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抹谷的援兵在行进中意外遭受伏击,死伤惨重而停下,开始原地固守待援后,本来因为失去了基层军官和最高指挥,一直乱哄哄先头部队就彻底乱了,没了炮火的支援,现在连援军也停在路上,紧急提拔的前线指挥根本弹压不住,只能同意部队后撤,尽早与援兵汇合。
不出意外的受到了介沙城里的追击,而一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武装截断了先头部队的退路,当撤退车队的前几辆卡车在山谷中被炸毁而拦住所有人的生路时。
面临背后的追兵和两侧山头的伏击,这支队伍不出意外的崩了,三千多人的队伍,接近两千人被俘,逃脱的也就几百人。
“这仗已经十拿九稳,搞不好,后面的敌人都来不了介沙,你俩真的还要留下?”
朱雪峰准备走了,可林娜和夏雨虹却想继续留下,完成她们的设想。
“嗯,我俩想再待一个月,帮着看看小学和夜校,还想看看养殖场,现在农场那边养了不少鸡、猪、牛,听说有些问题,老是患病,我们想了解一下,回去找人问问有啥法子没有。”
不断扩大的农场,为了解决耕地问题,四处寻觅耕牛,倒也建立了养牛场,可不知道为什么,散养着没事的耕牛,集中圈养就频繁出现病患,养鸡场和养猪场也一样,不时出现意外病患,刚治好一种,另一种病患又悄然而至,当地人和农场这边都一愁莫展。
“其实我爸在农学院就有朋友,我们想着收集一下这些病历和信息,去质询一下,应该有办法解决。”
林娜提出了她的建议,夏雨虹表示坚决赞成,这些问题不解决,养殖场根本办不下去。
“这边气温偏高,他们也没经验,也找不到办法,甚至有些人都没意识到是集中养殖带来的变化导致的,我觉得林姐的法子不错,这边也得提起注意。”
朱雪峰对两人工作的细致表示赞扬,这种事,不深入基层是不可能了解到的,大热天的进养殖场,真是难为她俩了,自己都没去看过。
“耕地的事情,你们处理的怎么样,有啥阻力没有?”
“还好吧,我们也就跑了两个镇子,这边以前自耕农比较少,农业生产工具比较匮乏,尤其是耕牛,这次大家对小集团共同劳动,生产工具公用比较赞成,都认为能有效提高工具使用率,当然,还是有一些愿意以家庭为单位,采用租借农场的耕牛和拖拉机的。”
“那就这样吧,只要能提高生产效率,保证耕地能按时耕种和收获,他们愿意用什么方式都行,耕地既然租给他们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咱们尽可能少做干预,但是有一点,土地是租用自治区的,这点不能含糊,所有人只有使用的权利,不能买卖,只能退租。”
小农经济有它自己的特点,朱雪峰不想干预太多,有了集体农场,粮食已经不是问题,小农经济只是为了丰富和进一步搞活内部经济循环,安定人心。
“首长,杨氏族长来了,正在外面求见!”夏功在门口小声的提醒。
“赶快先请到外书房,我这就过去。”虽然不知道老族长找自己有啥事,但必须得见的。
外面的夏功才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响,应该是杨老族长直接进来了,朱雪峰挺意外,老族长一项严守礼仪,这次似乎有些鲁莽,连忙起身,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门外夏功在小声阻挡然后一声叹息,接着就响起杨氏族长的哭求。
“殿下恕罪,遗臣之后恳求殿下,为我南明一脉做主。”
朱雪峰是真不知道出了啥事,也不知道老族长这是为了啥,杨氏一族打自治区开始建立,就一直尽心尽力的辅佐,别的不说,就是现在不少的工厂,负责技术和指导的很多都是杨氏族人,没办法,这边文化程度太低,能认识字的都不多,没有杨氏的读书人,好多机械都用不起来,这也是林娜和夏雨虹下一步准备考察教育的原因之一。
朱雪峰只能打开门。“杨老,请进来说话,有什么大事惊动您?”
