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至德州,前方已经是修路的工地,朱瞻基喊上所有的随行官员,一起去视察修路工地。
吴中也在随行的队伍当中,被皇帝点名问道:“思正!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这工地吧!”
吴中赶紧走上前指着正在砸石头的劳工说道:“整个修路过程中,最难的是两个步骤,一个步骤是修筑路基,路基要高出地面一尺。
路基要经过石碾子反复的碾压,要保证道路在使用的过程中不会沉陷。这个过程非常辛苦,工部没有那么多的牲畜牵引石碾子,大多数时候都要劳工拖着石碾子来回碾压。
路基修筑好之后,就要进行第二个步骤,那就是在路基上铺设碎石子,铺设碎石子的作用是,保证车辆、牲畜走在路面上,不会对路面造成伤害。
工部在有河流的地方建设有水车动力,利用水车动力制作出破碎锤。石头的破碎大都是在河流边上完成,工部专门在离路基不远的河流边上建有石料厂,为道路供应碎石。
若是路基附近没有河流,远距离运输成本太高,碎石就只能是劳工用锤子一点点儿的砸碎。路基上的碎石厚度至少要保证三寸以上,这些碎石再次经过石碾子的碾压,使得路面基本平整。
这时候的道路表面上看起来已经非常的平整,实际上却依然还是凹凸不平,车辆走在上面会非常的颠簸。这与修筑新路的初衷相悖,为了保证道路平整,最后一步就是在路面上敷设细砂,将所有的凹凸不平的地方填平。
这是一个经常性工作,每次下过雨后,或者道路经过长时间的碾压,以及刮风卷走,道路上的细砂要经常敷设,这是道路维护的主要工作。
这样标准修筑的道路,车辆的通行时间明显加快,即使是要付出一些过路费,也比原来的烂路更加省钱。毕竟少走一天,就少一天的车马住店打尖的消耗。”
“做的不错,思正看来是下了功夫的,修路资金你们是怎么解决的,单是依靠那点儿过路费肯定无法支撑道路继续修建下去吧?”
“臣用修好的道路做抵押,向皇家银行贷款,所贷的款项足以撑起整个道路的修建工程。眼下制约道路修筑速度的不是资金,而是劳力!”
“不用担心,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有新的劳工使用了。”
“陛下是说······”
“没错!”
朱瞻基拦住了吴中想要说下去的欲望,说道:“眼下朝廷因为用兵原因,所有资源都要向战争倾斜,即使有劳工也不会白给你!”
“臣花钱······雇佣!”
“西北中原到处都是流民,工部也可以去那边招募流民。在朕看来,这修路也是需要技术的,一支专业的修路队伍可比东拼西凑出来的队伍效率高多了。
整个大明需要修的路可是太多了,以我们目前的效率,一百年都修不完。队伍越早培养越好。”
吴中眼前一亮,皇帝说的没错,他是搞技术的,当然知道熟练的劳工队伍对于效率的重要性。他已经从修路中看到了修路的巨大利益,未来的工部要专门的成立一个负责道路修建的部门。
“陛下圣明,臣这就让人去招募流民,从中培养出技术骨干!”
“这条南北大通道,还要继续往北修建,一直要修到北海,而向南要一直修到广州。京城向北修建肯定是赔钱的,不能只靠着工部的力量,朝廷要对北方道路进行补贴。”
“北边出了宣府就是草原苦寒之地,修这样一条造价高昂的道路有什么用?”
“这样高等级的道路有什么好处?”
“能够提高通行效率,节省路人的在旅途上的时间!”
“那么在战时这样的道路输送兵员给养是不是也会提高效率?”
“陛下!战时,我们能用这条路,敌人也能用这条路啊!况且敌人知道我们必须用这条路运送补给,可做的文章就太多了。”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这样高等级的道路,我们能用敌人也一样能用。所以保护道路的通行,不被敌人进行破坏,这就成了我们必须要面对的课题。
在修建道路的时候,就要考虑到安全问题,在道路经过的水源地进行屯田驻扎,每一个屯堡一个标准的千户所,控制五十里道路。
随着道路的延伸,我们对草原的控制也会越来越严密,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草原部族犯边之事发生。”
“陛下!草原这么大一条路怎么可能控制的住?”
“那就多修几条,比如从山海关向辽东方向,一直修到海参崴。从山西杀虎口经东胜卫一直修到唐努乌梁海,从宁夏镇向西北一直修到伊犁,从固原镇向西一直修到高原青海卫。
一旦这些道路全部修通,那我们就完成了对西北方向的切割,任何地方的草原牧民都无法突破我们组建起来的道路防御网。
这样一来我们的九边就成了非常安全的内地,用于九边防御的钱粮完全可以投入到道路防御上去,除了前期修路投入巨大之外,在点线防御上与九边防御没有多少不同。”
“可是草原上鞑靼与瓦剌部落又不傻,他们会乖乖的让我们修路,不给我们破坏吗?”
“这是军队和对外交往司该考虑的问题,军队会保证他们会乖乖的听话的,不听话那就打到他听话,太宗先帝能五征草原,打的鞑靼不敢南顾,朕虽然不敢比肩太宗,但是也不敢堕了先帝的名头。”
随行的大臣心中大震,皇帝的心思已经表露无遗,这是一个一心已太宗为榜样的皇帝,而且还是个比太宗更会敛财的皇帝。
这样的皇帝手中钱粮不缺,又有强力的军队支持,还有谁能够挡住皇帝的脚步。
众臣看向吴中的眼神充满了嫉恨,未来很多年,工部都是一个异常重要的部门,甚至可以凌驾于其他五部之上,偏偏这样的权力竟然落在一个杂官的手里,这让他们正人君子如何能够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