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科长正在值班室犯困,这大冷的天,实在不想巡逻,可不巡逻还不行,这不刚在厂区转了一大圈回来。
几人围坐在火炉旁,保卫们都脱了棉鞋在烤,转了一圈,棉鞋早湿了,不烤干根本穿不上脚。
“小王,还是你牛批,居然穿了双翻毛大皮鞋,比科长的棉鞋强多了。”
小王是西北的退伍军人转业,身手不错,思想觉悟也不错,马科长一直在关注,这会眯着眼说了一句。
“人家这是拿命换回来的,几个小兔崽子别眼红,老子倒是佩服这些个为国家拼命的汉子。”
门一下子被推开,卷进来不少雪花,马科长还没来得及骂,就被进来的保卫带来的消息惊呆了。
“还踏嘛真是有人偷库房?就一个人?”
这盗钢材从来都是团伙作案,一个人怎么盗,又能背走多少,肯定是判断错了,再说物资处一直就没说过有钢材被盗。
自己安排的内部防范的保卫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应该没有被盗啊,昨天安排加了暗哨,盯着所有没人值班的库房,谁怎么牛掰,能从经验丰富的暗哨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马科长,这次肯定是真的,我和陆哥都查看了脚印,可清晰了,厚厚的雪都被踩瓷实了。”
难道真是有人作案,见保卫说得这样肯定,马科长也含糊了,玛德,暗哨肯定是偷懒找暖和地方去睡觉了。
大冬天的谁愿意没事老盯着库房的动静,看来得找机会得好好教训下这些小子,过了几天太平日子,警惕性都没了,不再犹豫,真要被盗了,自己可就被抽脸了。
“走,召集人手,咱们去看看,谁塔玛的这么大胆子,轧钢厂也敢偷。”
看着被踩得结结实实的脚印,马科长无比恼火,还真是有人偷材料,不是背负重物,怎么可能有这么结实的脚印。
沿着脚印来到树林,脚印乱了,手电照着墙边一堆的枯草,上面一点雪都没有,明显有人动过,这玩意有些太扎眼了,谁缺了心眼才会在墙边堆这些杂草,这不掩耳盗铃吗。
“把这些草清走,看看有什么猫腻。”
看着墙上一个正好能钻出一人的洞,马科长怒了,真他么有大耗子,偷到自己眼皮子下面了。
看着发愣的保卫,马科长冷静下来。
“发什么愣,赶紧用杂草盖好,怎么先去抓耗子,回头再处理这事。”
“小陆,这次你俩立了功,等抓到耗子,我给你们俩请功。”
“谢谢科长。”
两人喜出望外,这太平日子过久了,保卫科都没有立功升级的机会,今天好不容易遇到。
其他人也是摩拳擦掌,可惜看来只有一个贼,要是一窝就好了。
一队保卫正按雪地上的脚印前进,慢慢的来到一个小破屋前,很明显,脚印进去过,队员们看着马科长。
“看老子干啥,进去搜!”
门被一脚踹开,里面的王老头一下子就惊醒过来,想都不想,拿了衣服就要跳窗逃跑,这窝点时间不短了,早就防着这一天,王老头也是早有准备。
身手很敏捷,拉开窗子,一下子就跳了出去,这身手和年纪明显不匹配啊,刚想起身偷偷溜走,却发现几条人影围了过来。
“逮着了,这老小子还想跑。”
窗户外面传来保卫的呼喊和一阵拳打脚踢的动静,不把堂堂的轧钢厂保卫科放在眼里,眼皮子底下还耍猫腻,居然还想跳窗跳跑。
“别打了,别打了,我不跑。”
马科长看看被提溜进来的王老头,穿着一身贴身的衣服,正冻得瑟瑟发抖,早已鼻青脸肿,身上也没少挨。
马科长拍了拍王老头的头,阴森森的笑了笑。
“何必呢,跑什么跑,先把衣服穿上。”
事情很简单,当王老头被带回来时,面对着屋子里的一堆废铁,没什么可抵赖的,不用保卫科再动手,吸溜着鼻涕,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
“你说是轧钢厂的工人卖给你的,卖了很久了,有账本吗,一共卖了你多少?”
王老头捂着右胸口,一阵刺骨的疼痛,不用猜,刚才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居然穿了双大头皮鞋,应该是肋骨被踢断了。
努力的装出一副谦卑,可骨溜溜的眼珠子让他的努力全都白费,这家伙就是个老鸟。
“领导您这是开玩笑了,干我们这个的又见不得人,做账给谁看。”
见马科长满脸阴森,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的交代。
“他见天的来(断断续续),卖了快三个月了,以前来的少点,后来才是每天都来,现在是越带越多,估摸前前后后的有个两三千斤吧。”
真利马蚂蚁搬家啊,按这老头的交代,这都顺了一吨多了,真有这耐性和毅力,做点什么不好,非得触自己霉头。
老头见马科长的神情就知道,这个不是善茬,为了少挨点打,赶紧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前前后后的从废铁上挣了不少,卖包子也没少挣。
马科长已经猜到了是贾东旭,这大半夜的偷废铁,他的条件太好,光盯着没人的库房了,还真是灯下黑,把这王八蛋给忘了。
要是别人,肯定是一次都端了,哪能每次卖一点,也就是贾东旭这个王八蛋跑不了,每次偷一点,还得回来劳改。
结合库房上的洞,以及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偷,在加上穿着和长相的描述,马科长已经有了数,铁定是这小子。
这下可真是丢人到家了,被劳改犯偷了几个月,就是抓到人了,怎么和厂里汇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被地方派出所提前发现,要不就真是一点脸皮都没了。
“他人呢,去哪了?”
脚印很清晰的显示,只有出来的,回去的还没有。
知道混不过去,老王头支支吾吾的说了。
“应该是去马寡妇哪找乐子去了。”
马科长一声冷笑,狗曰的,自己还在冰天雪地的巡逻,这狗曰的劳改犯还去逍遥快活去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你,前面带路,要是敢跑,看老子不毙了你。”
马科长直接掏出配枪,点了点王老头的脑门,王老头汗都出来了,这他娘的太吓人了,不就是收点赃吗,至于掏枪吓唬人吗,万一这玩意走火就太冤了。
“不敢,不敢,我这就带路。”
按照王老头的供诉,一队人在王老头的带领下,迅速的赶到了马寡妇的小屋外。
很意外,马寡妇家居然亮着灯,这么光明正大的吗,马科长觉得一晚上都在被不停刷新认知。
马寡妇正对着炕上的狼藉和光着身子,一摊泥似的躺在炕上的贾东旭发愁,刚才明显贾东旭犯了病,一直泄个不停。
费了好半天工夫才止住,可人还瘫着晕了过去,这可不敢送医院,自己一个人也扛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