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驱虎吞狼

返回孔家之后又是一番忙活。

这一番忙活,就到了傍晚。

山里的天总是黑的比外面早。

我心事重重的坐在院里的台阶上,羊角胡的话让我深信不疑!

因为我在见到那佛首的第一眼起就莫名的心慌。

这时,孔母从屋里进了出来:“进屋说吧!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节哀,你还年轻。”

山里的人就是这么朴实。

进屋之后,她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欲言又止。

她有事儿想告诉我们,却又有所顾忌不敢直言相告,最后只能说:“晓玲的事儿已经办完了,你们也早些动身离开吧!山路不好走,免得走岔了路。”

这话,哪怕是我都听出不对劲来了。

羊角胡却一把拉起了我:“大妹子,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

我们刚刚动身,还没等出院子,一道炸雷响起。

瓢泼大雨瞬间倾斜而下,仿佛是谁把天都给捅了个窟窿。

天色阴暗,狂风呼啸。

羊角胡眯起眼睛,那一撮胡须随风而动:“看来是老天爷不想让我们走啊,大妹子,你看这……。”

“那你们今晚就在这住下吧,东屋是间客房。”孔母拿出两床被子:“山里晚上温差大,你们多盖点,别感冒了。”

道过谢。

我们两个人就挤到了东屋那张破旧的双人床上。

山里的交通不发达,用电这方面更没保障,狂风暴雨之下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片漆黑。

我坐在床沿看着院里随风摆动的小树,不知在想啥。

突然,羊角胡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了床上:“躺下装睡,有人来了。”

“这么大的雨你也听……”

话没说完,羊角胡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我整个人僵硬的躺在冰凉的床上,静静的等着羊角胡给我新的提示。

等着等着,我就这么睡了过去。

并且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到自己来到了大磨山村的后山,我就站在那巨大的佛首之下,犹如瀚海中的一叶扁舟!

佛首注视着我,周围阴风怒号,我鼻头一酸,一股悲戚之感油然而生。

我伸手想要去揉眼睛,一只纤细的手已经搭上了我的手腕。

扭头看去,是孔晓玲。

她站在我身边,也在仰头看着上方那颗巨大的佛首,眼神里满是不甘跟诉求。

她说:“你被人盯上了。”

“我……”我本想质问她为啥给我送钱买命,可她这一句话,弄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低下头:“村子不是你能来的,快走!否则你也会被留在这里,不要过于相信那个跟在你身边的人。”

“什么意思?那个羊角胡大爷吗?”

“快走。”她推了我一把:“当心你身边每一个说为你好的人。”

就在这时,山腰上那颗巨大的佛首发生了变化,那庄严的佛脸在这一刻变得如此诡异,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冲我微微一笑,嘈杂的诵经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我只感觉嗓子眼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猛地睁开双眼,我此时整个人正趴在床沿,喷出的血染红了床单。

我一把攥住羊角胡的手:“带我走。”

“去哪儿?”

“走,离开这。”

我反常的样子让羊角胡不敢迟疑,他搀扶着我不告而别。

冒雨上了车后,我感觉胸中那压抑的感觉再度袭来,又是一口血喷在了挡风玻璃上。

只是这次的血中杂夹着米粒大小的白色蠕虫。

羊角胡面色铁青:“你这是梦到什么了?”

“回去再说。”我此时胸口那种闷堵的感觉消失,也有了说话的力气。

羊角胡看我有气力说话,没再迟疑,开车离开。

可车开出去不到两公里,前方的山路轰然坍塌。

大磨山村唯一通往外界的路,断了。

我看着坍塌的山路,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了座椅上:“大爷,您说咱还能活着回去吗?”

“你本来就是个半死的人了。”羊角胡说完,似是想往回圆,又补充说:“你被那女人给弄走那么多阳寿,就算你回去也没多少时日了。”

我哦了一声。

汽车仪表盘那微弱的灯光让我刚刚能看清羊角胡的脸。

此时此刻的羊角胡在我眼中,变得那么不正常,阴恻恻的。

想到孔晓玲梦中跟我说的话……

先前我是急病乱投医没有思考能力。

但现在已成死局,我的思考能力开始恢复。

羊角胡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真的只是因为几百几千块钱陪我淌这浑水?

目的呢?普度众生?

这个结论完全立不住。

“娘的,不想让我们活着离开这地方是吧?那咱谁也别想好过。”

羊角胡一拍方向盘,瞪着我质问道:“小子,设法抽走你阳寿的高人就在村里,他既然想把我们都留下,那咱也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死在他手里,我们去掘了他的合欢葬,你敢不敢干?”

“干。”我也一拍大腿吼了一声。

我想的很简单,既然现在我们出不去了,而且羊角胡的目的八成也是我或者我身上的什么东西,那我干脆驱虎吞狼让他们两个斗一场,说不定我能从中找到一线生机也不一定。

我们驱车来到后山,一人手里拎着工兵铲一人手里拎着一个施工用的大锤往孔晓玲的坟堆上招呼。

没几下,天上一道闪电划过,一瞬间将后山照的恍如白昼。

此时棺材也漏出来了一个角。

我一看,抡起手中的工兵铲就怼了上去。

这一铲子上去,我耳边都传来了呜呜的声音……

“住手!”

雨幕中,一个消瘦的人影疾驰而来,他的手里还扛着一把铁锹。

正是村长。

羊角胡见状,吼道:“贼子,你终于是忍不住了吧?今天爷爷非得破了你的术。”

说罢,他从腰上抽出一根尺余长的凿子咣当一下就钉到了棺材板上。

有了这根凿子,羊角胡一锤子轮上去,棺材盖应声而裂,漏出了里面的东西。

棺材里面根本不是孔晓玲,而是一个披红挂绿穿着喜服的男尸。

男尸的胸前挂着一块黑色的木牌。

木牌上两个血红的字让我呼吸几乎停滞。

那两个字是——钟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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