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你也别过分谦虚,我就直说了吧,现在铸铁的参数和初级碳钢差不多,比中级碳钢还差一点,为什么发动机你不选中级碳钢,就等着这还没有影的球墨铸铁了。”
是啊,有现成的不用,非得用个比碳钢还差点的球墨铸铁,陈所的确有些想不明白。
“陈所,这样说吧,碳钢也能做出符合要求的发动机,可性能上有些差别,另外这成本就差可不少,要和别人竞争,没有优势。”
“据我推算,碳钢的成本比球墨铸铁高不少,也没有到离谱的地步吧,这球墨铸铁研究成本可不低。”
“陈所,是我没说清楚,这材料成本吧,咬咬牙就过去了,可这碳钢的特点和铸铁的特点决定了它们的造出来的发动机的性能上差异也不小,再一个加工成本相差也不小。”
“还有这铸铁的发动机,耐磨、抗震,宜修复,这些碳钢的都比不了,其次手动加工的难度差别也很关键。”
陈所长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怎么没想到这点,光关注材料的特性数据了,没错,你看看,这光搞研究不结合生产使用,就是想不明白,你这一说就透了。”
现在研究出的新铸铁,强度和塑性已经接近中级碳钢,但铸造性能和切削性能均比碳钢好,这手工加工的工作量和难度就差距比较大了。
两人抽着烟在楼道聊着,很是轻松愉快,尤其是陈所,奋斗几个月,总算可以安稳过节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杨厂长有些搂不住火,好几次都被陈书记用眼神压下去了。
现在的气氛很别扭,书记坐在秦淮茹对面,侧面坐着杨厂长,身边坐着工会的王副主席和易中海,一车间的孙主任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今天一上班,秦淮茹就带着两个孩子走了一个多小时的雪地,来了厂里,找了孙主任。
因为是自己车间职工家属接班的事,孙主任也没办法,只得带来找领导,涉及到职工善后问题,工会领导也来了,孩子现在都在工会看着。
秦淮茹一再坚持要丧葬费、抚恤金和接班,双方分歧很大,一直谈不拢。
“我再说一遍,贾东旭我们是没有开除,可他做的事,开除一百遍也不为过,所以,接班我是不同意的。”
“至于丧葬费,刚才我们就说了,他既然还在厂职工名单上,按书记的指示,我们厂按规定支付。”
“抚恤就不用提了,不是在工作岗位和场所,也与工作无关,这个我们按规定就没有,刚才工会的王副主席已经让你看了文件,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秦淮茹还不死心,看看一大爷,一大爷在领导面前也不开口,也靠不住。
“杨领导,我一个妇道人家,懂的也不多,我就不明白,我男人就是个打架,被劳改了半年多,怎么就开除一百次还不够了,问了您好几次,您也不说。”
杨厂长脑门在冒火,太阳穴都鼓了起来,看着陈书记严厉的眼神,又熄了火。
“您说,我们家现在这种情况,马上就是五张口,没有一份计划粮,没有工作,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秦淮茹直接小声的哭了起来,她还记得不能闹,水汪汪的眼睛在屋里环顾四周,遗憾的是根本没人看她。
“你既然想知道,具体的我不说,简单问一句,你知道你男人为什么被送回去吗?”
秦淮茹有些奇怪,不是身体不合适,没法劳改才送回去的吗。
见秦淮茹一副茫然的样子,杨厂长有了数。
“看来你男人到死也没告诉你,他是因为两起犯罪被当场擒获,看在他患病的情况下,厂里才特殊照顾。”
“把他送回去的,没开除他是因为他走得早,按我们的决议是年后开除的,现在明白啦!”
“你要还不信,看看我们的处理决定,小马…。”
见杨厂长还是有所保留,陈书记没有制止,一会轧钢厂的处理决定就拿来了,杨厂长折叠了一下。
“还涉及到其他人,没公布之前,不能让人知道,你就看看贾东旭最后的处理决定一行就行。”
“……给予贾东旭以开除处理!”,白纸黑字的清清楚楚,下面明晃晃的大印章红得刺眼。
似乎晴天霹雳,贾东旭劳改期间又犯罪了,还是两起,天啦,秦淮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办公大楼的,失魂落魄的带着两个孩子走着…。
“秦淮茹!”似乎一声遥远的呼唤将秦淮茹拉了回来,好熟悉的呼唤,就是这个呼唤给了自己挣扎的动力,可是现在。
一大爷一把拉住秦淮茹,棒梗和小当早就冻的脚都木了,借机在雪地了跺脚。
“你不能就这么回去,没了工作,没了户口,没了计划粮,你还能留在大院吗,会被清理回去的。”
我不要回农村,千辛万苦的出来了,再也不能回去,大院捐的总有吃完的时候,后面的日子怎么过,秦淮茹清醒过来,的确不能就这么走了,轧钢厂是唯一的希望,必须抓住!
“你还是按昨天说的,去吧,累点、惨点都没关系,越惨越有希望,今天不行明天就再来,什么时候解决什么时候回家。”
秦淮茹的目光渐渐坚定,现在没有退路,根本就没有路,回去就是一家子等死,怎么都是死,死也要死在轧钢厂门口!
“你们俩说的都是真的,小朱,这次真的能用在新的发动机上?”
杨厂长一改刚才的烦闷心情,秦淮茹带来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强忍着激动,努力平复情绪。
创汇啊,这是国家急需的,什么小踏板摩托脱销,这些都可以通通靠边了。
轧钢厂要是能给国家创造外汇,轧钢厂的重要性就会有一个极大的提升,能为国家的发展做出更大的成绩和贡献。
陈书记笑着说。
“老杨,这算是咱们厂年前的最大喜讯了,但是怎样才能把想法变成实际,我们还有很多要做。”
“看来呀,这个春节是过不安生了,从现在算起,也就不到三个月了,这要做的事还不少啊。”
陈书记的话,唤醒了杨厂长,的确,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现在只是从理论上证实了可行,可是第一炉的铸铁还没影呢,的确高兴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