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马股长还不死心啊,还想玩缓兵之计加暗度陈仓,有点意思嘛。
“用不着,这位刘同志,我劝你还是坐回去。”姓刘的青年再次看了看马股长,只能心有不甘的再次坐回去。
“这位同志,你别怪我们,我们这是职责所在,这几位孩子被揍了,都受了伤,我们不扣下您妹妹,肯定说不过去是吧,你妹妹不干,这才拉坏了一颗扣子,也不算什么大事,至于两个手印,回去洗洗就得了,要我说,我来做个和事佬,几个孩子的家长我来解释,您直接带您妹妹回家,就当没这回事,怎么样?”
中年男子的态度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脸上居然陪着笑,真是能伸能屈。
马股长心里也在鞍骂,这位看起来不太好惹,铁定在派出所有人,自己这点小伎俩只要派出所一插手,铁定瞒不住,到时候小事玩成大事就得不偿失了。
“马股长,您说呢,我妹妹说他们偷钱想跑,才动的手,这可是立功,稀里糊涂被你们弄成持强凌弱,还什么没有教养,要报到街道办去,您说说,我小妹受了这么大委屈,还只能认了?”
马股长有些尴尬,“这不查不明白吗,您妹妹说他们偷了,可他们身上没赃款,没法证明他们偷钱,可小妹妹是真动了手,这可是明摆着,我们也是没办法不是。”
“喔,明白,联防队查不清楚呗,这简单,你们给我妹妹道歉、赔偿,我不追究你们,这仨孩子我带到派出所去,总成吧。”
见朱雪峰死活不上路,马股长的脸色又变了,他能低声下气的说这些,对他就够不容易,没想到这个大混子一样的青年如此不上道,非要把事情搞大。
“我说这位同志,这算是群众内部中的一个小小误会,没必要让派出所出面吧,到时候三个孩子进了派出所,不管事情到底怎么样,这仨孩子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他们还小,算是祖国的花朵,咱们得多关照点不是,都是街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您也不想在街坊多几家和您不对付的吧。”
朱雪峰再次笑了,这位真是个全才,连政治思想工作也能兼任一下,小聪明不少,一直避重就轻,大打帽子牌。
“谈不拢就别谈了,小虹,辛苦你跑一趟,去请派出所过来,让柳所长或者陈副所长带人过来。”
“好嘞!”夏雨虹答应得很痛快,欺负了小妹想这么便宜,她就不答应。
“小妹,等我会,让你娜姐姐陪着你,我一会就回来。”
夏雨虹安抚了一下小妹,兴奋的出了门,这地方骑大踏板过去也就几分钟。
马股长明显急了,急忙起身,小刘见状也站了起来,这是想硬闯朱雪峰,朱雪峰就守在出门的必经之路,绞这双臂,冷冷的看着,两人犹豫了一下,同时转头从墙上取下一根警棍就要向前冲。
朱雪峰将林娜和小妹护到一边,笑着说道。
“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动粗,你们这算哪门子联防,地痞流氓还差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挥舞着警棍就冲了过来,中年男子还叫嚣着,“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也要让你好看。”
眼看两人同时挥舞警棍到了眼前,中年男子看着平静得朱雪峰,多了个心眼,落后半拍,这半拍果然让他占了大便宜,只见先一步冲上前的小刘眼一花,警棍被人徒手夺下,下一秒,肚子也是挨了重重一脚,直接滚到墙角,中年男子头皮发麻呆立当场,这家伙也太猛了,铁定是个练家子,难怪他妹妹也这么能打。
“十三哥,误会,误会。”门外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却是一个依稀有些脸熟的青年正和夏雨虹过来。
原来夏雨虹在车棚取车时,正好青年男子火急火燎的骑车赶到,见了夏雨虹,试探着喊了一声,“十三嫂。”
“你是?”夏雨虹根本不认识这个青年。
“我是八赖啊,帽儿胡同的那个,当年您和十三哥在冰场…”