杨氏族长进门就跪倒,头磕得咚咚响,朱雪峰大吃一惊,赶紧上前一步扶起,但族长额头已经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还渗出血迹,却不愿起身。
“您有啥事,请说,不可如此,朱某必然还您一个公道。”
看杨氏族长两眼通红,朱雪峰连忙示意两人,两女赶紧帮着扶起,杨氏族长对两女倒也没有抗拒,随之起身,夏雨虹拿来椅子,杨氏族长推辞了一下,还是听劝,总算安顿下来,林娜递上茶,两人就要避嫌,没想到杨氏族长出言拦下。
“事关我南明一脉千古惨事,两位既然是殿下知己,不妨留下,且听遗臣之后一言。”
“殿下,听闻这次来犯总指挥叫班提,我请求殿下诛杀此僚!为我南明一脉最后一位皇后复仇。”
“此话怎讲?”王皇后都走了几百年了,和这个班提有啥关系?
“殿下请听我言…”
原来南明永历帝王皇后,王氏,苏州人,其父王略曾任广东知府。自幼她接受了女德教育,性情慈惠,通识大体,是最后一位汉族皇后,国破家亡时,为保气节,她选择了扼喉自尽,悲壮殉国,彰显了汉人女子的烈女本色。
王皇后在南明深得爱戴,最后却死在这边,当时这边发生政变,蛮白篡位,计诱逃难于此的南明一脉,假意请两位大臣等四十二人过江盟誓,同饮咒水,暗中派兵将他们全部杀死,这就是历史上的“咒水之祸”。
咒水之难,侍从近卫几乎被杀尽,跟随的大臣、宫女、太监等上百人,纷纷悬树自尽,死者“累累如瓜果”,蛮白还将永历帝及王皇后一行送往滇城,王皇后不甘受辱,自尽身亡。
而这位班提就是其后人,杨家当年因故未跟上大部队,倒是侥幸走脱,几百年来,前仆后继的刺杀蛮白一族,失败十多次,付出了上百人的生命,也多次受到迫害,不得已才逃回北边定居,可谓仇深似海。
杨氏族长声声泪下,字字喋血,三人都感同身受,既感概不屈的亡魂,又痛恨蛮白的狠毒,能将宗主国的最后血脉送与清庭示好,导致南明的最后一丝血脉泯灭。
“族长请起,既然是家仇国恨,不共戴天,我这就安排,拿他祭天!”
朱雪峰这次不听劝阻,执意亲自带队,白师兄和燕子随行,精锐突击队全部出动,没有任何意外,正躲在抹谷的总指挥班提在城中被狙击枪一枪爆头。
来犯的队伍彻底乱了,果明拥有强大的“斩首”能力,让所有高级军官纷纷自危,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带着总指挥班提的尸体连夜撤退到满得乐,一场声势浩大的剿匪,意外的终止。
陪同杨氏族长在杨氏宗祠进行了声势浩大的祭奠仪式后朱雪峰飘然离去。
朱雪峰临行的一番话,让林娜和夏雨虹沉思良久,直到送那个死鬼离开自治区后,两人还在底下嘀咕。
“他到底想干什么?现在已经成了事实上的武装割据,可他好像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别想了,下次再找他问,几年前我就觉得越来越跟不上他的思路,完全摸不清他的想法,咱们就按商量好的,先踏踏实实做点实事,不管怎么说,对自治区有利的事,他肯定是乐意的,香江那边咱们现在也帮不上忙,这地方可没有咱们家的人,咱们得帮他好好经营,不能让倩倩比下去。”
“嗯,明天咱们先去找冯秋梅,看看能不能先把妇女工作抓起来,这边的妇女、孩子真是苦,那些头人真是可恨,可惜现在不让动手收拾他们。”
“他这是为了稳定,对命案以外的犯罪,过往的都既往不咎,你看吧,按我的了解,这些人最好现在别犯事,要真犯了,他肯定不留情面,直接借题发挥…。”
离开自治区返回京城的朱雪峰,不知道两个女人在后面编排自己,而是一回到轧钢厂实习就被叫到了新书记的办公室。
刘书记在部里待的时间很长,这次陈书记高升,他总算有机会下到一线任一把手,必须做出点成绩,才能对得起组织和领导的培养与信任,这段日子,算是慢慢掌握了不少资源,可是轧钢厂最出成绩的项目,暂时还未能插上手,没办法,生产管理分管的权利在杨厂长那。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朱雪峰这个小青年在这个项目中的重要作用,在大家的口中,这个未毕业的大学生直接参与了所有过程,很多难关都是在他的指导下得到突破,也就是说,没有这个大学生的支持,杨厂长的这个项目,绝对走不到这一步。
