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光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似是为了缓和下她的难过情绪,故意调侃的说道:“疼媳妇儿不好么?这可是我们老赵家的光荣传统,嗯?”
闻言,尚雅白了他一眼,但好在心情还是得到放松,眼里的泪也终是没有落下。
“好了,你别再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雅儿,我们也年轻过,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诚如子衿说的那般,不是那个人有多么多么的好,只是因为,替代不了啊!”赵子衿拥着妻子,如是说道。
“你不是说过么?我们子衿那么优秀,又怎么会打动不了悠悠呢?那丫头又不是铁石心肠,她只是伤心了,一年不行就两年,慢慢来,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客厅里的电视早已关掉,此刻只有相拥的一双半百身形喁喁低语,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脸上传来泪水湿过的凉意,吴悠才恍然回神,悄悄的回了卧室,不去惊动那抹最动人的温情。
赵子衿回来的时候,尚雅已经靠在赵晨光的怀里浅浅睡着,看着那张在丈夫怀中完全褪去了凌厉,只剩安然温柔的面庞,赵子衿暗暗叹息一声,果然,只有父亲,才能令母亲这般。
赵晨光悄悄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眼里,是鼓励,是安慰,示意他放心,这一刻,是两个懂爱的男人的无声交流,是两个百般柔情只为伊人的知己,更是血脉相连无需多言便能彼此明了的父子。
走上二楼,看着卧室上方的玻璃窗上透出的光晕,知道她还未睡,赵子衿沉吟片刻,走到门前,轻敲了两下。
吴悠开门,看着立在门口的身形低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声音有着几分不寻常的暗哑,赵子衿一怔,旋即眼神仔细的打量着她,果然,她的眼圈有几分微红的痕迹。
她哭了?这个念头一起,心里顿时揪了一下,眉头也皱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妈是不是又说了什么话,可是方才父亲明明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啊。
“怎么了?”赵子衿看着她,语气里全是关心和担忧。
“没事儿。”吴悠低低道了一声,似是不想再讨论这事儿,便故意转移了话题接着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赵子衿却没被她糊弄过去,固执的坚持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为什么哭?”
“我没哭。”吴悠下意识的辩驳道。
赵子衿是绝对不信的,就那么定定的瞧着她,试图找出些什么端倪。
吴悠见他立在门口,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心里本就有些睹,索性不再理会他,转了身,往屋里走去。
赵子衿又怎会离开,心里终是不放心的,脚步一跨,便也进了屋。
看见她站在落地窗边,盯着外面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步迈到她的身后,将她身子转过来,视线凝视着她缓声问道:“悠悠,到底怎么了?能告儿我么?”他的语气很温柔,眼神很专注,表情却是坚持和担忧的。
“不能。”吴悠闷声道着,其实是有几分难为情的,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知道心底那满满袭来的愧疚要怎么去发泄。
“悠悠。”赵子衿双手放在她的双肩上,耐着性子瞧着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问出来,不能就这么放任她再将心事埋在心底里一个人闷着。
“你烦不烦,我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吴悠抬眸瞪着他。
“嗯,那你告儿我,我就不烦你了,好不好?”赵子衿继续柔声道着。
看着他那样儿,吴悠哪里还能绷住脸,眼圈骤然红了几分,冲着面前的人怒斥道:“赵子衿,你丫就是一大混蛋!”说完,声音陡然哽咽。
赵子衿着实有些慌了,一叠声的哄着:“嗯,我混蛋,我不好。”
“你凭什么要去米兰找我?凭什么车祸时护住我?凭什么把我留在这儿?凭什么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对我好的不得了?凭什么要我有负疚感?凭什么?凭什么?我讨厌你,赵子衿,好讨厌,好讨厌你!”吴悠边抽泣着边一拳一拳砸在面前圈着自己的人的胸膛上。力道不大,但是还是砸疼了赵子衿的心,不为别的,只为她的眼泪和控诉。
她在怨他么?怨他强行将她留在身边……
吴悠发泄完了,才看到面前人骤然苍白和忧伤的面庞,想到方才说的话,顿时有几分着恼自己的口无遮拦,定是伤到了他,但怎能拉的下面子说些抱歉的话,那不是她吴悠的风格嘛!
