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你小子把我们忘了呢,说说吧,啥事让你找上门来了。”
一个青壮男子抱着双臂,一脚踩在小凳上,阴恻恻的开口,中年男子若无其事的坐着喝茶,看着另一个青壮男子慢腾腾的点着手中的银元。
“厉哥,瞧您说哪里话,哪能呢咱们是啥交情,哪能忘了您,再说还有老大在呢,实在是这段日子家里出点事,来得晚了,您还得包涵包涵。”
许大茂一脸谄媚,这位厉哥儿他可惹不起,一身好功夫,说话也是阴恻恻的,和他交往时间最短,这家伙折腾他也是没啥顾忌,当年要不是有王老大罩着,自己得吃不少苦头
“听说你小子找了个寡妇,还以为你小子老毛病又犯了,忘了咱们,感情你小子还知道老大在这啊,说说吧,这次上门又有啥事。”
许大茂脸一红,没想到自己才十来天没过来孝敬,这位还把自己的家事都打听清楚了。
“是找个小寡妇,这不兄弟也不小了,家里催得急,咱们这种待了几年苦窑的,别人也看不上,找个寡妇传宗接代而已。”
“传宗接代?”叫老大的中年男子放下茶杯,一脸玩味的看着许大茂,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又招招手,许大茂很知趣的上前,主动伸出手,中年男子顺手给把上了脉,好一会才诧异的开口。
“我看你这身子骨也没调养过来啊,我观你肾精亏虚、精道瘀阻、脾胃虚弱,和当年没啥变化,你这想传宗接代也就是个梦而已。”
许大茂听完心头一惊,这位老王还是很有本事的,当年可是深有感受,没敢说出自己婆娘怀孕的事,当年老王就是靠自己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和神奇的功夫,在当地发展了无数信徒,闹出好大动静。
“可是老大,我出来后已经按您当年给的法子调养了几个月,针灸、饮食调理一直也没停,怎么会没有变化呢?”
当年许大茂在监狱就生育问题请教过老王,老王也是煞有其事的说了,他肾精不足,可能是因后天失养、房事劳损等,同时饮食上不合适导致痰浊内生,阻塞经络,化源不足,先天肾精失其充养,生精减少,反正是想要孩子很难。
许大茂当时就心中发慌,老王说的这些他的确都符合,没少下乡寻找快活,即使不下乡,城里的半掩门子也去过不少,至于饮食,就更不用说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工资不低,家里有帮扶,自己有外快,身子是爽快了,当然也得混个嘴里痛快。
结合被娄晓娥甩了,许大茂当时就信了,出狱这几个月来,也因为大环境的变化,的确改了生活习惯,针灸和调养也没停过,现在秦淮茹都有了,证明这段日子的调理很有效果,可王老大怎么还说自己身子没啥变化呢?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该听说过吧,这调养身子哪是几个月能见效的,你这毛病没个几年,看不到变化,别着急,你现在还算年轻,按我的法子继续调养,过个几年应该能有点效果。”
王老大撇了一眼许大茂,闭上眼不再搭话,他这次带人在京城活动,就是看懂了大势,来弄点好处,积攒点资本,找机会出去闯闯,现在国内他是看不到什么东山再起的希望了。
许大茂是本地人,他自然用得上,打他出狱就接触上了,也是在许大茂的帮助下才在这边租下了这个小院子,虽然偏了点,也破点,好在避静,毫不起眼,对他们来说正合适。
他比许大茂出去早几年,偷偷溜回根据地,才发现已经物是人非,人心散了,除了几个铁杆,他是谁也不敢相信,这些年就带着几个铁杆,游走在京津一带,这里相对富裕,可收益一般,现在京城让他们看到了发财的希望,事实证明,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短短几个月,已经挣了以前几十年都没攒下的财富。
“老大,其实,我来这,是求援来了,还请老大帮我做主,兄弟们帮我收拾一下送我进苦窑的那小子,就是他,让我进去待了六年,不瞒您说,其实这也是个发财的机会…”
见王老大闭上眼,许大茂只好放下传宗接代的事,挑着这伙人感兴趣的事说了起来,果然一说有发财机会,王老大又睁开了眼,连一边的厉老三也来了精神,听许大茂娓娓道来。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这小子一次捐款就是五万!”
厉老三一愣,眼里放光,五万!这是笔多大的财富,换成大金鱼也得二十多根,老大带着大家折腾了好几年,到现在也没攒出这么多。
“当然是真的,这小子在外留学多年,在国外少不了投机倒把,肯定是挣了不少,听说每次回来都带不少洋玩意,他家里应该还有不少外国的洋玩意。”
朱雪峰是不知道,还真让这个许大茂蒙对了不少事,他是帮着倒了几次美元,也囤积了不少肉食罐头、熏肉、火腿啥的,没办法,前几年大家都饿肚子,囤货成习惯了,每次回来都会买不少。
这边的许大茂唯恐不能勾起王老大的兴趣,将听来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少。“您说这家里要是没点底子,哪能怎么造,还有啊,这捐赠票据我可是亲眼目睹,看得明明白白,绝对没错。”
见王老大似乎有些动心,接着说道。“您想想,他能捐出五万,这家里还能少了,他现在可是住着四进的大院子,您是没去看过,据说搁以前,那也是二品大员才有资格住的,可气派了,老大,您说说,这是不是个发财的机会。”
许大茂一番言辞凿凿,他就是想借王老大这些人,来收拾一下朱雪峰,你不是练家子吗,王老大手下好几个厉害的练家子,当年连第二监狱都困不住他们,这不用来收拾这小子正合适。
许大茂说完,两个青壮男子都目光热切的看着王老大,王老大却不知想到了啥,慢慢闭上眼,许大茂心里发慌,难道吹过头了,反而让王老大不相信,没道理啊,那张五万的捐款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其它虽然有所夸大,但和五万捐款比起来,也不算离谱啊,正在彷徨,却听王老大悠悠开口。
“大茂啊,你这藏着啥坏心眼吧,这么一块肥肉,你自己不沾,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让给我们?”