这个小青年应该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朱雪峰的事迹在部里几位高层领导中不算什么秘密,可惜新来的刘书记接触不到这个层次,这才有了这次的亲密谈话。
一番没什么油水的嘘寒问暖之后,刘书记总算换了个话题。
“小朱同志,我呢,也来了也快两个月,你的事迹,我在轧钢厂也听到了很多,你父亲是个好同志,好样的,你也为厂子和国家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朱雪峰被刚才的嘘寒问暖弄得很疑惑,想不透领导的意图,这会却是很无奈,领导只要这样说话,铁定的还有转折,自打这位书记来后,他一次都未拜访,第一次见面,就是这么个场景,看来来者不善。
“这些都是应该的,您有什么指示就说吧。”
刘书记有些意外,一个小青年,直接叫破自己的话术,但事已至此,该说还是要说的。
原来新书记知道了小车队居然有一辆吉普指明了朱雪峰专用,这让他很不痛快,新来的其它领导都纷纷继承了前任的小车配置,只有他没有,打听了一下,前任居然把吉普安在了这个小青年头上,这让他很窝火,贡献再大,也不是轧钢厂职工,凭什么占据一把手的座驾。
“小朱同志,就是这么回事,底下职工反应,你不是轧钢厂职工,占用轧钢厂的吉普,这是占公家便宜,占国家便宜,这样对你的影响不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朱雪峰无所谓,本来只是借用一次,结果两位领导一再坚持,自己也不好意思推辞,最后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也非他所愿,虽然有这玩意,真有事方便点,但不是离不了,索性爽快掏出钥匙。
“车在车队,钥匙我这有一把,您说的很对,占公家便宜不好,谢谢您提醒,我这就交给您。”
谁知道刘书记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收下钥匙。
“小同志很有觉悟嘛,能明辨是非,这样吧,你把钥匙送到小车班,再写一份申明,发个通告,说明自己认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接受广大工人阶级的批评,这样也能挽回不少影响对吧。”
看着刘书记一张笑脸,全是一副为你打算的神情,朱雪峰哪能不明白他是不想落下个不好的名声,陈书记前脚才走,他就否定了陈书记的决策,人家毕竟还是部里的领导。
“书记,按说,您这提议很好,可是,一来轧钢厂当时让我用车,是小范围事件,没多少人知道,也没发通知,我这申明一公开,知道的人更多,影响更不好,二来,我又不是轧钢厂职工,随随便便在厂子里发通告,怎么说也不合适,咱们还是低调处理吧,这钥匙我留下了,要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刘书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没有理会刘书记难看的脸色,朱雪峰扭身出了门,看来自己与轧钢厂的蜜月期结束了。
经过杨厂长办公室时,感应了一下,老杨不在,也挺好,老杨要是问起来,估计两位领导会产生矛盾,朱雪峰决定,这事谁也不说,就烂在肚子里。
可事情并不像朱雪峰想的那样,刚从基层谈心回来的杨厂长,正心情愉快的回到办公室,才坐下刘书记就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