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乾清宫。
朱见深正在召见李孜省和邓常恩二人,旁边立着司礼监掌印太监覃昌。
覃昌笑道:“今日一早刚传到京城的消息,说是宁夏地动,夜发三次,都乃丙子夜发生,与李侍郎的谶言不谋而合。自古以来能提前准确预测地动者,李侍郎可谓第一人。”
如此推崇,让李孜省面目有光。
而一旁的邓常恩却气得脸都绿了。
李孜省好似示威一般望向邓常恩,笑着道:“陛下,臣不过是用扶乩之法进行推演,事成与否不敢完全保证,如今地动真的发生,臣惶恐……好在没有耽误朝廷大事。却不知是否还需派人求证?”
这话是对邓常恩说的。
你难道不怀疑,下面的人跟我勾结,没地震非说有地震?
你尽管派人去查,我才不怕呢!
朱见深望向邓常恩,问道:“邓卿家,你认为呢?”
邓常恩躬身道:“臣以为,李侍郎不愧为我大明第一国师,所做预测准确无误,令人钦佩不已。”
不是邓常恩不想质疑,实在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跳出来挑刺,会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且某些时候,他跟李孜省有着共同利益,毕竟他们都是方士,如果皇帝有一天突然不相信方士之言了,两人都要被赶出宫廷。
朱见深微微点头:“地动是发生了,但下面人汇报,并没有太多人畜损害,这大概也是上天庇佑吧。
“朕思来想去,或是某些地方做得不好,开罪了上天,朕打算……公开讨论东宫的过失,由太子来承担过错,你们以为如何?”
自古以来,若是发生灾异等事,都需要有人出来背黑锅。
一般都是皇帝下罪己诏,再或是由大臣上奏自己请辞,说自己做得不好,但这次朱见深直接把黑锅扣在太子头上,易储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邓常恩赶紧道:“臣附议。”
覃昌站在一旁,面色平静,显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虽然覃昌在司礼监名声不错,但他却不像怀恩那般嫉恶如仇,也不像怀恩会为了易储之事跟皇帝争论不休,他更像是个谨小慎微的老好人,凡事不出头。
朱见深满意一笑,道:“既如此,诏书就由你们来拟定,不日下发,就当是代太子为万民请罪。”
李孜省突然道:“陛下,臣最近又扶了一乩,得出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
在场几人,齐刷刷把惊诧的目光落到李孜省身上。
邓常恩的眼神中更是带着几分羞愤,好似在说,之前没跟你计较,你应该适可而止,现在居然变本加厉了?
朱见深明显呆了一下,随即怒气冲冲道:“李卿家,你应该知晓朕的意图是何……若确实不当讲的话,那就别讲了。毕竟宁夏地震之事已成过去,前尘不计,实不该拿过去发生之事来推测未来的国运。”
言外之意,不管宁夏发不发生地震,朕易储的心思非常坚定,谁都改变不了,就算是你李孜省也不例外!
李孜省却拿出忠心耿耿的姿态,神色肃穆,义正词严:“臣推测出,八九日后将会有灾异发生于东方,且关乎大明国本。”
“你……你在说什么?”
朱见深本来还很佩服李孜省的本事,但听了这话,不由气血上涌,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显然气得不轻。
都让你别说了,你怎听不进去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