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我们第三次,回到了这个出发点,一切的一切映照在我们眼中,宛如人间地狱。
“完了……”
当希望的泡影彻底破碎,队员们的信念也轰然倒塌。
早就力竭的他们失去了唯一的精神支柱之后,就再也打不起精神来了,纷纷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好像对于他们来说,活着已经和死亡没有什么区别了。
雨还在下。
水珠在我的脸上会锯成一条水溪,顺着下巴流下,我驻足在原地,波涛汹涌内心的久久不能平息。
这是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难道说,我们真的要全部葬送在这里了吗?
轰隆隆!
头顶的雷声,像是在宣告我们的死亡,面前的雨雾浓度再一次上升,我仿佛已经看到,就在雨雾的另一头,不计其数的食人甲虫,正在向我们袭来。
而我们则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毫无反抗能力。
脑子里的思绪犹如一团烂麻,糊在地上,抠都抠不起来,于是我放弃了思考,放下了背在身上的队员,同他们一起靠着旁边的大树缓缓的坐了下来。
天,马上就要黑了。
先不说出和逃出这里,目前的我们,能否撑过今晚都是一个问题……
束手无策的感觉,令我几近发狂。
但又无可奈何。
我长叹一口气,仰起头任意由雨水打落在我脸上,望着头顶在风中摇曳的茂盛树冠,一时间,我竟有些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就让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可是,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天空当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
璀璨如星的光芒,点亮了我空空如也的脑袋,使我的脑海当中骤然间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等等。”
我猛的坐直了身子,一下子记起了,我们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
当时,我们受困于地下溶洞当中,而且和潜藏在里面的原著民势同水火,最后,以部分队员的牺牲,才换取到了我们从溶洞当中离开的机会。
那个引导我们离开溶洞的原住民,好像是叫做巴图。
是了。
就是他!
我恍然间记起,他送我们离开溶洞的时候,那副平静的面容,平静的就好像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的表情。
再联想到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之所以我们会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在那个叫做巴图的原著民的计划当中。
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让我们活着!
也难怪!当时双方人马本就已是不死不休,队伍当中的那个蠢货更是杀了他的妻子!杀妻之仇不共戴天,他那么平静的放任我们离开,根本就不是已经释然的表现。
而是利用我们想要离开溶洞的心理,送我们来到另一个地狱!
骤然之间想明白了一切,我顿时毛骨悚然。
侧目望去,那片空地上已经被雨浇透的十几具尸体,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叫巴图的原住民,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没有争斗,没有流血。
只是引导着我们,让我们自己走进了刑场,走进了这片宛如一辈子都离不开的迷宫当中。
没有食物,没有水源,还得面对,数之不尽昼伏夜出的吃人生物。
一切看似已成定局。
但我却来了精神,因为想明白了一切,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了应对的办法,我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对着其他几个人道:“我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了。”
然而。
队员们并没有如我所预料的那般,露出欣喜不已的笑容,他们几个低着头,只有一个人勉强打起精神,抬头看了我一眼。
但仅仅是那一眼,就让我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绝望。
他们已经对生还不抱希望了。
他们在等死。
是的,我感觉得出来,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逃生的希望,已经成为了一具具的活死人……
我沉默了稍许,本想就这样转身一走了之,可到底,就在我狠下心来的前一刻,我心软了。
我张了张嘴,平静的与他们说道:“我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完全是中了那个土著的圈套……”
我将我所猜想的一切,和他们细细的说了一番。
或许,是因为他们也觉得我的猜想是正确的,所以渐渐的他们都抬起了头,看着我,虽然他们的眼神仍旧呆滞,但总比之前那死气沉沉的模样要好了许多。
在他们的注视下,我来到了空地中央,越过一地死人,指了指我周围。
“这里一共有三条路。”
“一条,是我们刚开始来到这里时候开辟出来的,而剩下两条,则是我们企图离开这里时,开辟出来的。”
“离开这里,应该是没戏了。”
“但如果我们按照来这里时的那条小路,折返回去的话,肯定会去到那个溶洞的入口!”
我极其肯定的推测道。
但话音未落,其中一个队员就苦笑道:“可是那样的话,我们也不过是从一个绝境,到达了另一个绝境,我们还是逃不出去,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死罢了。”
“不会。”
我摇了摇头:“按照你们之前所说的,那些原住民躲在地下溶洞当中,已经生活了相当一段时间了。”
“要想在里面生存下去,必不可少的需要水和食物。”
“他们的人数可不算少,而他们能够在里面长期的生活,那就证明,至少维持生命所必需的水和食物,他们是不缺的。”
“至于出去的路,也肯定是有的,无非就是多花费一些功夫罢了。”
为了调动起队员们的兴致。
我浪费了很大一阵功夫,来逞口舌之利,尽量让自己的说辞变得可信。
但,这一次我觉得,我并没有在说慌。
冷静下来思考,每一条推测的逻辑都在理,只要我们现在原路返回,就能够进入溶洞。
那些原住民都能够在里面生存,我就不信我们在里面活不下去。
只要解决当务之急的水和食物的问题,那么如何找到一条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溶洞的路,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