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廷杖

杨士奇没想到皇帝这是要在精神上打垮这些官员,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稍微有点骨气之人就不会去写那种羞辱意味浓厚的悔过书。

杨士奇退出人群,抬头看了看正在城楼上观看的朱瞻基,心中暗叹:君臣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了,皇帝对于文官的耐性越来越少,文官们也越来越不争气,只盯着眼前的利益,根本就不去考虑长远的利益。

今天的叩阙,杨士奇很清楚是什么原因,无非就是对皇帝放出的新的果子没有他们的份儿的不满。

广场上一百多人,杨士奇只劝说出来二三十人,其余的都在那里死扛着,等候皇帝最后的裁决。

范安等了一会儿看到无人再选择出来,便挥手喝道:“陛下有旨,重打三十廷杖!”

番子们听到命令后,两人一组架起一个官员,将人按在长凳上,双手捆在凳子腿上,如同戴嚼子一般给受刑的官员嘴里塞了一根木棍咬住。

然后掀起官员的官服,扒下亵裤露出白花花的屁股,两个人手中的水火棍抡圆了,对着屁股“啪”!就是一下子,官员嘴里咬着木棍发出沉重的惨叫声:“嗯~~啊!”

屁股上的肉,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这才是第一下,一共要打三十下呢!

这些行刑的番子手上都是经过长期的训练,棍子下去多大的力道都是心里有数,有时候一棍子下去看着很严重,实际上只是皮外伤,上点伤药几天就活蹦乱跳了,有时候一棍子下去看着没怎么样,实际上已经打出了内伤,用不了几天就会一命呜呼。

当然今天的这种场合,没有哪个番子敢动手将人打死,皇帝要的是给人教训,而不是要人命。

广场一片棍子打到肉上的啪啪声,和伴随着受刑者的惨叫声。三十棍打完,身体差一些的官员已经昏死过去。

就是身体素质好一些的,也根本站不起来,无他,屁股已经被打开花了。

番子们将人架起来,一路架到大明门外,那里有各个官员家的下人在等待自家的老爷。

一顿廷杖下去午门外彻底清净了,不过朱瞻基却知道自己对文官的这一顿廷杖,彻底的与文官撕破了脸皮,君臣之间的关系已经再难缓和。

除非是新君登基,想到新君登基朱瞻基的心里就是一突突,马上就想到了后边那几个非正常驾崩的皇帝。

“范安!”

“奴婢在!”

“以后朕的膳食你亲自盯着,必须做到从食材的选择,到出锅端上来的过程全程监控。”

“是!”

“吩咐人打开城门,该上朝了!人少了就不用站在外面了,把人引到乾清宫,今天就在乾清宫议事。”

说完朱瞻基转身下了城墙,乘坐肩舆返回乾清宫,屏退宫中的所有宫人之后,朱瞻基坐在御书案后提笔写了几个字,屏风后一人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看了一眼皇帝手中的字迹,躬身领命后隐入屏风后消失不见。

朱瞻基将写着字迹的纸张用火折子引燃,直到全部化为灰烬。

很快前来上朝的官员们在宫人的引领下来到了乾清宫,平时临时召见大臣显得很空旷的乾清宫,一下子挤进这么多人,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朱瞻基看着宫中的文武大臣说道:“朕就长话短说,召集诸位爱卿前来是有一件事需要诸位爱卿参详一下,我大明该如何做?范安!将军情念给诸位爱卿听!”

“是!”

随着范安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宫中响起,众文武才明白原来是鞑靼要来称臣纳贡。

好事啊,这是我大明威加海内,文治武功才让四夷宾服,鞑靼俯首称臣就是最好的例子,这是文官的反应。

怎么就俯首称臣了,老子以后找谁立军功去啊!鞑靼阿鲁台不讲武德!这是武臣的想法。

等到这封军情在官员手中传了一遍之后,朱瞻基问道:“诸位怎么看?”

新上任的礼部尚书胡潆第一个开口道:“陛下!此乃大喜,既然北蛮有意归附我天朝,我天朝当以宽广的胸怀接纳于彼,方显我大明仁义礼仪之邦本色。臣愿请命与鞑靼汗商讨归附事宜!”

前任礼部尚书吕震因为奏对深得皇帝之心,被皇帝嘉奖一番,一高兴回家痛饮一番,结果喝得酩酊大醉,再也没有起来,礼部尚书喝酒喝死了成了最近一段时间官员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朱瞻基也是很无奈,本以为自己没有让吕震祭祀太庙,他也就没有与番僧饮酒的机会,就不会如历史那般喝酒喝死。

没想到历史的惯性如此强大,到头来晚上一年吕震还是难逃醉死的命运,吕震虽然恃才傲物,与同僚关系不睦,但是却能得到三代帝王的荣宠,其才华毋庸置疑。

就算得不到文官的认同,史官的春秋笔法之下,这个人成了阿谀奉承的小人,可是却不敢说他无才无能之辈,同时也无法黑他是贪腐之人,只能在道德方面抹黑于他。

明史将他与贪官刘观合在同一列传中,成为小人之传。而比刘观更贪的杨荣却成了辅国名臣,可见史笔如刀。

胡潆的话符合儒臣一贯思想,对外一定要展示仁义之心,不然也不会有‘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险’这样的鬼话。如今有鞑靼归附,尽显天朝盛世之资。怎能不让这些文官欣喜若狂,这可是在他们执政之后才出现的盛况。

一时间阿谀奉承之话,一股脑的向朱瞻基送了过来。朱瞻基知道国人的观念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过来的,可是这些人的短视也是显而易见。

“你们就没有人想过鞑靼为何要提出归附我大明,称臣纳贡。我们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没有好处的事你们认为鞑靼阿鲁台会做吗?

别忘了他可是与大明打生打死打了好多年的冤家对头,这种仇恨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不顾两家如此深仇大恨,向我大明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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