这么一说,夏雨虹记起来了,当时的几个初中生。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几个。”
原来这小子就是几年前在冰场看热闹的那几个初中生,几年过去,变化不少。
“我这接到报信,说我弟弟被人打了,让我过来,我看您从值班室出来,不会是和您发生误会了吧。”
夏雨虹这才简单说了,青年一听急了,连忙道歉,表示对弟弟欠缺管教,惹了十三哥,他一定让弟弟好好道歉云云,夏雨虹拿不定主意,就跟着过来听听男人的意见。
夏雨虹小声告知了青年的身份,八赖的弟弟就是被揍成熊猫眼的那个,八赖看着朱雪峰拿着一根警棍不停的在手上拍打,那里还沉得住气,这位成名就是靠短棍。
“十三哥,十三哥,肯定是个误会,我这就让他说清楚,我给您道歉,都街里街坊的,您千万高抬贵手,别去派出所…。”
既然有这份香火之情,两家还真离得不远就隔着两个胡同,朱雪峰也就放弃了对这三个小家伙的责难。
哥哥的到来让熊猫眼更加不安,在听说眼前这位穿着大裤衩的青年就是哥哥一直挂在嘴边的十三哥,也顾不得马股长的阻止,一五一十的说了。
“是马冬梅,是她找到超哥,超哥让我们给这位姐姐找点麻烦,我们才硬着头皮上的。”
马股长脸色一下子变了,看着朱雪峰手上的警棍和玩味的笑脸,但明智的选择没有出声。
“哥,马冬梅就是比我低一级,给我找过麻烦的那个。”
朱雪峰点点头,“我记得,也是个什么马股长的侄女,马股长,不会也是你侄女吧。”
马股长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凑巧同姓,我可不认识什么马冬梅。”
“真不认识?”
“真不认识,千真万确,看来是我们搞错了,当时这几个小子可不是怎么说的,误会,误会。”
朱雪峰颇为玩味的看着马股长,又看看小妹,小妹摇摇头。“算了,这个马冬梅我早忘了,大哥你今天才回来,咱们犯不着在这浪费时间,能证明我清白就行了。”
没想到小妹这么轻松就放过,朱雪峰有些纳闷,早知道不问了。
“这样吧,我小妹既然不计较,你们道个歉总应该吧,衣服不用你们赔,但那颗扣子总得帮我找回来吧,一颗铜扣,可不那么好配。”
第一个被踹倒,半天没有表现得青年男子总算有了机会,“我记得,当时掉到雨篦子下了,我这就去找,这就去。”
“先道歉吧。”朱雪峰一副懒散的样子,几人只好在马股长的带领下一齐给小妹倒了个歉,又向朱雪峰道歉,这才着急忙慌的去找扣子,时间不长,男子就回来了,扣子已经被冲洗过,小妹伸手接过。
“大哥,咱们走吧。”
八赖也带着几个小家伙麻溜的跟上,再不走就要受迁怒了,好在十三哥在,对方没好意思开口留人,出了值班室,八赖才让三个小家伙再次给朱雪梅道歉。
“现在干嘛呢,在哪上班?”
“这不八月才上班没几天,就在街道的粮店。”
“喔,单位不错。”
“十三哥,晚上我开一桌,给几位陪个不是,几个小家伙这次是真不像话。”
“用不着,家里都准备好了,要不是这事,我们都该吃完了,回去好好管管吧,小小年纪别走歪了。”
“十三哥,不怕您笑话,其实吧…。”
原来这三个孩子根本不是佛爷,也不会偷,没那份手艺,这才轻轻松松让小妹发现,可带着他们的那个卢超是个真佛爷,这仨被他老用小吃小喝诱惑着帮着跑腿办事,这次三个小家伙被扣,他也就找八赖报了个信就躲了。
“真不是个玩意,下次遇到我非好好教训这小子,居然唆使我们家小东干这种事。”
“得,咱们各自回家吧。”
“十三哥,这次给您添堵了,是我们不对,还是那句话,您有事就言语一声,一定万死不辞。”
朱雪峰笑了,这位八赖学了不少场面话,不分场合瞎用。
“赶紧的,还万死不辞,回去好好绑绑你弟才是正事。”
“冬梅,你这次是闯祸了,你要对付的那个小姑娘,他哥好像是挺有能耐,应该在派出所有人,道上应该也有份,你都不搞清楚底细就去惹人家,这段日子躲着点吧,别让人给找上门来。”
“不会吧三叔,他家就两个哥,全是学生,爹妈都没了,城里没亲戚。”
学生?马股长一阵头皮发麻,这么狠的学生,得了吧,自己一个上了岁数的,可别和这种愣头青对着干。
“信不信由你,方正这破事你别再找我…”
“大哥,你这次回来不会再跑了吧!”
