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雨点点头。
子阳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她还蹙眉站在原地踮着脚尖往前张望。
依上次在七里坟同她对战的状况来看。这刀疤男的修为不会太高。
单论身手,她相信子阳可以对付。但这仅仅是依公平竞争的情况来说的。
“无需担心,他有分寸。”褚煜口气不善。这个女人,对别人永远都要比对他好。
“若是正大光明,那自然没有问题。但那贼人旁门左道太多,且阴险。上次在七里坟,凤鸣师叔就是着了他的道。”
凤鸣师叔!不好!
“你和凤鸣单独去了七里坟?”
“糟了!我忘记了,那人认识子阳!”苏夕雨没有直接回他的话,现在的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个好吧。
“你如何知道?”
“上次在七里坟之所以能遇到他,就是他将凤鸣师叔认作了你。”苏夕雨急的都要跳起来了“因为之前在庐仙台山下的小镇上。他曾看到子阳和凤鸣师叔呆在一起过。”
褚煜眼睛眯起,望向子阳离去的方向。但却显得比她镇定得多。
苏夕雨急得焦头烂额。都怪自己这脑子。希望子阳那边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才好。如今那人又辗转来到了褚煜的地盘。不知他又有何居心。
这条线索,可千万不能再断掉了!
在她慌忙之际,褚煜抬手飞速用拇指在中指上画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的符咒。然后默念几句,只见一道蓝光闪过又瞬间消失。
“走吧,我们回去。”说完拉起她就往回走。
苏夕雨见他神色不对,乖乖的任由他拉着,没再多说什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哪还有心思逛街。
回去后褚煜没有继续缠着她,将她安排在他旁边的房间后,人就消失了。她的晚饭也是由店家端到她屋里用的。
苏夕雨随便对付了几口,面对桌子上那条鲜美的大鲤鱼也索而无味。
夜晚,明月当空,晓风阵阵。
苏夕雨锁好了房门。快步上床裹紧了被子。这里的气候,真得能冻到人怀疑人生。虽然刚才店家特意在屋子安置了炭火。可还是冰得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到了后半夜,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笃笃……”
“进!”屋内低沉的声音响起。
外面的人推门,自外向内带入了一股冷气。
“主子!”
“属下追至城中,发现了他们在北州城的联络点。在二十里外的雪神庙!”子阳面露兴奋,说的语无伦次。
雪神庙?
那不是归元境外一处荒废了多年的庙宇吗?居然都把贼窝建在他的眼皮底下?
褚煜负手而立,听到子阳这话他蓦地转过身来,沉着一张脸“可有被发现?”
“没有!”
“他们在外面设了迷障,正是蓝萤火!隐藏在杂草之下,量多得让人心惊。但属下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
“这要多亏了夫人给的香囊!”
褚煜嘴角扬起“那你可有探听到什么?”
“属下听一个身着黑衣斗篷的人说,好像想让他们接走……什么……人?”子阳刚抬起头,就被褚煜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给怔得一愣一愣的。
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让主子愉悦至此?
这太吓人了……还不如不笑……
“可知对方身份?”褚煜成竹在胸,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他才走了几天,就敢出来兴风作浪。
“现在还不知道,但那黑衣人身上没有灵力。属下在那人身上下了追踪符。”
符咒乃是归元境的独门秘术,正是由师祖所传。这追踪符便是其中之一。
身负追踪符之人,若再次出现,定能察觉。
褚煜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现在是丑时,将过再过两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子阳,安排下。我们率先出发,今晚我们秘密回归元境!”他倒要看看这只见不得光的老鼠,是如何在他不在时“嚣张”的。
“是!”
苏夕雨是被冻醒的,她迷迷糊糊得睁开眼。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地笼里几颗零星的炭火在“苟延残喘”。
怪不得她这么冷,原来是火快要灭了。
要不要再问店家要些炭火?
她揪着颈口的被子,瞄向门边。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惊得她睡意全无。
只见一个烟头一样的东西已经穿破了窗子。正源源不断地向屋里输送着烟雾。
迷香?
苏夕雨来不及思考,她立即屏住呼吸。抄起床角的烛台提起灵力就往门上掷去。
“咚!”门上的那根管子应声而落。而后掉在地毯上,又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
脑子里昏昏沉沉。不好,难道使用灵力会让这迷香入骨更快?
苏夕雨欲哭无泪。
一股强烈地困意席卷而来。瞬间将她拉回到床上。
不知是不是她发现得早,这迷香并未使她彻底昏迷。而是让她陷入了半梦的状态。
这感觉,和她当时在龙隐村被王富关在暗屋里的感觉很像。但这药的药性明显要比之前那次的要强得多。
谁?到底是谁要害她?那王富不是死了吗?
记忆涌上心头。关押,指责,陷害,坠崖……一幕幕情景像胶片一样齐齐闪过,如此真实。
“我看到……夕雨姐姐……掏了那个人的心……”
“妖女……你这个妖女……”
“此女狐妖附身,为祸乡民,今日特来虹川将此女绳之以法……”
……
王富!
这次我纵然是死,也要和你抗争到底!
不要碰我!
黑暗中她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扯自己的被子。苏夕雨全身紧绷,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她支撑精神,颤抖着牙关故技重施,朝自己的舌头上一咬。
原本以为使了很大的力。可她太天真了。她现在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和准度。
她咬在自己的唇上,虽然不是很重。可还是有血迹顺着唇边流下。
“小雨滴!你在做什么?”
褚煜吓了一跳。抬手迅速点了她的眉心。床上的人立刻昏睡过去。
“怎么会这样!”就是怕她不肯和他同行才出此下策,没想到自己竟低估了她的戒备。
褚煜包裹住她,揽入怀中。为她沾染掉唇角的血污。
毫不犹豫地对门口说道:“子阳,备车。我们乘马车走。”
“啊?主子?”
褚煜不耐烦道:“照我说的去做,天亮前到达即可。”
顾不了那么多了。
内贼他迟早都能捉到。但现在,褚煜望向了怀里的人。
抬指为她抚平眉宇,又为她拭去额上的冷汗。拽起被子,将她那孱弱的身躯紧紧地裹入其中。
抱起她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