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洛再赶回双威镖局的时候,镖局上下已经是一片混乱,火把通明,大呼小叫。他们正在四处寻找范尚和沙小曼的踪迹,却无半点收获。
此时躺在榻上的程瑶已经渐渐苏醒。
“程姑娘,你怎么了。”
程瑶微微睁开了眼睛。
“我方才突然间觉得头晕目眩,接着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应该是范尚,他设计故意把我和汤辰支开,然后迷晕了程瑶,把小曼掳走了。”
沙崇耀正在外屋桌子旁端坐着,上捶胸顿足,自怨自艾。
“对不起,义父,是属下无能,没保护好小姐。”
程瑶大概听明白了,赶忙从床上跳下。身体还是摇摇晃晃的,脑袋看起来也有点迷迷糊糊地。她没发现自己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内衬中衣,正因为这样的服饰装扮才与躺在病榻上的沙小曼外貌更相像。
“程姑娘,你的衣衫是何时?被人脱下的?”李洛看着她缓缓道。
程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上身的衣服,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脸颊瞬间羞红。于是她立刻从一旁的衣架上抽下自己的外衫披上,又迅速扎好衣带,细细整理了一番。
这恐怕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这样在一众男人面前穿好衣服,只因她只想快点结束这样尴尬的丑态,也顾不了许多了。
虽然穿着内衬的中衣,也会把自己的身体包裹的很严实,但毕竟是就寝休息才穿的内衬衣衫。作为一个女孩子,在人前如此妆容仪态尽失的打扮,自然是她无法接受的。
李洛却站在一旁,却不依不饶的冷嘲热讽道:“程姑娘,你也太不小心了吧,竟然能被这种低劣的迷药给迷翻,也不知道范尚解开你的衣襟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此话一出,就连李洛自己都有点后悔了。这句话无疑是在程瑶受伤的心口上撒了一把盐,在程瑶羞红火热的脸蛋儿上添了一把火。
因为谁都知道,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在面对这样一个衣衫不整,迷醉不醒的女孩时,不可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至少手脚不会老实。
李洛关注着程瑶的表情,等待着她的反应。不过李洛忘了,遭受同样境遇的还有沙小曼,而且此刻这种危机还未解除。
“哼!你们还有空闲在这说风凉话,不如赶快想想怎么救出我女儿吧”
沙崇耀怒拍桌子,悻悻离去。
李洛知道自己失策了,也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又挠了挠脸颊。
程瑶的眼中噙着的泪花,但很快又消融了。她侧头看着李洛的眼睛,又恨又气。
正色说道:“你觉得这很好笑么?还是我被别人欺辱,被别占了便宜,你觉得很好笑?”
无助,失望,冷漠三种情绪此刻交替写满了程瑶的脸。
李洛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程瑶走上前去,手臂微微抬起半分。
一个耳光感觉就要朝李洛的脸颊袭来,李洛微闭双目,静待她的雷霆之怒,可是最终并没有降临。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程瑶早已转身离开屋内了。
李洛替程瑶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他想打醒自己。
他觉得此刻自己跟范尚这等龌龊奸佞之辈并无分别,怎会说出这等下三滥的言辞。
程瑶走出门口,在地面上发现了范尚逃走时洒下的毒砂,她用手指沾了少许,揉搓了几下,只见到那是一种亮晶晶的白色粉末。院子外面也洒落了少许,她惊奇的发现这种粉末在月光照耀下竟然微微反射,发出莹莹亮光。虽然很微弱,但也足够追踪觅影。
李洛看着程瑶依旧在认真的查探分析,深感自己无地自容。
程瑶凭着这仅有的的蛛丝马迹,逐渐寻觅到了柴房和仓库的附近。
巧的是,范尚竟真的依旧没有逃走。他本可以轻易地逃之夭夭,可他太贪心了。他始终都想掳走沙小曼,作为要挟沙崇耀的筹码。但这又谈何容易,想在这偌大的双威镖局,飞身带走一个被迷晕的女子,还要不被所有人的的眼睛发现。
此时汤辰也赶了回来,他和程瑶一起寻觅范尚的踪迹。
突然从柴房后院窜出一道黑影,意图跳墙遁逃。
程瑶立刻对汤辰道:“小姐很可能被关在了那边的柴房,你快去救小姐!范尚这边由我来追!”
汤辰自然更加担心沙小曼的安危,迅速奔向柴房的方向。
程瑶刚要去追击范尚的踪迹,此刻却被李洛拍了拍肩膀,拦下了。
经过刚才的一幕之后,他竟觉得范尚可恶至极,罪无可赦,一股莫名的邪火正燃烧着他的身体。
李洛一脸诚然而严肃的盯着程瑶的眼睛,缓缓道:“让我来吧。”
程瑶也对视着李络,冰冷的眸光变得深邃起来,淡然笑了笑。
李洛飞身跃起,行动快如闪电,脚步轻盈如燕,死命追赶。
范尚方才几乎就要遁逃的无影无踪,此刻竟被李洛紧紧地跟着。
他猛然回头,看到一个人发疯一样的狂追着自己,身体难免有些发虚,脚下也难免有些发软,可如此一来,差距就更缩小了。
两人在房顶,街巷,小路,树林。一个死命地跑,一个玩命地追。
当然,范尚毕竟是在逃命,肯定还是要认真一些的,他只要逃出镇子外面,自然就有人来接应他。他一鼓作气的飞奔到了镇子外那片熟悉的竹林,好像也是第一次设下埋伏暗算李洛的地方。
他停下了,喘息着,似乎有些狼狈。
但眼前的出现的这个人,会让他更加狼狈。
范尚抬头望去,李洛正站在他的面前。
李落道:“范镖头,我们终于单独见面了,为何要跑啊,还跑的如此着急。”
气急败坏的范尚只顾喘匀气息,既然被戳穿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一把摘了蒙在脸上的黑纱。
范尚道:“哼,是我又怎样。你并不是双威镖局的人,何必对我如此穷追猛打,我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
李落道:“哦?此言差矣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镖银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范尚道:“什么镖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洛道:“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死不认账,自然是被你藏在金花赌坊密室之内的十万两白银,难道非要我说的这么清楚么?”
范尚道:“哼,没想到这都被你发现了。你莫非真的是。”
李洛道:“没错,我就是这银子的原本的主人。”
范尚睁大了眼睛。
“派来的。”李洛淡淡的补充道。
“哼,其实你刚来林溪镇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会这么快怀疑到我。”
“所以你就时常派人暗杀我,或者是想吓退我?”李洛淡淡道。
“其实怀疑到你一点都不难,即便是用到查案子惯用的排除法,第一个排除不掉也是你。其实你多行不义,行事乖张,处事高调,锋芒毕露。要查到你的蛛丝马迹并不难。”
“可我还是很好奇,我明明处理的很妥当。”范尚反问道。
李洛长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那只是你觉得。”
“既然你这么想听,我就说给你,让你死个明白,不过恐怕这前因后果有些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