许大茂也给王老大提供过几次消息,是都有些收获,但这种肥肉还真没有过,王老大也知道,许大茂这些日子没少带人在外抄家,根本不信他能主动便宜自己。
许大茂陪着笑脸,“瞧您这话说的,也没想瞒您,的确,我们街道安排我们去过,可没捞着好,这小子不好招惹,是个练家子,关键,他在市里还有人。”
许大茂瞒了上次抄家最后的相关细节,其它的倒是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只说了最后才知道这家上面有人,他们不能招惹,这才请王老大来帮帮忙,替他报仇雪恨。
说完,许大茂看向王老大,却见王老大在低头不语,王老大正在琢磨,他倒不是担心许大茂拿这事蒙他,只是这家看来比较扎手,看来是衙门里的人物。
许大茂一直关切的看着王老大的神情,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厉老三眼神变了,只见厉老三急切的开口。
“你再仔细说说这小子长啥样,还有,院子里是不是还有个身手也不错的女子,都说清楚。”
许大茂一愣,这位厉老三怎么连林依兰这位副科长都知道?透着古怪,但还是仔仔细细描述一番。
“是有个会功夫的女子,我也是上次去了才知道,就是我们单位的保卫科副科长,听说会点功夫,她吧,个子略微偏高,人挺漂亮,沉默寡言的,一脸的生人勿近,还有就是…”
厉老三听完又有点含糊,许大茂描述的青年和两次抓他的小子很像,只是神情举止有些对不上,那个女子就更不像了,外貌和神情举止都对不上。
“他是衙门的?”王老大开口问道。
许大茂摇摇头,“不瞒您,还真不清楚,按说不会吧,他就是留学回来的,上班时间居然在家待着,我也搞不清楚,不过这小子口气很大,要真是衙门的,也不是没可能。”
“老大,我想去看看。”厉老三主动请缨,要真是那小子,自己怎么也得报仇雪恨,这小子两次都差点把自己送走,要不是自己运气好都溜了,说不准早毙了两次了。
“去看看也成,自己注意点,我估计这小子应该是衙门的人,别不小心栽了。”
王老大本来对这种有些风险的事骨子里有些排斥,真要再出点事,可不一定有上次的运气逃脱,但厉老三既然有兴趣,让他去探探也无不可,真要有机会,能捞一笔当然也是好事。
“知道了,爷,您放心,我会小心的。”厉老三在那小子手下已经栽了两次,虽然一门心思报仇,但也不是不知道两人身手的差距,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说说吧,你小子让我们出手,给你报仇,总得有点表示吧,别把人当傻子,老三先去看看没问题,你这要是拿不出手,这活我们可不接。”
王老大看了一眼一旁陪着小心的许大茂,这家伙脑子好使,却滑的像条泥鳅,丝毫不次于自己收的狗头军师刁六子,那家伙也是京城本地人,不过家里已经没人,在城里没了根基,只能跟了自己。
“老大,这个我懂,我都带来了,小的这点委屈,还得大哥帮着做主,哪能让各位大哥空跑。”
许大茂说着,从上衣兜里掏出两根小黄鱼递了过来,王老大一旁的青壮男子接过,查看两眼,“老大,申城造币厂的货,没毛病。”
这时候的两根小黄鱼黑市上差不多快五百块了,价值很高,王老大忍不住再次看了许大茂一眼,有些意外。
“哟,出手很阔绰嘛,这段日子看来没少捞啊,有什么好事多想着点大伙,都是一个盆里搅过马勺的。”
许大茂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老大您还不知道我,这两根可不是捞来的,是我从我爹那里顺来孝敬老大的。”
好不容易搞定王老大的许大茂留下朱雪峰大院的信息走了,王老大这才开口。
“小三,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小子?”
厉老三吐了嘴里的果皮,“老大,你也知道,我被一个小子抓了两次,要是没猜错,可能就是这小子。”
“这么说,这小子很扎手,你都不是对手,那咱们这群人就没一个能对付得了他,刚才你怎么不说,娘的,我说大茂这滑泥鳅怎么一下子这么大方,两根小黄鱼眼都不眨就出了手。
厉老三还沉浸在刻骨的仇恨中,琢磨如何报仇,没有回复,王老大见状,皱了皱眉,小声分析。
“要不,这趟活咱们不干了,他极可能是官面上的,身手又好,还有帮手,咱们现在是来求财跑路的,犯不上主动找麻烦,这么多兄弟等着咱们,我看这事躲远点才合适。”
厉老三有些不痛快,这人都成了他的心结,两次差点死在他手里,可老大的话很有道理,让他强烈的复仇欲望平复了一点,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大哥,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憋不下这口气,以前一直找不到他,现在知道了,这人就在眼前,还窝窝囊囊躲着我真做不到。”
“老三,别冲动,这种人手里都有武器,你赤手空拳找上门去,别说功夫不如人家,这小子要是开枪,你跑都没法跑,听我的,淡了报仇的心思。”
厉老三心里很不痛快,可老大说的很有道理,人家就是不开枪,自己也不是对手,唯一的希望就是偷袭,偷偷摸摸动手,几兄弟一起上,应该有希望,可要是对方不讲江湖道义,直接开枪,那就麻烦了,搞不好要折几个。
再次想了想,厉老三还是没有好办法,可老大一向主意多,说不准能有办法。“大哥,你有没有啥好主意,我真是窝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