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也瘦了不少，夏天了，穿着单衣，瘦骨嶙峋，无精打采，正慢慢的拖着个小车，小车上是一些铁锭，估摸得两三百斤。
全场就他在搬运，其他人应该都完成了任务量，吱嘎吱嘎的声音在空旷的装卸场上回荡。
看见有人过来，无力的抬头看看，揉了揉眼，好一会才焕发了精神。
“傻柱，你总算来了，快，快，有吃的吗，我都饿死了，怎么才来。”
傻柱听了有些不痛快，加上这段时间在贾张氏身上没少受气，刚才的一丝怜悯烟消云散，左右看了看，从包裹里掏出两个二合面的馒头。
贾东旭伸出手，黑乎乎的，使劲在裤子上蹭了几下，还是黑的，不管了，接过馒头就啃，没几下就强塞下了半个，一下就噎住了，瞪着两眼猛伸脖子。
傻柱看看有些于心不忍，走上前，轻轻拍打几下后背，帮贾东旭顺顺气，又看看四周，小声的问。
“怎么就你一人在干活，别人呢？都没人看着你也干，你啥时候这么积极了。”
贾东旭耷拉着脑袋嘟囔一句。
“积极个屁，是他们都干完了，我要不干完，明天全队都得揍我。”
一把拉开胸口的衣裳，几个红印还在，但不明显，倒是有点像蚊子咬了扩散的，没有淤痕，真不能判断红印的缘来。
看傻柱好像不相信，贾东旭又撩起后背，也有几个印记，已经很淡了。
“这都是前几天他们揍的，下手真狠，也不知道谁教的，还垫着麻袋打的，外面是没啥伤，可这里面疼得厉害，好几天才好。”
“这些人是真狠啊，只要干不完就打，打完了还得干…”
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小声的抽泣，又猛地一把抓住傻柱的手。
“傻柱，你得救我，必须得救我，你知道吗，今天保卫科又来了，说劳改时间加了一个月，我熬不过去啊。”
傻柱用劲掰开贾东旭的手，得，才买的新上衣，得洗了，这相亲还得用的。
再看看的贾东旭的鬼样，有些无语。
“我说贾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就一个厨子，又不认识啥高人，这事，我是真的爱莫能助。”
看着贾东旭满眼的失望，又不由得劝慰几句。
“贾哥啊，也没多长时间的事，熬熬也就过去了，再说他们能干，你也能干，挺一挺，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你呢。”
说到老婆孩子，贾东旭眼睛一亮。
“傻柱，只有你才能救我，你看别人都不来，只能你帮我了，只要能让我出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这判决的事，是自己一个厨子就能解决的，王主任和派出所所长的告诫还历历在目，一大爷和秦姐就偃旗息鼓了，这是要自己上？
傻柱有些不痛快，在车间时好好完成劳改任务，不也没现在这个麻烦，再说人家能干，你劳改的还不能干，这说不过去吧。
看着瘫坐的贾东旭，一副惫懒样，别人都在努力帮你，你自己还是个熊样，说话也不由得有些刻薄。
“你有啥能给我的，没一大爷，你早外地蹲苦窑去了，活不活着还不知道呢。”
贾东旭看着傻柱，也心知肚明，为啥几番折腾，还不是一大爷在找人帮忙。
想到家里，想到傻柱言听计从的模样，一个主意到了嘴边。
几次三番差点出口，还是忍了下来，这话要说出来，效果有没有不说，自己就是出去，也是家破人散。
可自己的确啥也没有，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这样我会死的，我熬不过去的，我得出去，必须得出去。”
傻柱看着呆傻了贾东旭，没了呼朋唤友的意气风发，也没了偷懒的机灵模样。
“他们都干完了，怎么你的任务没完？故意给你加量了？找保卫科告他们啊，还有你干不完是你的事，他们为什么要揍你。”
贾东旭满脸的苦大仇深。
“这倒没有，任务是每个人都一样，可他们基本上都干了一年多了，那速度我哪追得上。”
“每人的任务都一样，要是我完不成，拉了他们的后腿，就影响他们转正了，所以就揍我。”
这贾东旭是完不成任务，才在这一个人加班干，不是有人欺负，别人能干一年多，他这几天就坚持不了，活不下去。
“晚上住哪？你那些兄弟没人来看你？给你带点吃的喝的。”
贾东旭指指前面的库房。
“住前面库房，没人来看我，你是第一个，傻柱，明天你再送点吃的来，这力气活，吃不饱没法干。”
今天都是混进来的，明天，算了吧，求人都没个求人的样，要不是秦姐和一大爷一起上门，自己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朱雪峰兄弟说的没错，自私自利之人，眼里只有自己和好处，别人对他好都是天经地义的，都这鬼样子了，还对自己吆五喝六，呼来唤去的。
“这是你媳妇给你捎的换洗衣服，里面我还塞了四个馒头，一些咸菜，你将就吃吧。”
递过包裹，正准备转身就走。
“咋早不拿出来，有咸菜总比干咽的强。”
傻柱再不犹豫，拍拍屁股转身，走人。
易中海见傻柱出来，起身站了起来，等傻柱过来，两人一同离开了轧钢厂。
………
“傻柱送进去了？没让人拦住？”
贾张氏对儿子饿着肚子还是挺担心的，见秦淮茹回来，赶紧问个明白。
“送进去了六个馒头和一些咸菜，骗过了保卫，东旭已经吃上了，”
“这傻柱怎么这么小气，就送六个馒头和一点咸菜，才够吃几次，为啥不送个几十个，送点肉进去让我的儿好好补补，缺心眼的小气玩意，好不容易进去一次，也不多送点。”
秦淮茹已经无力抱怨，明摆着的事，这婆婆也能说得头头是道，谁家富裕这么多粮食白送你，好几十个，真当保卫是瞎子啊，这一大爷不就没送进去吗。
想想刚才当着一大爷的面，傻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摆明了不想再去了，自己也没机会和傻柱好好聊聊，下次怎么办。
……
“送进去了？”
“嗯，柱子还是有办法，送进去了，不过我看柱子好像不想再去了，也不知道东旭和他说了啥，问他就说加了一个月，其它的啥也没说。”
“行了，操心操心自个吧，你这血压上来就没下去。”
“这下得十一月了，真不让人省心…”
“你说的全院大会到底啥时候开，家里粮食真是撑不住了，这一天天的送粮……”
“现在不是时候，这得找机会，再等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