小妹早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现在沉浸在一年不见的大哥回来的喜悦中。
“毕业了还跑啥,明天去报道,还不知道分配在哪,不过估计能留在城里。”
“那就好,再有一两天我的成绩该出来了,我们老师说了,这次我应该没问题,到时候也能留在城里上学。”
见小妹一副能上大学开心的样子,朱雪峰很头疼,只能上一年,哎,得赶紧找找陈副部长,看看有没有门路。
“对了,家里收拾了几天鲫鱼,你三大爷送的,一会烤了,馋不馋。”
“太想吃了啊,大哥,你还是刚上大学的时候烤过一次,后来你不在家,二哥也拿着自己钓的试了两次,可难吃了,不是没烤熟就是烤糊了,味也调的不对,一说他吧,他还不乐意。”
“啥,鲫鱼烤着吃?怎么烤?”夏雨虹一见小妹这么兴奋,也很好奇,林娜倒是看着这兄妹俩开心也带着微笑。
“说不清楚,一会你看着,也可以上手,一人一条,都有份。”
才聊了几句,就到了九十五号大院,几人推着车进了院子,老远就听见贾张氏在那里开喷。
“我就说吧,小姑娘家家的,没事学她哥,现在好了打伤人被抓了吧,姑娘没个姑娘样,早晚有这一天,按我说,活干,现世报应。”
“贾家奶奶,您说话积点口德,我姐姐招您惹您了,您在这胡说八道,没听闫解娣说吗,是人家偷她钱,我姐才动手的。”
“乡下孩子,该干嘛干嘛去,大人说话,你小屁孩听着就行,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贾张氏正在中院门口拦着几位大婶小媳妇说着朱雪梅的事,总算看到朱家吃瘪,即使你再不爱听,我也得找你聊聊,贾张氏现在心情很好。
可看着回来的一行人,这心情立马就没了,不是被抓了吗,怎么一会就放了?
“贾张氏,嘴巴最好有个把门的,我今天才回来,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朱雪峰远远的话声传来,贾张氏一个激灵,连忙住嘴,这个小王八蛋,得,惹不起,放过小媳妇和几个大婶,连忙回家。
“卫国,回家,她就这德行,你越搭理她,她越来劲。”
朱卫国应了一声,“三姐,没事吧,我这才下班回来,就听她在这嘚嘚,还没来得及去看你,你就回来了。”
看着明显长了个头的老四,一年不见,差不多窜了八公分左右,眼开离170不远了,身子骨也明显结实了不少。
“老四,不错,先回家。”
朱卫国过来帮着朱雪梅把车停好,“两位姐姐好,大哥,你今儿个才着家,肯定累了,我看饭也好了,菜也收拾好了,我来吧。”
两女应了一声,这一年早混熟了,朱雪峰揉了揉老四的脑袋,还没开口答应,小妹就不干了。
“得了吧,我哥会的,你学不来,一会旁边看着,我二哥都没学会,你还是多学着点吧。”
被三姐毫不留情的打击,朱卫国尴尬的摸摸后脑勺,两女都笑了。
厢房前,几人一边烤着鲫鱼,一边说着这一年家里的各种事,说到轧钢厂,问起老夏的情况,夏雨虹幽幽的插了一句。
“我爸这些日子挺烦的,说是什么整合、托拉斯的,弄得他每天心事重重,你要有空,去看看他,他可没少问过你的事,昨天还在问你啥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