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一双漂亮的杏眼心虚的闪动着。这么长时间,就算再傻也知道南柯目光里的情感是什么。
可这怎么行?
别开目光,她岔开话题故作惋惜。
“哎,师尊那你那么优秀,怎么就看上我做徒弟了呢?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差,一个是庐仙台天资过人的首席弟子,一个是庐仙台资质最差的弟子。还真是不登对啊……”
南柯苦笑,转身将脸埋入夜色。
“就是这样才能做师徒啊。若是你一教即精,或是比为师还过人。为师还如何授你课业啊?”说完他一手背后迈开步子继续道:“再说了,可是你当时非要跟着为师的。”
苏夕雨:“……”不错,都知道开玩笑了,看来没事。不过这话还真是打击人。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跟上?”
南柯放慢了步子,苏夕雨笑着跟了上去。等此事一了,那件事她便也得抓紧办了。希望一切能如她所愿。
两人在林子里走了一会儿,苏夕雨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这主要是因为脚上的伤,应该是刚刚划破了皮。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生怕再因此拖南柯的后腿。反正这些小伤小痛儿时常有,甚至比这更惨。相比那个简直就是小儿科。
“怎么了?累了吗?”南柯停下,苏夕雨赶紧咬牙站好,她可不想被看出来。
“师尊,为何我们不御剑呢?”这片林子这么大,若是御剑那也少了这许多的弯弯绕绕不是,她也少受些罪。
“你若累了就歇一会儿吧,为师一人便可。”
“嗯?”他说什么?“师尊,什么可以?你要做什么?”她当然不会以为南柯是要抛下她独自离开。
“你平日里那么聪明,怎么今日怎的如此松懈?难道没有察觉这并非我们刚来时那条路?”
苏夕雨听此一说这才向周围看,只见周围的山坳此起彼伏,林子似乎也比别处的茂密些。这确实不是回去的路,却又隐隐透着一股熟悉。
“师尊……这……”正要问,只见南柯掌心一翻,水华在他的掌中闪现出来。
苏夕雨头皮猛得发紧。只见南柯往南面的山丘一斜,像是终于等到什么似的。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它来了。”
他?
突听这样一说,又看他此时的戒备状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刺客之类的,可想想又不对。若是刺客他期待什么?
但这个疑问,不过须臾便给了她答案。看着山丘后突然出现的光愈才意识到那个“它”究竟是什么。
“赤云鸟?”
南柯这是要……取丹啊……
苏夕雨心里犯怵。但不得不承认,她对这赤云鸟心里是怀有抵触的。虽说现在她对付这个不算难事,只是之前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差。上次死里逃生,可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本能的看向南柯,心里总算得到了安慰。没事,有南柯在。
“在那待着!”
甩下一句话,南柯提剑飞身而上。
苏夕雨手里捏了一半的剑诀,被他这一句话硬生生止住了。
也罢。这鸟并不是多难对付的。不是她自大。想当初她是修炼初战,又灵力低微。可南柯就不一样了。这个对于他这种佼佼者来说,绝对不算什么难事。
苏夕雨扶着身后的树,踮着那只受伤的脚尖靠着坐在地上。乘着南柯与此交战之际,借着忽明忽暗的光芒看了一眼裙下受伤的那只脚。这一看不要紧,只见淡紫色的绣鞋上,有一大片黑色的污迹顺着痛处,早已蔓延了一半的鞋子。
快速抬头看了一眼那边,还好南柯无暇顾及这边。
忍着疼痛,毛手毛脚地放下裙子将其遮住。她自然知道那片污迹是什么,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现在既没药也没有绷带,只能忍着。绝不可以让南柯分心。
弹指间那鸟已经处于败势。南柯悬在空中,像神祗一样俯视着匍匐在地上的赤云鸟。当下他控剑朝前刺去,很快一切都会随着这一击彻底了结。
然就是这么不巧。
只听一声刺耳的长鸣响起。山丘之上的天空被一片红光染成红色,仿若晚霞,将四周的草木照得清清楚楚。
苏夕雨仰起头,怔怔的仰望这只庞大的怪物逐渐显现。竟有比寻常的赤云鸟大出三倍不止。此时它正站在南柯身后,视线正穿过他的肩膀。悲愤地望着地上的那只,再一次的发出悲鸣。
霎时,只见它硕大的翅膀扇动,卷起了一阵狂风,带动着四下的枯枝乱在空中翻飞起来,让人睁不开眼。
南柯不是不知道,此刻他的长剑已经刺出,断然不能收回。不然让地上的那只反击起来结果只会更糟。
“师尊小心!”
声音未落,苏夕雨双脚点地一跃而起,咬牙忍着突如其来的剧痛,飞向空中挡在南柯身后。
剑诀寻曦一应而出,霎时间长剑闪着强烈的银光朝巨型赤云鸟的咽喉刺去,正中要害。
赤云身坚,重在咽喉……这是南柯当时讲解赤云鸟一课时所讲的。
那鸟此刻已经在彻底疯狂的边缘。在死亡和幼鸟伤亡的情况下彻底崩溃。一双狭长的凤眼忽而变得尖锐无比。
一切都快到无法形容。与此同时,奇长的尖喙已到了她眼前。近到都已经能看到它眸中疯狂肆虐的火光。一时间她也分不清这火光是翅膀上的,还是它心底的。
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嘶鸣声,呼喊声,暴怒声她什么都听不到。一片蓝紫色的霞光从自己的耳边窜过,形成的巨大的力量将万物抽离。
时间仿佛静止,脑海中处处都是一个人的身影,像胶卷影集一样每一帧画面都变得缓慢无比。
有初见时的,开心的,生气的,担忧的……
现在想想,他还真是爱生气啊……
人们都说,人在死前总会看到心底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只可惜她还没有告诉那个人,她很在意他。
从初见的第一眼,便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