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院子里的人都惊呆了,包括苏母和那只猪。
要知道这姑娘当初为了拒婚,可是死过一次的。如此烈女,为何这次竟答应得如此爽快。
“阿雨,咱们……”
“娘!”
她知道自己有些语出惊人。也知道苏母不解。可有些事情现在讨论,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我们在这院子里说话也不是事儿。娘!咱们请王官人进屋里说吧!”
说完,也不顾其他人,搀扶着苏母率先走进屋去。
院子里的王富惊奇地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一时不知这小丫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伸出食指挠了挠鼻翼,眼睛眯起,也跟着进了屋。他倒要看看,这小娘子到底要和他耍什么花招。
苏夕雨扶着苏母坐在床上,也没招呼王富坐。因为她实在不知,自己家的哪一块地能承受得了他的重量。
她在墙边的平柜上倒了一杯茶。也没转身,面朝着墙壁,神色凝重地喝了起来。
身后的猪舔了舔嘴唇。没好气地走到一旁那把斑斑驳驳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顿时便听到了一阵“咯吱咯吱”的摇晃声。
苏夕雨转过身来。方才的深沉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接受命运的坦然。
她走到离他最远的床边坐下。眼睛看向地面,也不知她在思索什么。
随后开口道:“我答应嫁给你。不过我也是有要求的。”
那王富嗤笑一声“我王家什么没有。只要你说!什么都能答应你。”
“首先,就是你的聘礼!我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要白银!”
王富嗤之以鼻,他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原来不过是想要钱而已。
“好说好说,我……”
苏夕雨也不理他,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
“还有,我小时候有一个得道高人,来村里为我算过命。说我在二十三岁的时候。会有一次大劫。必将出于水,而最终归于水。所以,我要你在我住的院落里打一口井。全部要二十三岁的工匠来完成。”
“这……”王富面露为难“打一口井倒是容易,只是这二十三岁的工匠……”
苏夕雨心里冷笑,要是那么容易找到。自己的计划不就落空了么?
“就这两条,你能做到吗?”
那王富瞪着苏细雨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站起身缓步向苏夕雨靠过来。
“小娘子,说话算数?”
苏夕雨抬头看向他,满心的厌恶差一点就要掩饰不住。如果可以,她一定会跳起来躲得远远的。
“我可能还要准备些嫁妆。缝制嫁衣也需要时间,我不想将就。你能等吗?”
可笑,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唉、这有何难?苏姑娘需要什么,我改天差人送来便是,哪里需要苏姑娘亲自……”
“王富!”
眼看着猪头越靠越近,苏夕雨大声呵斥一声。
当即站起身来,远远地离开他,转身怒斥道:“我们虽穷苦,但好歹也是有骨气的!你这样子是看不起我么?”
王富瘪了瘪嘴,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但心里却乐开了花儿。看来这小娘子,真的是准备答应他了。
他也不恼,只是笑嘻嘻地搓了搓手。
“既然苏姑娘想自己准备。那么便依苏姑娘的。等过几日苏姑娘准备好了,在下定用八抬大轿,抬着姑娘风风光光的入门儿。”
一旁的苏母看得心慌,但未敢说话。不知苏夕雨作何想法,又怕坏了女儿的事儿。只能等着王富走了再问。
见苏夕雨不再言语,王富无趣。敷衍地行了个礼准备告别。
苏夕雨同他一起出了院子,仿佛非要亲眼见他走了才能放心。
“那么我便走了。这些小礼物不成敬意,就给苏姑娘留下。你要的白银,下次我正式向姑娘提亲的时候,一并带来。”
谁要你的东西!
如果不是现在要维持面子,她真想连他带这东西通通扔出去。
她咬咬牙,努力地撑起一张笑脸道:“好!你说话算话。”
“哈哈,那当然!”说着还冲苏母挑了挑眉“那丈母娘,我们就过段时间再见!”
苏夕雨顿时心里一阵恶寒。
王富带着一行人,大张旗鼓地走了。只剩院子里的母女二人静立在院子里。
每次王富一来,走后都是一幅暴雨席卷过后的衰败之感。
为什么每次当一切有了好转,总会有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苏夕雨苦笑。仰面看着碧蓝色的天空,苏夕雨伸起手,在指缝间偷偷地看着太阳。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句话。
“ 做不到很坚强,最起码让自己不再懦弱。”
是啊,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吗?现如今,她成功地稳住了王富。接下来的这几天不都是机会吗?
苏夕雨望着远处的龙隐山,或许她该早下决断了。
褚煜坐在山洞里,任由子阳为他拆解着伤口上的绷带。
刚刚站在山上,耳边一直都回响着苏夕雨的那声呐喊。当时在花海下的场景也在他眼前浮现。
回到山洞后他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有一种微妙的情愫被蒙在心里。明明答案马上就要呼之欲出,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他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这股欲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决定之下,他便准备下山去问一问她。大不了他就再启用一次墨颖阵。
满怀期待地下山,却远远地看到了她喜笑颜开地送一个陌生人离开的场景。
那人一看就知财大气粗,与这小山村格格不入。可他怎么会在他家院子里?他们两人之间又有什么瓜葛?
那个和猪一样的男人如此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望着院子里堆成小山的盒子和上面露出的华贵锦缎,又想起她刚刚那抹刺眼的笑,难道终究是看错你了么?
“主子,上次刺杀你的那两个人我查到了。”子阳为他清理着伤口周围的污秽,一边说道。这伤口早已好了,现在只有表皮上一条浅浅的伤痕,根本无大碍。
上次来时就听主子说,仙尊他老人家让找的阵眼已经找到。但不知为何主子还要留在这里。
“这幕后的人,是一个叫王富的富商。就是咱们上个月在天青观议会厅遇到的那只猪。您还记得吗?”
子阳为褚煜整理着袖口,完全没有注意到褚煜脸上渐渐堆砌起来的阴沉。
“你说谁?”
“啊?”子阳一愣,没想到主子竟然会这么在意这个人。
这么多年,只要一有当年的线索,主子总会将这些小喽啰,交由他和长庭来处理。事后只需要禀报一声就成。主子只要幕后元凶。
可这次怎么会对这个人成见这么大呢?
“王富啊,您忘啦!他当时还上来和您搭话,可您没理他!”
子阳抓抓脑袋,把拆下来的绷带卷成一团,准备抛向一边。
突然,一个折得整整齐齐的帕子从那团布条里溜了出来,掉在地上。
“嗯?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