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藩王听着朱高煦在这里诉苦,可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味儿了,这他娘的哪里是诉苦啊,分明是赤果果的炫耀。
一个藩王一年竟然能有四五十万贯的盈余,自己在封地落下个盘剥百姓的名声,也不过一年有个四五万贯的收入,这还不算花销呢!
除去花销一年能有个万把贯的盈余就了不得了,这海外真有这么富吗?一年三熟并不稀奇,大明现在的交趾布政使司就能做到一年三熟。可是南洋的土地真的那么肥沃吗?
“汉王!你在封地种了多少地?”
“我汉王国耕地每年都在增加,只要有人想种多少就种多少,只愁没人种地,不愁无地可种。”
“不知这汉王国的耕地一季亩产几何?”
“亩产啊!第一年平均亩产四百斤,这是因为土地刚开垦,不是熟地,也没有草木灰肥地产量不高,第二年这些熟地的亩产就能接近五百斤了。”
在这个没有化肥农药,没有培育出高产种子的时代,亩产超过三百斤的地那都是上好的良田。更遑论是超过四百斤,众人看着朱高煦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是不是在吹牛的痕迹。
朱高煦有没有吹牛,肯定是了,第一年的亩产就已经达到了亩产的高峰,原因是这新开垦的土地,由于多少年没有开发的土地,表面上就是一层腐殖层。这就是一层天然的肥料,第一年水稻吸收了这些养料,长势极好,平均亩产达到了四百斤。
以后再继续种植,虽然每年都是大差不离,但是始终没有超过第一年的产量,这也是朱高煦比较郁闷的一点,为何这产量就始终提不上去。
不过即使是将近四百斤的产量那也是绝对的高产良田,这样的良田在大明那就是传家之宝。
“真的能够亩产四百斤吗?”
“本王收成的时候,老马就在边上看着呢,有没有这么多,你们可以问问老马?”
“老马是谁啊?”
“就是海军都督郑和啊!”
一说郑和大家都恍然大悟,这个太监率领着大明最精锐的舰队,多少下西洋宣扬国威,今年好像也回到京城了。既然汉王敢说出郑和亲眼看到他的收成,那肯定就是真的。
这下众藩王可就坐不住了,他们虽然不想封藩到南洋,但是安排人到南洋占块地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也有小心谨慎者询问道:“汉王,您刚才说汉王封地的产出都是卖给郑公公,若是有一天郑公公不收了,那粮仓岂不是都烂在粮仓里了!”
“你这人怎的好生无趣,老马不收难道就没哟别人收吗?这粮食哪有卖不出去的道理,若是你们觉得粮食多卖不出去,可以卖给本王,本王正好拿来酿酒。”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粮食还可以酿酒,这酒可是有多少都不愁卖,而且还能存得住。
有了汉王的背书,众藩王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藩王们当然知道皇帝召见他们没什么好事,八成就是传言中的改封事宜。
若说藩王们愿意改封那是坟头上烧纸——糊弄鬼呢!可是让这些现在无兵无权只剩下富贵的藩王真狠下心来反对皇帝,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
只要没把他们逼上绝路,他们是不会做强烈的反抗的,这也是朱瞻基并不担心藩王问题的原因。解决藩王问题最大的障碍不是解决不了,而是绕不开祖制。
堂堂皇室宗亲,若是弄去南洋被认为是发配,那朱瞻基这个皇帝的法理性就不存在了。君主世袭制的传承讲求的是亲亲传承,以孝为纽带。皇帝对待亲族都是这么的刻薄寡恩,更遑论对待外人,众叛亲离那就是迟早之事。
在腊月二十三小年的时候,朱瞻基在‘全聚德’烤鸭店,宴请了所有进京的藩王以及皇帝的亲近之臣。
藩王之中有两个藩王没有进京,一个是已经到了南洋的宁王朱权,一个是在大同就藩的代王朱桂。
这两个人都跟太宗皇帝是兄弟,宁王是在海外来不了,代王是仗着自己资格老对朱瞻基的召见不愿意搭理。
只剩下这一家当出头鸟的,一定是死的最惨的,有些人就是看不清形势。这样的宴会上除了一些客套之外,就是互相认识一下,都是太祖的子孙,大家互相不认识的居多。
在这酒宴上也只能互相混个脸熟,各家藩王再算上带在身边的子侄,足足有五六十人,朱瞻基可没有这些土财主豪横,动不动就包场子。
只是启用了历年来招待近臣的后院,这个院子对于天子近臣来说非常熟悉,每年过年之前,能赶回京城的,皇帝都会在这里请大家吃顿饭,大家边吃边聊,联络感情。
藩王们很想知道皇帝对他们究竟是如何安排的,不过皇帝现在不说,他们也只能憋在心里。
临近过年的这段日子,朱瞻基忙的脚不沾地,除了一个个的召见这些来到京城的藩王,与这些人拉拉家常,做出一副老朱家亲密无间的样子。还要召见远道进京的心腹之臣,跟他们商议下一年的工作安排。
各个藩属国进贡的使节也需要一一接见,今年来进贡的藩属国少了很多,大明已经明确昭告天下,以后藩属国进贡大明不再给予回礼,作为宗主国对于藩属国的安全有保护义务,藩属国也应该对宗主国尽一些经济上的义务。
一些不再进贡的藩属国,就相当于自己放弃了自己的藩属国地位,这些藩属国大多都是南洋的一些小国,来大明进贡本来也就是想着能占大明的便宜。
如今没有便宜可占,谁还愿意来。这些南洋小国就进了大明的黑名单,原来你是大明的藩属国,大明不好意思对付你,现在你自己放弃了机会,正好给了大明一个合理的占据南洋的理由。
就这样忙碌到年二十八,再过两天就已经是宣德五年,朱瞻基终于腾出时间将所有的藩王召集到乾清宫,召开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藩王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