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
最近他们漕帮真是生意兴隆。
这次,薛诩秦晟为了搬运这批粮食,通过嵇无银牵线,动用了大量漕帮的人手。
对漕帮而言,他们可谓跺工、水手、纤夫齐上阵,忙碌了一个晚上。
完事之后,薛诩除了给足了工钱让嵇无银代为转交之外,还额外送了漕帮几箱药丸子。
漕帮的副帮主林山一看这些药丸子就是目前在南地热卖的金匮肾气丸、逍遥丸、六神丸,其中金匮肾气丸占了大半。林山暗道这些人真是懂味。
发药的时候,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的。很多水手、纤夫,单身的等都拿了金匮肾气丸,有家室的就为妻儿拿逍遥丸和六神丸。
辽东郡,房县
此时,天将亮,被重兵把守的房县港口码头热闹得很。
三艘大船停泊在岸边,等待装货。
岸上,井井有条地堆放着准备运往南地的货物。
“干活咯!”
随着秦晏一声令下,士卒们开始井然有序地往船上搬运货物。
先是脚踩收割机的打谷轮以及各部位被搬上船,然后是一箱箱的药材、药丸子,最后是一箱箱书籍、纸张被人搬上船。
伍仁领着辽东商会的七八个成员想上前帮忙,还被嫌弃碍事。
“伍掌柜,你们脑子好使,需要被好好保护。这些货物,还不够咱们弟兄们忙两下的。”说话的是个百夫长,曾经是秦晏的亲兵,他知道伍仁这一行人是去南地捞钱的,特别宝贝他们。
伍仁:……想当初他也是镖局出身来着,这些活他以前也经常干的。
人多力量大,再加上干活的没有偷懒,那速度就快了。
没多久,就有人来汇报说货物已经全搬上船了,他们可以出发了。
伍仁也没有耽搁,当即登船,“小的们,出发啦!”
……
忙碌了一晚,朱昌年回到府中时,人很疲惫。
朱昌宁也是一夜未睡,此时他的眼睛有红血丝。
此时见到朱昌年回来,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哥,人都送过去了”
朱昌年点了点头,这次他们一共送了十个孩子出去。本来十三个的,有三个被朱昌年刷下来了。
“我已经让人去接华庭了,并且已经吩咐了他们将人悄悄送至嵇府。”朱昌宁此时的神色满是倔强。
朱华庭是朱家嫡系里十岁左右的孩子里最聪明的一个,朱昌宁真的舍不得他跟着家族一起灭亡。
幸亏他这阵子走亲戚去了,朱昌宁索性让人悄悄地去接他,然后弄个落水而亡,准备将他也送走。
“你……罢了罢了。”朱昌年也挺不舍得那个聪明的孩子。
“大哥,我真想派人去弄死谢湛。”朱昌宁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朱昌年无奈地看着他,他们朱家,自从朱丛文入局,就已经是人家板上钉钉的肉了。
如果他们全族真的覆灭了,那鱼死网破没说的。如今为了保存的那一点希望,他们要先忍着。
所以他们需要表现出来的是后知后觉,而非先知先觉。
谢湛很聪明,朱昌年不想去赌。
就在这时,门房一脸惊慌地跑来,“大老爷,二老爷,不好了,咱们朱府被官兵围起来了。”
朱昌年和朱昌宁对视一眼,他们只有一个感觉,官府的人来得好快,万幸他们昨晚没有耽搁,不然他们朱家真的要被一锅端了。
朱夫人惊慌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朱昌年摇了摇头,他现在最好是什么也不说。
朱氏一族被官兵围住了,所有人只能进不能出。
这样的阵仗,让其他不知情的朱家一族的族人们心惶惶然的。
这次领命前来南地的钦差不是别人,正是左安民。
俗话说,一事不烦二主,消息既然是谢湛通过左安民递上来的,宋墨就派左安民走一趟,他就等他们的好消息。
第一天,朱氏一族只是被官兵团团围住。颇有那种围而不攻的样子。
朱昌年很快反应过来,官府这是为了防止他们朱家财物流失啊。
三天,钦差大人和郡守大人都没露面。
在此之前,陈陆两族斗得难解难分。
原本对上陆家,陈家是不敌的,毕竟陆家是六大世家中实力排名第二的大世家。
而且陆家主营纸业、书籍,号称书香门第,陆家原先在士林中名声上佳,颇得读书人推崇。
但谁让陆家这时理亏呢舆论全都站在陈家这边的。
这段时间,因为陆西华的所作所为,因为陆源对陆西华的包庇,陆家承受的舆论攻击不少。
陆家不少铺子都遭到读书人的抑制。
这才让陈家和陆家斗了个旗鼓相当。
刘张两张也不时地出手,捡捡便宜。
唯独顾家,在家主和少主的约束下,不管是顾家的族人,还是姻亲,都还算克制得住。
这时,整个局面还算可控,至少没有乱成一锅粥。
朱氏一族一被围,大家都有一瞬间的冷静和警惕。
特别是陆源,很想停下来,静观其变,他直觉很不妙。
但是陈家因为陆西华迟迟没被处理,一腔怒火全都朝陆氏一族去了。他们才不管朱家怎么样呢,反正就是报仇,不让陆家得到应有的报应,他们那口气就出不来。
陆氏一族也被迫应战,两个家族依旧斗得难解难分。
随着朱氏一族被围了三天,局势渐渐地发生了变化。
这三天里,朱氏一族所有的产业、店铺被迫关门、停业、歇业。
自此,除了全力进攻陆家的陈家,还有自顾不暇的陆家,刘张两家,以及顾氏中某些族人姻亲都忍不住出手了。
刘张两家捡便宜的动作更频繁激进了,其实这时,他们两家已经一只脚迈进乱局中了。他们扒拉撕扯朱家的资源,还不时给互相撕咬中的陈家陆家踩上两脚。
第四天,钦差大人和郡守大人终于露面了。
他们联袂来到朱家。
朱昌年看着被他们羁押在旁边的朱丛文,就知道这两天他们应该是去小朱涯岛查看并抓人去了。
左安民问着跪在最前方的朱昌年,“朱昌年,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所犯何罪”
“你们朱家私挖金矿,罪证确凿,还想抵赖”
“大人,这不可能!我们朱氏的产业里没有金矿!”
“你儿子朱丛文都已经召集人手开采金矿了,你还矢口否认”
如今的朱丛文仿若受惊过度,整个人摊软在地。
朱昌年直接跪着往前移动了两步,一扬手甩了儿子两记耳光。
“孽子,你还不快说你哪来的金矿我们朱家哪来的金矿!”朱昌年厉声质问。
亲爹的两记耳光让朱丛文回过神来了,他撕心裂肺地喊着,“是谢湛卖我的!那个金矿是谢湛卖给我的!”
他现在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私挖金矿不算什么,只要不被发现。但是一被发现,就是大罪!他以为那个金矿无人知道,胆子才那么大的。
“你糊涂啊,这分明就是人家设的陷阱。你以为是天上掉馅饼,却是让我们朱家万劫不复的陷阱啊!”说这话时,朱昌年眼泪都出来了。
“爹,儿子被谢湛骗了,害了家里啊!”朱丛文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主要是朝廷的人来得太迅速了,就像是他刚入套,刚上钩,别人就立即收网了。
朱昌年大声喊道,“谢湛,你害我朱氏一族两百条人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左安民闻言,脸色一变,他立即道,“休得胡言乱语!来人,将朱氏一族全族押入大牢!”
朱昌年和朱丛文最后的对话声音很大,其他几个家族有派人来打听消息的,都听到了。(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