”。

突然,东平感觉自己心里泛起恶心,想呕吐。

他深呼吸了一下,想压下反胃的感觉,却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酒味,于是他怀疑自己想吐是因为女酒鬼沾染在他身上的味道所致,也就没往心里去。

接着,当他刚把“药水”倒入玻璃皿中,手却突然一软,手上的东西乒呤当啷在地上摔成粉碎。

东平这时感觉症状更强烈了,不但想吐,头还晕乎乎的,全身还发麻,手脚都有点用不上力。

女顾客被摔东西声吓了一跳,起身看到东平扶着桌子,不断试图深呼吸的模样,更是花容失色。

“你这是……不要紧吧?”

“让您见笑了……呼哧……我这好像是……呼哧……感冒了?”

“要不你就休息吧,我下次再来?”

“抱歉了……呼哧……确实扛不住……呼哧……下次免单……”

那女顾客也很好说话,一边说着没关系,注意休息云云,一边快速离开。

当这女顾客离开美容院大门后,她从身上掏出了一副耳麦戴上,说道:“老板,我亲眼所见,有一只母狗已经抢到了骨头。”

……

街对面的一辆小货车的后柜箱中,女酒鬼戴着耳机靠在沙发上。

只听那耳机中传来东平喘息不定的声音,将那零散的意思连贯起来,大致是在安慰员工说:没事,他躺一会儿就好,他小时候也曾经这样发过烧,反应非常严重,像要死了一样,但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女酒鬼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才怪。”

只见她慢慢把手上的宝石戒指取下把玩了一会儿,然后一按指环内测,底下突然就弹出一根很细的空心针,一松手,空心针又立刻弹回。

之前她假装摔倒,用力捏住了东平的手,这根空心针就带着神经毒素刺入了他的身体,由于针很细,神经毒素又有麻痹的效果,所以神不知鬼不觉。

下毒后,她还在东平身上口袋中装了监听器,以确认后续情况,保证目标彻底死亡。

她一边听着东平那边的动静,一边取下了假发,那大波浪假发下是中长直发。

她甩了甩头发,拿发带扎成了马尾。

紧接着她又摸索着取下了脖子上的颈带,露出……咦,喉结?

艰难的脱下裙子后,一双手又颤颤巍巍的摘下胸口的义乳,这人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她”原来是“他”。

拿出化妆棉,倒上卸妆液,一番涂抹后,风情女郎消失不见,略显清秀的阴柔男性重见天日。

听着耳机里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恩心里突然涌现出大量负罪感,以及强烈的自我厌弃情绪。

他终究还是不能仅凭老师随口一句话,就断定这人有罪。

特别是在他伪装醉酒女与之接触,没被试图占便宜,反而受到这人的照顾时。

他感觉他坚持多年的“乂无道”原则,在刚刚可能已经被他自己亲手打破……这种自己突破坚守底线的感觉,简直让他想立刻自绝。

他现在不断在跟自己做心里斗争,心中一个声音在催促自己拿着解药,去挽回可能犯下的过错,而另一个声音却在不断地对他喊着“五百八十万”和“废物”,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终究,他还是瘫软在了沙发上,绝望的闭上眼,对耳机中的痛苦喘息声道了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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