“对不起,悠悠。”许久过后,赵子衿喃喃的道了声,语气里仍带着几分忧伤,不待对方开口,旋即接着说道:“但是,我,还是不能放手!”这一次,是满满的不容退缩的坚持,要怨就怨吧,即使是恨了他,他也不能再放手,那样的痛,那样的后悔,再也不能承受了。
“多长时间?”吴悠看着他突兀的问了一句。
“嗯?”赵子衿怔住,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多长时间才可以放手?”吴悠看着面前人黯淡无光的眸色,心里终是不忍,接着说道:“一辈子么?”
赵子衿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窒息的几乎就要停止呼吸,可是听闻她最后一句,看着她眸里清亮的神采,几乎有些不敢置信,这……难道她……
“不回答就算了,反正对你也没什么……唔……”那声赌气的“期待”二字还未出口,便被面前骤然俯低身子的人堵住了未来得及出口的话。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而后赵子衿看着她,深情而专注,一字一句道的极其缓慢而坚定:“不能,这辈子不能放手,下辈子仍然不会放手!”
夜色,月如钩,落地窗映出的剪影里,一双身形凝目对望,用尽了所有的柔情,那么和谐,那么美。
“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儿?”许久过后,吴悠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闻言,赵子衿方才想起自己来找她的初衷,探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盒药递给她。
“这是什么?”吴悠疑惑的接过,问道。
“这一个多月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你的物理治疗肯定是耽误了,前几日我请堂姐联系了一位很权威的妇科医师,明儿我们去请她看看。这个月,肚子还有没有痛?”赵子衿柔声道着。
吴悠心里一暖,惊讶于他的体贴,最近,心思都在他的术后恢复上,这些连她自己都忽略了,想起前些日子丹妮拉给她打电话询问为什么迟迟没有去治疗,她只能抱歉的告诉她在外地出差,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回去。
“那这是什么?”吴悠晃着手中精致的药盒问道。
“方才我同那位医师联系了下,确定了去看诊的时间,她叮嘱因为要做些检查,所以不能在生理期,我记着你好像是快到日子了吧,所以……这药是推迟日期的。”饶是再佯装淡定,可是赵子衿这么一大男人,还是一曾经自傲不羁的太子爷,还是面上露出了几许不自然。
吴悠想着他特意出去原来就是为了这事儿,说不感动是假的。
身子缓缓倾近他,双臂环住他的腰身,脸颊埋在他的肩膀里,低低喃喃的说道:“赵子衿,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放弃了那么多,谢谢你的宠爱和妥协,谢谢你的纵容和坚持。谢谢你,一直都在,从未走远!
……
坐在回程的车上,吴悠不经意的瞟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眼神专注的观察着路况的赵子衿,很清楚的能瞧见他唇角毫不掩饰的上扬的弧度。
不用猜测,定是因为方才在医院里那位身为美国妇科权威的柳金女医师的话。
一大早的按着约定好的时间到了医院,见了那位权威医师,然后又是一系列的全套检查,好一通忙活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各项指标慢慢恢复中,若是多加注意,不会再有坏倾向发展的可能,当然,她的话语很是隐晦,这一切的前提是在她现有身体情况的基础上,不可能以一个完全健康人的标准来评判。
但即便是这样,赵子衿的眸里还是满满的欢喜和放心,一直悬着担忧的心终于是落下了。
而吴悠却没有这么乐观和知足,在赵子衿去取化验结果的时候,她还是问出了心里的担忧。
——柳金医师,请你诚实的告诉我,我的怀孕几率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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