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下去吧。”林谷命令道,同时伸手接过了士兵的钥匙,带着吴离,向着地牢的内部走去。
谷滨市的地牢与一般的监狱不同,在地牢之中,由于关押的人犯较为重要,甚至有些还非常危险。因此,地牢之中设置的非常黑暗,灯光,每隔十米才有一点细微的存在。
而关押卡尔的牢房则是位于第二层的最深处,距离门口至少有五十多米,林谷只能在这狭长的走廊之中,一步一步。
这每一步的落下,都伴随着他的心跳,每一步的落下,也预示着他未来的命运。
林家与皇帝的合作,可能面临的只有黑暗。
其实,早在三个月之前,林家内部对于是否完全效忠皇帝就产生了分歧。他们有一部分人知道,如果皇帝不依靠龙庆获得龙的力量,而是依靠林家勉强维持,帝国内部的和平与稳定,至少还能够维持十年,而一旦动用了龙的力量,可能当天,就会是帝国的末日。
那本《暗籍》,其实林谷一早就看过里面的内容,从第一章介绍魔源力与黑暗开始,到最后一章对未来简短几个字的预测,林谷全部都熟记于心。
而对于早就接触过《暗籍》,且为暗属性魔源力的卡尔,也同时进入了他的目标。
因此,在得知西境的变乱之后,他立马给林家族长,也就是帝国丞相林昭,发出信件。随后,便是帝国的除叛行动。他也因此,获取了抓捕卡尔的第一权力。
但此时此刻,走在这暗淡无光的长廊之上,林谷的心中,飞过的不是机会和未来,而是炎火帝国一直以来流传的谚语:人追逐龙,暗却追着人。
想到这里,林谷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身后的吴离:“吴离,你说,一旦龙族重现,对于帝国来说是灾难还是机会?”
“老林啊,不管龙来不来,只要我们依然能在帝国做事,我们还怕什么。有帝国就有我们,有我们,龙族只能成为我们的附庸。”
“这话这么说?”听到吴离地回答,林谷一时有些不能理解。
“现在和五百年之前,你认为帝国改变了什么?”吴离反问道林谷。
“除了领土,应该就是这几十年的技术了。不过说到底,帝国这二十年,真的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林谷回答着,也叹了口气,一时间,他竟然有些觉得自己脱离了这个时代。
“没错。二十多年前,准确说是二十五年前,我们帝国的前任皇帝开展了技术运动,直到现在。除了帝国本身就有的魔法之外,蒸汽的气息也随处可见。我们坐的火车,生产火铳的机器,以及打造绫罗绸缎的工厂,都是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产生的。自然,如果我们以现在的技术和魔法,再去迎接龙族,他们自然无法掀起什么风浪,只有成为我们的附庸。”吴离说到,他的脸上,竟然也在这漆黑的幻境之中漏出了自信,这种自信,与他肥胖的身体并不相符。
“是啊,也许吧。这二十多年,甚至比帝国两百多年的发展还要迅速。或许,被我们技术所震慑,龙族会加入帝国。但龙族加入的是为了帝国,还是为了皇帝一个人?”
“这就不是我们关心的了,效忠皇帝,本身就是我们的职责。你我可都是帝国的执政,可别乱说这种话。”吴离说着,也在提醒林谷。
听到这里,林谷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苦笑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这五十米的距离不长,但也不断。尤其是笼罩在黑暗与微弱的光芒之下,显得格外的凄凉与冷寂。
总算,也在不长与不断的时间之下,林谷和吴离的面前,就是关押卡尔的房间了。
“执政大人!”见到林谷前来,原本坐着的地牢士兵,赶忙站起来向林谷行礼,并为他让出位置。
“不用了,把钥匙给我之后,你就在门口守着,我和吴大人进去一趟。记住,一旦有人靠近,先报告我,不得让他进来。”林谷说着,从地牢士兵的手中拿过了钥匙。
随着一声钥匙插入的声音,关押卡尔房间的铁门,沉重而又缓慢地打开。
此时,在林谷的面前,便是卡尔。
与其他的犯人不同,林谷见识过卡尔的魔源力,因此,在关押方面,他格外的留心。
除了在地牢附近安置了帝国的禁魔设备以外,卡尔无论是接受审问还是休息昏迷,都被紧紧地绑在一个十字架之上。
这十字架,将卡尔的双手和双脚牢牢的捆绑,让他没有丝毫机会施展哪怕一丁点可能的魔源力,自然也没有机会让他能够挪动分毫,逃离地牢。
这时的卡尔,与刚刚被关押之时,已是天壤之别。
刚进入地牢换上的洁白囚衣,也因为血液和灼烧,变为了黑色与红色及其不协调的一块破布,而原本不是很长的头发,也在这几天因为某些原因疯长。以至于在林谷面前,林谷并不能看到他的眼睛。
“这么严厉吗?”林谷小声问着,但他自己也不知道再问着谁。在他原本的意思之中,他只是希望能够在这里,按照一般的程序对卡尔进行审问。然而,手下的人似乎长时间没见过这么强硬坚定的人了。
此时在林谷的面前,卡尔的身体,除了各处可见的伤痕之外,在他的腹部,还有一块被灼烧的伤口。这伤口,在林谷进来之时,还在不时地流出液体。
“折磨成这样,我们和他还有合作的可能吗?”林谷问道,回头看向吴离。
“啊?你问我吗?我也不知道啊,你......你去试试吧。”看到林谷猛地回头一问,吴离也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
不过此时,不知道是由于疼痛,还是听到了来人的声音,卡尔渐渐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林谷。
“我当是谁呢?是谷滨市执政......林......林谷啊。”卡尔说道,但语气由于之前的折磨,已经显得有点接不上气了。
“没错。是我,我来找你合作。”
“合作?哈哈哈,恐怕......恐怕已经晚了。”卡尔说着,吹了一下脸上的头发,试图用两只眼睛,看清楚林谷。
“不晚,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不晚。”林谷说着,走上前去,帮着卡尔整理了一把头发。这时,卡尔的双眼,终于能够彻底看清楚林谷的脸,这脸,并不是邪恶与诱惑,而是一种忧虑和希望。
“从暗中,我和你一样,能感受到龙的复生。不过,龙既然复生一次,就会复生第二次,没有例外。即使合作,暗能对抗龙吗?”卡尔反问道,接着,他头却低了下来,不知是对于林谷的不信任,还是对龙与帝国未来的绝望。
“暗不行,帝国的技术,也不行吗?”林谷说着,又用手抬起卡尔的下巴,此时,他们的眼睛平行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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